“这样啊!”曼丘葑略带歉意的朝他一笑,“对不起嘛!顶多下一个延长赛,我不提早结束就是了。”
嬴政微微一笑,把她手中的和弓箭扔给蒙由,要他放回原位,再将她拉至怀里,一边瞧着蒙由收拾善后,将刺客绑架出去,一边取出龟甲梳子,为她梳理凌乱不整的头发。
“下一个,还不知得等多久呢!”他叹了口气。
“总会来的,不是吗?”曼丘葑调皮的一笑,给他打气。
“是!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越来越中意她了,要他放手,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了。
“如何?有这么刺激的好处,你肯不肯嫁给我?”
“你……”话未说完,她便一声不响的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赢政当场愣了一下,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上,从头至尾,详细的检视她全身每一个部分。
在确定没有伤口,又无中毒迹象后,嬴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呼吸匀整、起伏规律,不由得发出会心的微笑。
刚把刺客处理完,回到寝宫的蒙由,正好看见这一幕,跟着关心的趋向询问。
“王!葑姑娘没事吧!”
“没事!只是睡着了。”
唉!实在是没办法,看得出来,她曼丘葑完全是靠本能在生活。
嬴政拉过床上另外一床棉被,轻轻的覆盖在她身上,回头给了蒙由一个眼神,蒙由立时由外面传唤来两名侍卫,要他们谨慎的守护着她。
赢政留恋的望了她好一会,随即和蒙由步出寝宫。
第二章
嬴政慵懒的靠坐在紫虚亭里的石椅上,目光的焦点不在他跟前的蒙由身上,而落在相隔不远的寝宫,重重布幔包围着,由侍卫小心翼翼的守护,沉睡至今仍未苏醒迹象的曼丘葑身上。
“查出来了吗?”他淡漠的问了一句。
“是!这群刺客胆小得很,不用动刑,就主动配合的把幕后主使者全供了出来。”蒙由笑着回道。
“是燕王吧!”他相当肯定。
“正如王所料。”蒙由嘲弄似的说道:“燕人也真会打如意算盘,先是以结盟为由,把太子丹送进宫里来打探消息,现在八成是资料俱齐全了,便想要咱们把太子丹送回去,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正式派兵来攻打,简直是把秦国上下当白痴看待,可笑极了。”
“当白痴吗?似乎也不错。”嬴政轻笑了一声。“咱们就偶尔当当好人,帮助丹逃回去算了,省得我每天都得看那张皮笑肉不笑、十足惹人厌的脸。”
“王!这无疑是在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虎?咱们亲爱的阿丹充量不过是只病猫,你这种说法,可是会让虎兄弟伤心、怨恨的。”
嬴政移动了一下身躯,换了个较为舒服的坐姿,脸上的表情也稍微有了变化,不再慵懒无神,而是精悍、野心十足,只视线不变,仍停留在相隔不远的彼方,注意她及周遭的动静。
“阿丹如果不逃回去,我可伤脑筋,”赢政笑着问蒙由,“你说,我该用什么理由来征讨燕呢?”
“王的意思是……”蒙由似乎有点懂了。
“当初秦燕结盟,燕王为了取信,所以派丹到秦为人质,以表示其心不贰,如果阿丹逃回去,摆明了就是背信忘义,放弃两国的盟约,是他先不义,不是我不仁,到时候传告天下诸侯,没有人会指派我的不是吧!”
“那他手上的资料和情报……”
“假的,不过假的很逼真,希望燕人够自作聪明,能把那些假情报全用上,那我可就轻松了。”
这下子,蒙由终于明白打如意算盘的人是谁了,他笑拍胸脯保证。
“王放心好了,只要燕太子丹肯逃,我绝对助他—臂之力,让他愉快又不费气力的尽逃犯的义务和权利,怕只怕他太爱秦国了,舍不得离开,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会怕他找麻烦?”
他和蒙由同时笑起来。
他真的太了解蒙由,如果朝廷里有打击麻烦这样的官职,那绝对是非蒙由莫属,若是有人不识相想抢着作,蒙由肯定会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不为别的,只因为蒙由这—生最热爱的,就是对付专找麻烦的人,他最乐于见到那些制造麻烦的人,被他修理后的惨状。
由于他努力实现这个伟大而崇高的理想,因而他和天底下最擅长靠近麻烦的嬴政相遇了,结果非常可怜,他不但未修理到蠃政半根寒毛,反而被赢政给征服了。
现在,他仍然以打击麻烦为一生的目标,只是不是嬴政,而是那群活得不耐烦,专找蠃政麻烦的人。
“北疆状况如何?”嬴政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一切都在王的意料中,方才吕大哥传来捷报,六十万大军照王的指示的,兵分三路,化整为零,明日入夜即可在雍城集结,杀他个措手不及。”
嬴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雍城那边……”
他只起了个头,蒙由立时心知肚明的接了下去。
“雍城的一举一动全控制之中,征伐北疆的消息没露半点风声,细作们全依王所下的指令,在城内散布不实的情报,把王形容成性好渔色,贪恋杯中物,残暴无能的昏君。看他们的反应,雍城里的那群蠢蛋,相当满意传言,把自己看待成拯救人民于水深火热的圣王,只不过……”
“不过什么……”
“是否该在事前知会太后一声,免得伤了……”
话尚未说完,嬴政原本无表情的脸庞,立时蒙上一层寒霜,他随手一挥,蒙由立时闭上了嘴。
“你不会笨到以为那个女人,会站在咱们这边吧!”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可是,她毕竟是你和吕大哥的生母。”明知不该说,蒙由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我和征当她是母亲,她可曾拿我和征是儿子?”他的声音冰冷至极,如冰刀般穿过蒙由的心。
脸上的表情虽然维持如前,但眼底所闪过的阴霾逃不过蒙由的注视。多年的相处,蒙由心里清楚得很,他正处于极度悲伤和愤恨之中,越是如此,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平淡,如同带张面具般,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心事。
良久,嬴政口中才勉强说出一串没有起伏,不带情感的话。
“我在她身边安排了人,他们的才智反应和武功都不弱,她不会有任何事的——”
蒙由总算放心了,即使那个女人再怎么恶劣,他都不希望他的王背负弑母的罪名过一生,他想要保护的,不是雍城那个名为太后,却未尽过一日母亲职责的女人,而是他眼前这个至高无上,可以让他牺牲生命、付出—切的王。
“对了!王,关于葑姑娘那把越冥刀,是不是该想办法处理一下?”为了避免王沉溺在悲愤的情绪中,蒙由转移了话题。
“你担心她会像她突然出现—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他的声音里有了—丝情感。
“是!”
表面上是如此回答,但在蒙山的心里,他担心的不是曼丘葑,而是可能失去曼丘葑的王。
由王目不转睛的看守着寝宫中的曼丘葑可知,王这次是真的动了情,如果失去曼丘葑,以王善变的性情,他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事情绝对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自灭的可能极大,他想不烦都不成。
再怎么擅于对付麻烦,也无法应付具有毁灭和强大爆炸力的麻烦吧!
看样子,他的白头发又要多好几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