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带他回来整治报复的,岂料她却成了这个失忆男子寻回记忆的领航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下令放那些兵士一天的避暑假,为了避人耳目,她还特地换上平民老百姓的服装,带着一顶黑纱遮脸的帽子,乔装成年轻的武士骑马出了将军府。
更让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是,这个诸葛御阳竟然说他不会骑马,硬是死皮赖脸的和她共乘一匹马,两人身躯相贴得密不透风的走在官道上。
真是愈想愈有气!她一向不被情绪控制的理性到哪去了?
“退后一点。”她低吼道,一边给了马儿一鞭。
身后的诸葛御阳哭笑不得的挪动身子,但是马儿举蹄的肌肉波动,不一会儿又让两人粘得像麦芽糖。
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虽然说他挺喜欢和玉如意粘在一块儿的感觉,也挺着迷她身上还是发上迷人的清香,但是骑马嘛!怎么可能不粘在一起呢?
“我退后了,但是没有用。”他苦笑的说道,捉着马鬃的大手禁不起马儿的大步跳跃,移师到玉如意纤细的腰上,干脆牢牢的抱住。
玉如意被他的举动骇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想也不想的,手上的鞭子即刻落下,不偏不倚的打在他吃豆腐的大手上。
果不其然,诸葛御阳大叫的松手,跟着摔落至旁边的池塘,跌了个标准的狗吃屎。
马儿扬蹄嘶鸣,玉如意跨在马上,高高在上瞪视着趴在水里一动也不动的诸葛御阳
好半晌,他的脑袋回复清醒,才勉强挣扎的爬起,甩落满身的水滴。
“到了是不是?”
拂去脸上的水珠,话音方落,那只大手随即往上一拉,玉如意猝不及防的也摔进了池塘,溅起不小的水花。
“你——咳——”玉如意湿漉漉的直起身子,急欲脱口的大骂变成了一连串的咳嗽,那双明眸简直不敢相信的瞪视咧开嘴笑的诸葛御阳。
好大的胆子!从没有人敢冒犯她,他这个不知死活的“逃夫”却做到了!
“天热得很,干脆大家一起凉快、凉快。”诸葛御阳仍在笑,大太阳底下,那难得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耀眼得很。
但是,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玉如意一个迅捷有力的过肩摔,又把他摔进了水里。
眼见清流澈的池水被搅成一团泥水,玉如意突然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笑得她的腰肢都在发疼。
仍在水中泅泳的诸葛御阳,看着她的笑容不禁微微发怔,一回过神,大手就扳住她纤细的脚踝。
玉如意噗通的又摔回水里,大笑仍不停歇,直到她发觉诸葛御阳的脸孔欺在她的正上方,而他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
午后的烈阳将他湿淋淋的脸孔幻化一道道的光圈,而他眼中的神情更令人不敢逼视。
玉如意眼中与脸上的笑意完全褪去。
“放开我!”她命令道,语声中却有着不自觉的沙哑。
诸葛御阳定定的注视她半晌,眼底仿佛窜过一道光烁,然后缓缓的拉着她直起身子。
两人湿漉漉对立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儿滑稽好笑。
诸葛御阳咧开了嘴,“你看——哦!”
话未说完,他就像一袋沙包的飞了起来,而且,很惨!这次摔落的地方不是池塘,而是地面,而且还把旁边的马儿吓得连连喷气的倒退了数步。
“这是给你的警告!”
玉如意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不知何时,她已飞到他的面前,粉红唇办旁的梨祸笑得十分得意且诱人。
诸葛御阳被摔得七荤八素,仰着头看着她的笑脸,自己也是莫名的咧嘴笑了起来。
一点儿也不丢脸,不会半点功夫的他方才还占了点儿上风,现在被摔也够回本了。
笑半天,他终于困难的爬起身子,却见玉如意将马系在一棵大树下。
“王爷府到了吗?”他质疑的挑眉。
玉如意冷冷的抬了抬下颔,“就在前头不远地方,步行过去。”
简短的句子十分有力,诸葛御阳没法异议,只得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
说是在前头不远,也走得他两脚发酸,几乎让他认定玉如意是为了不想和他同乘一匹马,所以才决定两人下来步行。
“等等!”路旁的一棵大树吸引了他的注意。
发觉他停在一棵相思树前,玉如意回头走来,挑着两道眉,“发现什么了?”
“这个。”诸葛御阳指着树干上模糊难辩,像是小孩子乱刻乱画的字迹,“这……好熟悉!即使不是我刻的,也应该是我认识的什么人刻的吧!”
玉如意眯眼注视那已模糊的字体,看不出来那是什么字。
“也许是我的儿时玩伴,也可能是……”他转过头看她,“我有兄弟姐妹吗?如意。”
好熟悉、好强烈的感觉,愈接近王爷府,他愈觉得这四周的景物似曾相识。
她想撕烂他叫她如意的嘴巴,却强自抑下那股冲动,只冷冷的回道:“一个弟弟。”
“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你见过他吗?他长得什么模样?”一连串的问题几近兴奋的从他的嘴巴道出。
玉如意还是冷冷的,“诸葛御祥,差你一岁,我没见过他。”
“是吗?你没见过他……”他半是失望的转回头,继续审视孩童时候的笔迹。
“走吧!”玉如意淡淡的抛下一句,迳自往前走。
心中沉沉叹了口气,望着玉如意的背影,他跟步上去,经过一个转角再转角,就来到了王爷府。
果真是一片废墟!一片片残碎的瓦片琉璃,像是古老不堪回首的往事。
诸葛御阳的心沉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存放着自己儿时记忆的破败宅邸,一股莫名的心情在心中起起伏伏。
更莫名的是,一股湿热的泪意冲上他的眼眶,然后硬生生的眨下。
“不进里面看看?”发觉他的脚步不前,玉如意探询的看他。
“够了!”
出乎玉如意预料的答案,她以为自己听错的眯起眼,“够了?”
诸葛御阳颔了颔首,表情凝重的回问:“我的亲人呢?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玉如意扬起讥讽的笑意,“这正是我想问的问题,只可惜……除非你恢复记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诸葛家在一夕之间行踪成谜的原因。”
一夕之间……诸葛御阳陷入沉思,然而紧接着脑部传来的剧痛,阻止他继续往细部深思。
“我……”他表情一阵痛苦,“我还是想不起来。”
像是走马灯一样,零乱段落的画面在脑海中流窜,他却怎么也捕捉不住,遑论理出个头绪。
玉如意注视他痛楚紧蹙的眉峰,断然道:“别想了。”
“可是……”
“再想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她飞快的打断他,浑然不知自泄漏了一丝的内情。
“什么意思?”他狐疑眯起眼,猜倒她话中的莫名含意。
“没什么。”玉如意反射性的摇首,“想得头痛对你并没什么好处,如此而已。”
是这个意思吗?他质疑的望着她率先走开的身影,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只能将疑惑摆在心里。
走到系马的树下,两个湿透的衣裳已完全被烈日干透,玉如意拿起遮脸的黑纱帽上马,伸手给他的同时,忽然定定的看了他半天。
“见纯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是谁?”冷冷的声音里,是男人分析不出的猜忌与妒意。
“你怎么……”诸葛御阳疑惑的扬起眉。
“我听见你在睡梦中喊着她的名字。”她依旧冷冷的,’她是谁?你的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