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暮青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他心忖。“羽文,”他伸手捧住她的小脸,让他诚挚的眼直接表白心中的情。“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不!错的是我。我把你的救命之恩误以为是我的爱,等回过头来才发现错得离谱,那只是感激并非感动,更不可能是爱。”她拭着别开自己的脸,但惊讶不已的他却丝毫不肯松手。
“你心情不好?”他试着反驳她无情的言语。
“我很认真的在和你这件事。”
“认真个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他下意识的便是否认掉她方才所说的一切。
“我要怎么说你才懂?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心情不好,我是在告诉你,我和你之间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她放声狂喊,她必须如此,否则积压过多谎言的胸口怕是要爆裂了。
被轰得支离破碎的是袁暮青的心,教他怎能相信情海生变的原因是她从未真正爱过他?“我不相信。难道我们曾经的亲密全是一场虚空?你不爱我怎还能和我……”
“那只是一时的盲目。”她赶紧打断他的下文,她害怕从他嘴里听见他们曾有过的种种纠缠,那是她爱的证明。而她清楚地明白只要稍一碰触这回忆,她过浓过深的情感将无所遁形。
“我只是一时的盲目!”天呀!杀了他算了!
“我承认你俊逸的外表的确令我心动,你的吻也的确教人意乱情迷,我当时就是这样被自己的欲海所淹没。”
“你把我们之间的肢体接触解释成欲望?这之间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存在?”心痛的感觉像蚂蚁在啃食,细细麻麻的直钻进内心深处。
“我很抱歉。”尽管内心悲痛欲绝,但她的外表却冰冷得不带任何表情。
“你……”为她冷漠的态度他彻底的寒了心,“那么,吻呢?”他倒想听听她如何为他们无数次缠绵的深吻做注解。
出乎他意料的,她皱起脚尖将她冰凉凉的双唇印上他的。结束了这个毫无温度的吻后她轻佻的耸耸肩,“这有什么好追究的。”
拜托,到此为止,别追究了,否则她一定会崩溃,她的内心哀哀的祈求着。
“桑羽文!”他吼她的名,为什么他会认识这么个无血无泪的女人?虽然他不曾说出口,但他早已立誓要倾一生一世的爱呵护她,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他的南柯一梦。
“爱情是无法勉强的。”生怕他不够恨她似的,她再补上一句无情的打击。
“你放心,我不是个纠缠不清的人。”他也有他的尊严和自尊啊!自己虽然输得彻底,但他不想败得狼狈。
一刀一刀凌迟掉的心几乎要麻痹了,“那最好。”
那最好!简短三个字彻底击垮袁暮青的自负,原来她不仅不爱他,还巴不得他早些远离她的身边。仰头干笑了数声,带着一颗被她伤得支离破碎,却依旧恨不了她的心,他夺门而出……
※ ※ ※
“羽文,你真的和他切了?这样好吗?”一进门,刘乔苇便不太赞同的问向满脸愁云惨雾的桑羽文。光瞧方才袁暮青夺门而去的愤慨神情,想必羽文说了很多绝情的话来刺激人家了。
“有什么不好?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羽文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了。
“他会恨死你。”刘乔苇只能无奈的叹气。
“通常恨一个人会比爱一个人好过些。”虽然她不想他恨她。
“可是你呢?”
“我想离开这里。”乔苇问的是没了袁暮青,往后她将如何调适自己,偏偏她给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真实的!暮青是个闷葫芦,偏偏又碰上你这只鸵鸟,处在你们之间当夹心面包还真累人。”刘乔苇不免抱怨她的无能为力。“OK,就算你离开了这里,何钦难道就会放过暮青吗?”依她对何钦的粗略了解,这好像不太可能。
“刚开始或许会有些麻烦,但时间一久何钦自然会觉得无趣而还他安宁的日子。”比照早年学长的那个模式,桑羽文如此推断道。
“真的这么简单?如果是袁暮青不想放弃呢?”
闻言,桑羽文一阵地心悸。“你的意思是我做得还不够彻底?”
刘乔苇险些呕死。“我还不想当坏人姻缘第二代的罪人!你又不是没看见暮青那付样子?他今天夺门而出只因为事情来得突然,他一下子无法承受,等他沉淀怒气后,他铁定会再来找你问个明白,你一厢情愿的美梦别作得太早。”刘乔苇闷闷的将自己甩躺进大沙发里。
乔苇的分析倒不无道理,那……她……该如何让他彻底死心?
“乔苇……”
“干嘛?!”准没好事。
“你……找个时间和暮青谈谈,就说……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不干,又叫我做坏人,老实说,你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吗?那个何钦胆敢乱来咱们报警抓他不就成了。”
“报警抓他?告他什么?流氓?欺压百姓?就算何钦真的因此被送管训,等他出狱,我们会死得更难看。”
“这……反正我不干,要我去向袁暮青传报你的‘喜讯’,到时候我这颗脑袋不晓得还能不能稳当当的坐在脖子上。”刘乔苇拼命摇头。
“不然,你借我一些钱。”
“又干嘛?”
“带着我爸妈远走高飞。”
“让袁暮青一辈子找不到!”刘乔苇挖苦她。
“那……也好。”这辈子她和袁暮青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见面只是增添彼此的痛苦,那又何必呢!
“妈的!没见过像你这般没心没肝的蠢女人!”无法扭转乾坤的郁卒瞬间爆发成心火,刘乔苇顿时脏话连连。
刘乔苇的咒骂声让原本已觉委屈万分的桑羽文顿时又珠泪涟涟。
“唉--好啦好啦,算我怕你了行吗?”不是只有男人怕女人的眼泪,她刘乔苇也一样对它没辙。
眼前只好先救治这场洪水泛滥,往后的那场火山爆发只好到时担当……
※ ※ ※
为了避免在校园里碰上袁暮青,桑羽文索性办了休学撤回老家。
她日夜打工,想用繁忙的工作麻痹自己想念袁暮青的心之外,她也积极的物色新的住家环境,努力的说服父亲离开这个充满梦魇的地方。
然而,尽管她忙得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却每每在精疲力竭,夜深人静的时候,袁暮青那张深情的脸孔依旧不安分的跳至她脑海里。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消瘦得憔悴不堪,桑家父母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却无从得知女儿究竟是怎么了,爱莫能助的桑父为此开始动摇了落叶归根的想法。既然女儿在这里住得这么不开心,或许换个环境会好些。
这天,穷极无聊的何钦又来捉弄这一家人。
“老伯,你们家羽文呢?”
桑父用眼角瞟了他一眼,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
“不想理我,没关系,我自己进屋找她。”何钦大摇大摆的绕过坐躺在竹椅上的桑父,二话不说便往桑羽文的卧房里踱去。
“羽文不在,你再到处乱闯小心我把你当小偷交给警察。”桑父不客气的表明他一点也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当然,跟在何钦身后的两喽罗也同样遭了他的白眼。
“咦?多日不见你好像变了?”何钦好兴致的抬杠。这个桑老爹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