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白崇哲又叹了口气。
到底,这个梦魇要纠缠曼丘杰多久,才肯罢休,完完全全的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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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空在下雨,不是毛毛细雨,而是倾盆大雨。
曼丘杰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陡地,高跟鞋的后脚跟断折,她一个重心不稳,直往后倒。
管乐齐适时扶住了她,一手揽着她的细腰,皱着眉头望着这场短时间不可能停的雨。
这可麻烦了,要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找把伞嘛!似乎无济于事。回到厅里躲雨?不行!白崇哲还在里面,杰不能再受刺激了,她必须远离那个人。
他心疼的瞅了一眼曼丘杰,她满脸雕恐无依的神情,脸色比方才更加苍白,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刺痛,仿佛有数万支针在攻击他。他把她搂得更紧了,想给她依靠,让她完全安心下来。
想了想,他决定招手叫辆计程车,打算快点回到住处,好让杰的心有一个喘息的地方。
但,他的手才举到半空中,就被她给拉了下来。
「不要!我不要坐计程车。」
「不坐计程车,那我们怎么回去?叫老柏来接我们吗?不行!他只怕还没回到家,这怎么解决?」
「走路!」
「什么?」他无法相信。
「走路!」她的声音虽虚弱却相当肯定。
「走路?」他怪叫了一声。
在倾盆大雨中走路,那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还无所谓,倒是杰,她现在这种情况,能禁得起寒风暴雨的侵袭吗?万一生病了,不行!他不容许她生病。
当下,他把外套给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他必须保护她,有任何状况,他来承受,绝不能让她伤到半根寒毛。
「等雨稍微小点,我们再离开。」
「不!现在,我不能等了。」她严重的感到头重脚轻,再拖延下去,她只怕要支撑不住,当场昏厥过去。
「可是……」他还在犹豫迟疑。
「吱——碰!」先是长长的紧急煞车声,接着便是一声轰然巨响声,一部小客车撞上了一辆宾士轿车。
随之而来的,是尖叫声四起,周围的好事者,顾不得迎面而来的大雨,好奇心重的全往车祸现场聚集。
霎时,人声鼎沸,喇叭声、叫骂声甚嚣尘上。
「嗯……」曼丘杰虚弱的呻吟了一声,当场不省人事。
管乐齐突然感觉到她全身软绵无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早已昏了过去。
他抬头望着那闪烁不停、疾驶而来的救护车,如遇到救星般,他想也不想,立即抱起曼丘杰,朝着它所在的位置疾奔而去。
※※※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她现在状况如何?为什么没有人肯告诉我?也不准我进去探视她,我要告你们藐视人权。」
管乐齐心急如焚的直在病房外踱步,平均每隔三分钟,就要叫骂一次,外带狠踹一脚病房门。
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拿他当神经病看待,避之唯恐不及,以免惨遭他毒手。
而无论他如何的怒骂,骂到不堪入耳的地步,病房内还是一片沉寂,很显然的,负责急救的医生和护士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没有人想要理会他。
「管乐齐,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身后传来了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感觉有点熟。
好了,终于有人肯理他了,但这个人怎么认识他?
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只见曼丘格身靠在墙上,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没什么表情的瞧着他。
「我……杰她……」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三她怎么了?」
曼丘格一个箭步冲向他,用力的揪住他的衣领,口气冰得像北极万年不化的寒冰。
「说!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
管乐齐在他的控制之下,勉强而痛苦的说出了经过。
「啪!」一个火辣的巴掌直打在他脸上。
平日没什么表情的曼丘格,骤然像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焰,愤怒的逼向他。
「我不是提醒过你,别让车祸和下雨出现在她面前吗?你是存心想杀了她,还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痛快,省得你日后害死她。」
该死!管乐齐在心里咒骂自己,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神情紧张恐惧的紧抓曼丘格的肩膀。
「她不会有事吧!我不想害死她,我要她活着,她不能死,她绝不能死……」说到后来,他已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曼丘格皱了皱眉,于心不忍的放开了他。
「进去多久了?」他询问管乐齐。
「我不知道,我没看时间。」管乐齐摇了摇头。
正巧一名护士经过,曼丘格招她过来,低声问了几句。待那名护士走后,曼丘格这才面色凝重的望着病房。
「这可麻烦了,这位刘学长向来是难缠的角色,又跟我誓不两立,这下要如何解决?」
「阿格!」走廊尽头突然蹦出了一个长着山羊胡,头发花白、杂乱不堪,身着医生特有的白衣的老先生,以着无比可笑的动作直冲了过来。
正在发愣思索的曼丘格,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他一把抱个正着,耳里听着他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
「乖儿子,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想死老爸了,没有你的日子,老爸活得痛苦的要命,没有一件事顺利的,实验作不出来,报告论文写不出半个字。你不知道,我那群助理一个个笨得比猪还要笨,帮不上忙也就算了,居然还处处阻碍我,不小心按一个键,就把我累积了半年,一个手一个字慢慢输入电脑的资料全消去。老天!他们这群恶魔,是上天派下来整我,考验我耐力,摧毁我坚强意志的魔鬼,只有你,是上天派来帮我的小天使,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所有的实验都得靠你来帮我完成……」
曼丘格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教授!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我在担心我姊姊。」他特意苦着一张脸,佯装出焦虑着急的神情。
哼!你就不相信这个方法会整不垮那个难缠的刘学长。
「你姊姊?她怎么了?」爱子心切的教授也跟着急起来。
「她在里面,可是我不能进去。」曼丘格装得更加愁苦了。
「为什么?」
「因为刘学长说他在诊疗,不准有外人打扰。」
「放屁!放他妈的一百二十个屁!」教授气得在原地直跺脚顾不得形象的大骂脏话。然后转头对跟在他身后,一脸苦命相的助理下圣旨。
「教那个什么医生的给我滚出来,让我的乖儿子去代他的位置。」
「院长!这于法不合呀!」助理胆战心惊的提醒他。
「有什么合不合的,我是院长,这时我最大,我说的话谁敢不听?」
「我!」曼丘格就偏不听,他摇了摇头,道:「教授,我只是想知道我姊姊情况如此,没叫你拆医院。」
「那,乖儿子,你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好了。」教授兼院长立时乖得像一只小狗。
「你现在进去说视察业务,我以助理的身分跟你进去,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搞得大家反目成仇,不好收拾。」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他雀跃得像个小孩子。
接着,他倏地摆出了院长应有的严肃面孔,对助理下令。
「你给我待在这里。」
随即,又满心欢喜的拉着曼丘格的手,一蹦一跳的走了进去。
曼丘格一脸的莫可奈何,临进去还不忘给管齐乐一个特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