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生气,她看得出来。虽然他脸上已没有任何的愤怒,表情也没有先前想杀人般的可怕,但这样的他其实是更具危险性!
倘若不是被困在椅子内动弹不得,董降心真的会拔腿就跑!
而既然逃不了,就只有等待处罚了。
「如果……如果说……我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我吗?」她目光哀戚、楚楚可怜的瞅着他,小手轻拍他肌肉结实的胸膛,想平息他的怒火。
「你也会怕我?」他讽刺的挑了挑眉,哪会不晓得这是她的苦肉计。
「当……当然!」他生起气来就像怒狮般的恐怖,她哪不怕,此刻心还悬在半空中,提心吊胆他不知何时会掐死她。
仰着脸看他真的很累人,觉得脖子有点酸,董降心索性将头枕靠在他的腹部,小手则敷衍的随意乱拍着。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板着脸孔,幽厉不悦的瞪着地。
有人安抚情绪像她这样的吗?居然不是用抚的而是用拍的,还拍得有一下没一下的,打苍蝇都比地的拍打有节奏多了。
「我也想啊!只是我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全身无力了。」手拍酸了,见他不生气了,她连敷衍也懒得敷衍的就将手放下来。
「别饿着我儿子!」他将一份完整的手扒鸡推到她面前,「快吃!事情还没解决,等你用完膳后,咱们再来清算另一笔帐!」
看着他陆陆续续将鸡、鸭、鱼、肉全住她面前推,她惊愕得傻愣住,两粒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你当我是猪吗?」摆在她面前丰盛过头的含物,足足有五人份的量,就算她是猪也吃不完。
「一人吃、两人补。」幽厉还嫌食物不够多,打算再叫沙玛去准备几盘来。
男人果然是不注重小细节,粗心大意的笨蛋!
「补你的头啦!」光是闻到鱼腥味、油腻味,她哪有胃口吃得下,没觉得嗯心反胃想吐就不错了。
「董降心。」双脚分立站在她身旁,他神情严肃的看着董降心,发现她自从怀孕之后,情绪非但容易失控,还变得有点无理取闹。
「干么?」蹙着眉头,她语气很冲,像想找人单挑似的。
「快吃。」知道她一整天没吃多少东西,担心她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他拉开座椅在她身边坐下来,循循善诱要她快动筷子。
「我吃不下。」不是她不饿,也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口味重又油腻的大鱼大肉,倒尽了她所有的胃口。
「吃!」温和的语气开始变质,撕了一只她最爱吃的鸡翅放在她盘中,他以命令的方式强迫她吃。
「我不要吃。」董降心将盘子推开,也不怕惹怒幽厉,眼神中有着他敢逼她吃,她就吐给他看的威胁。
「为什么不吃?」面对她的举动,他没有发火,只是皱着眉头瞪着地,表情十分的不悦。
「我以为你知道原因。」想不到他的脑筋还是打着结,不知道她怀孕后,就对腥味极重的肉类有着排斥。
「你不饿,我儿子会饿!」他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不吃任何东西的原因,是她没有食慾。
董降心瞪着他,脸色突然一变。
「你……说什么?」她听错了吧?他怎么知道她怀的是男孩,而不是女孩?
「我要你把面前的食物全吃光!别饿着我儿子!」他以为拿孩子逼她,她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即使不想吃也会勉强吃几口,谁知适得其反。
「你儿子会比我重要?」很好,她不生了。
她就知道,他爱的人不是她,否则他就不会只担心小孩,不关心大人,甚至威胁说要揍她!
「你在胡闹什么?」他何时说过孩子会比她重要?
「哼!」不想看他,她气呼呼的睨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董降心。」他将她的脸扳过来,要她看着他,「你肚子不饿吗?」
「饿啊!快饿翻天了!哪不饿呀!」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给她清粥小菜吃,说不定她会是第一个饿得去挂急诊的人。
幽厉被她搞胡涂了,既然直嚷着肚子饿要吃东西,为什么却又没有食慾?
她到底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故意无理取闹?
「那把你盘子里的鸡翅吃掉。」她再不听话,他说不定真的会将她提到大腿上,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
董降心不高兴的看着他,由他威胁兼恫喝的表情,她当然看得出来他想做什么,只是……拜讬!她几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敢这样对待她,她铁定跟他翻脸!
「我不要吃鸡翅。」打掉他的手,她背靠着椅,有着他不妥协绝对会跟他耗到底的打算。
「那你想吃什么?」幽厉挫败的阴沉着一张脸,让步的不再逼她吃不喜欢的食物。
「清粥小菜,只要不是肉类,连面都可以。」觉得口渴,她倒了杯果汁,才刚要喝,忽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住她脚肚直磨蹭,她吃惊得差点手滑打翻杯子。
是……小狼!幸好它还小不会叫,也幸好它还小身体没什么味道,才没被幽厉闻出来,否则她免不了又要被他一阵咆哮。
只是……既然小狼出现在这,没道理不见母狼,何况,母狼怎会让小狼离开它的视线?
这下惨了!希望母狼不会突然现身,要不然……它们绝难逃被「遣送」出堡的命运!
「不行!这样对胎儿不好。」幽厉强硬的语气没得商量,要她多少也吃些肉。
只吃清粥小菜,哪有什么营养成分可言?难怪她一直养不胖!
「我知道。」她哪不晓得偏食、挑嘴会对胎儿不好,只是肉的腥味让她的冑很难受,她根本没办法吃半口。
「那就多少吃一点。」幽厉非常坚持,将董降心推离开的盘子,再度端回到她面前。
不过,在他的怒目瞪视之下,她也再度将盘子推开。
「我也想吃。」在他发火之前,她一脸无奈的瞅着他,「问题是我闻到肉的腥味就没食慾了。」
而这就说明了为何她情愿挨饿,也不愿吃鸡、鸭、鱼、肉的原因。因为难闻的腥味会让她反胃想吐,而油腻腻的含物则让她觉得嗯心,所以她才会有食慾、没冑口。
最后,拿她没辙,他也只有命沙玛将桌上的食物全撤下,再重新换上一桌口味清淡的素食菜肴。
须臾,凌厉的黑眸半瞇,他面容深沉难测的望向门口,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沙玛!」阴沉的脸孔佈满愤怒,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指责。
「少爷。」随着他的视线,沙玛也看见了让他平息的怒火再度沸腾起来的原因。
「那是什么?」声音平淡几近森冷,幽厉一脸阴霾,彷彿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是……狗。」沙玛睁眼说瞎话。
「噗——」心虚吃着粥的董降心,见沙玛眼花的将狼看成狗,一时忍不住的将满嘴的稀饭全喷了出来。
而这个沉不住气的举止,无疑是在向他坦诚,她就是那个向天借胆,将白狼「偷渡」进堡的人。
「董降心!」两簇火焰从他眼中冒出,巨吼声跟着响起。
他怒目瞪着她,猜也猜得出来,为何白狼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他的堡内。
整座「地狱岛」,或许该说整个玻里尼西亚,没有一个人不怕他,就只惟独她,不畏惧他愤怒的恐怖表情,也不害怕他会掐死她,愈来愈放肆的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将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且还不把他的威胁、恫喝、警告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