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长长的走廊,沿着一间一间病房伸展开。走道上,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机器
的运转声,合奏成一曲医院交响曲,病房里,厚重的金属门则隔开嘈杂的声音,
自成一个沉静的格局。病床旁,男人抓着女人的手,合入掌中,抵在下巴,一脸
温和的笑,“瞧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真是嚷人放心不下,我看要是不把你娶进
门,我是很难安下心的,小猫,你什么时候打算嫁我呢?”
小猫瞪大眼睛,愕然地看着他,为他突如其来的求婚而感到惊讶。
“我可是认真的,小猫,你打算什么时候嫁我呢?”他亲亲她的手指,眼里
满是笑意。
小猫仍是感到震惊,良久后,那震撼才从她脸上消逝,但表情却变得有些复
杂、难解。
男人仍是兴匆匆的等着她回答。
她沉吟了半晌后开口:“向阳……”
“嗯?”
“我们……我们分手吧!”终于说了出口,她只觉得一阵解脱感窜过她全身,
那种感觉,好象是某部分被囚禁的自己在这一刻终于被释放了似的。
“你……你说什么?”韩向阳震住了,瞪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没
听错吧?她是在说——要和他分手?!
小猫闭了闭眼睛,再度张开时,清澈的眼神里充满坚定,“我们分手吧!”
第一章
“莫内?克利?你的形容方式真是特殊。”他不由得又大笑了起来。
席惜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当他动手为她消毒时,碘酒碰到伤口所带来的刺
痛感马上使她忘了要说的话,令她痛叫了一声,本能的就要偏过头避开,但男子
却以掌托住了她另一边的脸,不容她转移。
“好痛。”席惜抗议的嚷。
“忍一下,不消毒干净,伤口容易化脓。”他温和的说。
处理完席惜身上的伤口,然后是小猫,他先洗掉它身上的血块脏污,再进行
消毒包扎,小猫碰到陌生人,本能的开始挣扎起来,不过他显然对猫很有一套,
紧紧扣住猫咪的手脚,不理会它的挣扎,三两下便完成消毒包扎的工作。
“我叫韩向阳,韩国的韩,方向的向,太阳的阳。你呢?小猫。”他包扎完
马上松开,猫咪如释重负,一溜烟挣脱了出来,溜到席惜身后,显然席惜和韩向
阳之间,它宁愿选择席惜。
“席惜,席卷的席,珍惜的惜。”
“席惜?很可爱的名字。你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还不都它害的。”席惜瞪了蜷在她脚边,正在眯着眼睛休息的猫咪一眼,
“我本来是来找同学的,回家路上正好看到这只笨猫被一只狗追赶,爬到你朋友
家围墙外的树上,我好心帮它赶走那只狗,还爬上树去要抱它下来,结果它居然
一点也不感恩,还抓我咬我,害我从树上掉下来。要是没遇上你,我可能已摔成
肉饼了。”
不知是不是猫咪听懂她在说它,抬起头来有些藐视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把脸
撇向一边去,大有嫌她鸡婆之意,气得席惜忍不住对它龇牙咧嘴一番。
韩向阳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你还在念书?念什么?”
“大传,我今年大四。”
“大四?”他显得有些惊讶。
“如假包换。”席惜送了他一记白眼,她虽知道自己的长相具有误导的作用,
一头小男生似的短发,中性的穿着,甚至还有人以为她是高中生,可是她就是不
喜欢人家小看了她。
韩向阳看出了她的不悦,好脾气的一笑,“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一张年轻的
外表,很多女人都求之不得呢!”
“然后让人家对我办事完全没有信心?”
韩向阳被她逗笑了,“曾经有人这么对你过?”
“有,而且还很多,有一回,我和同学去……”
他们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完全忘了对方只是初相识的
人。
即使多年以后,她仍不免为当时的契合感到惊讶,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和陌生
人打成一片的。或许,她的未来,早在那一刻已经注定了吧!她注定为他哭、为
他笑、为他失去了自己……
第二章
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充斥着整间PUB ,席惜却听而不闻,只是恍惚的看着眼前那双熟悉眩人的眼眸,时空仿佛重叠,一时这间,她竟不知自己是在那充满路易十四时期风格的大厅里,还是在这人声鼎沸的PUB 里。
“你压够了没?我还想在我的骨头被你压断之前站起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席惜一怔,看着面前那张嘴一张一合的,好一会儿她才意会过来,那声音好似是由“他”口中发出来的……
“你他XX的起不起来?”声音里不耐烦的成分加重了不少,而那双记忆中一向温柔多情的眼眸,此刻尽是倨傲之色“你……你不是向阳。”一发现这个事实,席惜马上撑着身子,困难的站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令她头晕得厉害,甚至恶心欲吐,她难过的捂着胸,眼睛却紧紧瞅着面前那带着蝙蝠侠面具的男人。“什么阳啊阴的,你他XX的胡扯些什么?”那人俐落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厌恶。
如果席惜心中还有一点怀疑,此刻也完全被他粗暴的说话态度打散了。
他不是向阳,她的向阳绝对不是那么粗鲁的男人,他一向是温文有礼,谈吐优雅的绅士,别说骂人了,她连失礼的话都没听他说过。况且这个男人的穿着也不是向阳的品味,他穿着太随性了,那根本不是向阳会选择的衣服,且他的头发相当凌乱,看来野性十足,不像向阳总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出现在别人面前。总之,面前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眼眸和韩向阳神似的陌生人。
席惜扶住一旁的墙壁,不想再搭理他,迈步往洗手间走去。
“喂!你撞到人,不道歉就要走了?”陌生人不满的声音追了过来。
席惜没有回过头,只是草草的丢一句:“抱歉。”便迳自往洗手间走去。她隐约听到陌生人气得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什么跟什么嘛……”
捧一把水泼上脸,渗透肌理的寒意让她的脑袋清醒多了,却无法稍减她胸口那股恶心欲吐的感觉。
摇摇晃晃的回到座位上,落座时却不慎擦到隔壁的客人,她无力的道了句歉,却听到那个傲慢粗暴的声音,诧异中透着怒气的再次传了过来。“又是你。”她定晴一看,那个陌生人居然就坐在她旁边,正不悦的看着她,又咒骂了句:“真倒楣。”
“我才觉得倒楣。”面对他接二连三的斥责,席惜虽然身体不适,却仍忍不住回嘴。
“你说什么?”陌生人眯起眼睛问。
她不理会他,对Mike虚弱的一笑,“可不可以给我一杯冰水?”
“你还好吧?”
MIKE关切的看着她,递给他。一杯冰水,“早就跟你说不要喝那么多酒,喝不惯酒的人喝醉是很难受的。”
“我没事。”她再次朝他一笑。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冰冰凉凉的感觉果然把那股恶心的感觉驱除了不少。
“没有大脑的女人,醉死了也是活该。”陌生人幸灾乐祸的说。
“你说什么?”席惜霍地站了起来,不料这个动作却令她好不容易压下的那股恶心感重新涌了回来,这回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该死的,你做什么?”陌生人叫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席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