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今天却「忘了」带报纸给她。
问他,他推说是忘了,而且表情有丝心虚,一整天的脸色都很难看!
所以在文驹回去之后,她找来院里的护士要了今天的报纸。
当她看到那一篇不大不小的新闻报导时,她哭了!
报纸上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女星梁意情涉嫌在自家谋杀男子姜侍仁。据警方初步研判,可能是感情方面问题所致。姜侍仁身上有多处伤口,经送医急救后不治身亡。而梁意情的情绪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院方表示她的精神分裂症十分严重……
天!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让她失去了孩子,又让她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是个多不幸的女人哪!只要与她扯上关系的人,全都会遭受到厄运。她的宝宝、她的姐姐~~她的男人!
不,她不能再害文驹了!她不能再让文驹被自己「克死」。
天地为证,她爱文驹甚于自己的生命!离开他,事她最不愿做的事,但是她没有选择。她无法再待在这个伤心地,她必须出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但她会永远记得,在台湾有一个令她挂心、眷恋的男人,一个她曾经拥有的好男人!
※※※※
若怜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文驹了。
她丢下话筒,喃喃的抱怨。
这个死文驹不晓得跑去哪儿了,打到工作室没人接,打倒家里找他,他父母比她还「雾煞煞」,连带的也勾引出二老高度的危机意识,害得她还花了三十分钟才勉强使方仲天夫妇稍微放心。
今天,宋老头去和饭店的人接洽婚宴场地事宜,文骥则回公司处理业务。
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最闲了。
她唉声叹气的悲呼「歹命」!
自从怀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后,她的耳根子就没清静过,从服饰方面的小事到走动方面的大事,全都给盯得死死的!
文骥坚持要她穿「宽松」的衣服。天知道她也只有牛仔裤而已,能「宽松」到哪去?
然而,绝对不能小看准爸爸的效率,隔天一早,她床上就摆着十几套孕妇装,害她差点没仰天长啸。
而宋老头就更「恐怖」了。
自从若怜懂事以来,父女俩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吵架的。而今,他非但不跟她吵,甚至破天荒的叫她一声:「宝贝女儿!」
她求他跟她吵,他拿一锅补品「请」她喝!
她摆托他骂她两句,他讲笑话逗她笑!
她哀请他狠狠的拍桌子发飆,他好声好气得叫她休息!
若怜真的快「起笑」了!
难得今天逮到两个老公鸡不在,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而且她还打算出去溜达一下,顺便去找文驹!
主意既定,她当然要身体力行了,谁知道她才打开大门,开开心心得蹦跳出去时,电话铃又将她叫回。
这电话不接可不行,因为打来的人百分之九十是文骥,如果不接,她的下场是非常难以形容的。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接电话啦!
「小若,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慢?」果然是柳文骥,专属的暴君语气。
「我便秘!」她没好气的回应。
「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关心之情很明显,倒令她有些汗颜了。
没由来的一股冲动,她告诉他自己的「企图」。
「我没事,待会我想出去散步!」她省略了找文驹那一部分,反正说出来也没啥好处。
「散步?」可以想见,他一定又皱眉了。
「放心啦!我又不会用跑的,而且冰箱里也没鸡蛋了,我顺便去买。」她随口胡謅了一个理由。
两人争执了许久,他才勉强应允,再奉送一大串她耳熟能详的叮咛后,他才将电话挂上。
※※※※
柳文骥刚放下电话,敲门声立时响起,他随即换上一贯的冷淡。「进来。」
许风扬走进了办公室。
「风叔,有事?」文骥比了比对面的旋转椅请他坐下。
「谢谢。」
「说吧!」
「总裁,我想请两个星期的事假。」许风扬平静的提出要求。
他的话令文骥挑了挑眉。「哦?风叔为什么要请那么久的假,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的表弟最近来台湾探亲,我想尽尽地主之谊。」许风扬不卑不亢的解释。
柳文骥沉吟了一下。
「近来公司业务繁多,风叔又正好管理四个重要部门,这两个星期的假期能不能缩短几天?」
「这~~你也知道,我在台湾只身一人,实在不放心任表弟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闲晃。」
「那好吧!就两个星期!」
「谢谢总裁!我会请廖协理暂代我的职务,不会有问题的。」
文骥轻扯了下嘴角。「不要这么说,风叔。我信得过你。」
「那~~我出去了!」他闪烁不定的神色令文骥倍感怪异。
一直以来,他都不是很了解许风扬,也因为这样,他总是保留距离,生疏而客气的对待他。
但是,敏悦的直觉告诉他,许风扬并不单纯。
到目前为止,文骥还没发现许风扬的异状。不赶他走,一半是因为他是父亲提拔的人才,另一半是他也没有实质的做出令自己发火的事。
恩将仇报是文骥所不耻的!
许风扬最好别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蠢事。因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
她走了!不见了!
方文驹几乎翻遍了台北市的每一寸的土地,就是不见佳人的芳踪。
昨天,他一如往常的去医院陪意浓,却只看到一间无人的干净病房。
他着急的跑去问护士,才知道意浓悄悄的出院了。
后来护士将一封信交给他,他才知道,她离开他了。
痛恨任何酒精的方文驹为了这个原因,灌了自己两大瓶伏特加。
至于他为什么没马上再死命的找,那是因为他太了解意浓外柔内刚的个性,一旦下了决心离开,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的。
文驹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在路旁,衣衫邋遢,手上还抓了半瓶的伏特加,着实像个流浪汉外加酒鬼。
「为什~~么~~要走?天——你有没有眼~~眼睛啊?你不是~~万能的吗?把浓变给我啊!」他大着舌头,仰天狂吼。
当然,老天爷还是继续沉默,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文驹索性将手中的半瓶酒狠狠的朝天空甩去,远处的破裂声似乎在应和他满心的凄惨。
他坐在人行道上,将头埋进手里,一道清泪缓缓自指间滴落。
以前还拥有意浓时,他从不曾想过会有失去她的一天,因为他无法想像。
而今她真的不见了,一下子,他的世界就象突然崩塌了,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她到底在哪里?
没有人能告诉他!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风不再吹、叶不再落……
那么他的心呢?是否能再像以前那般活跃?
答案是否定的!除非~~除非她再出现!
他的生命专为她而沸腾,从此执着而肯定。
而他不会放弃追寻意浓的念头,不论天涯海角,他终将找到她的!
届时,他再也不会放她走!
※※※※
热腾腾、香喷喷的麻油鸡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可是对一个孕妇而言,它却是比猪食更恶心的玩意儿。
宋若怜和桌上的那一碗鸡汤已经「大眼瞪小眼」五分钟了,想到掉的冲动在想起宋振群回嘉义前諄諄叮咛而消失。
那她总有权利不喝吧?
如果柳文骥不出现的话,她「也许」有权利。但从他晃入她的眼帘后,她的权利便正式宣告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