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雅妮的脚底凉飕飕的,大概是因为裤子湿湿的缘故吧!可是她为什麽在流冷汗呢?「我们可以暂时住到旅馆去,或是YMCA之类的地方。」
「YMCA?」麦可轻问。
「嗯。」雅妮点点头。
「YMCA?妳是说YMCA?」麦可斜着头问她,「我想妳大概说溜嘴了,一个像妳这样自重的小姐绝对不会到……。」
「噢!」雅妮呻吟道,「你懂得我的意思,我说错了,该打,应该是YWCA,可以了吗?曼莎,请妳告诉他,请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挑我的毛病好吗?」
「请你不要在这个节骨眼抬杠,」曼莎很合作的帮雅妮的忙,「可是想到我的账单,亲爱的邻居,」曼莎对麦可甜甜一笑,「我想我可以说服我的室友考虑一下她的经济情况,我们很乐意接受你慷慨的建议,我们愿意住到你寂寞的大房子,直到我们的小屋整理好。」
「欢迎,」麦可笑着和曼莎握手,雅妮则用双手蒙着脸低声呻吟,她低数字的银行存款是她的致命伤,「可爱的曼莎,妳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雅妮,妳呢?」
她抬起头茫然的看他。她能信任他吗?住到他家去?上帝,分明是住到撒旦的大本营去。他说过他百分之九十九可靠,但是他不敢保证不保险的百分之一,她可不会以为他是个仁慈的圣诞老公公。
「妳要跟我回家吗?」他的语调平淡无辜,但是他的眼睛却似乎在说:妳要跟我上床吗?
噢!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如果他再用那种眼光看她,她全身的骨头就要酥了。有一只大鳄鱼正张大了嘴巴,露出森森的白牙准备把她吃掉,「我想我很难拒绝。」
「小迷糊,说谢谢。」他微笑道。
「小迷糊,说谢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用机器人的木然语气重复他的指示。
「我想妳累了,所以妳讲话有点神志不清,」他爱怜的看她,「也难怪,这场水灾,加上妳昨晚又那麽晚睡……。」
如果眼光能杀人,她会把他一刀刺死,正中心脏,他必须在曼莎面前说这些吗?
他假咳两声仿佛想忍住笑。笑你个头,雅妮在心里大骂,如果漱口杯在手边,她会自地上舀起一杯水往他头上浇。
「我可以帮妳们收拾行李吗?」他礼貌的问。
「可以,」雅妮抱起凯弟,对麦可娇柔的笑,「你可以帮我们搬这个。」她把猫爪子对正他的脸送过去,然后转身走进她房间。
※ ※ ※
命运 ,除了命运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她绝对没有想到她会再走进这间雅致的白色房间,再躺到这张她和麦可曾躺过的床。她眼睛一花,似乎看到了昨夜两个交叠相缠的人儿,他对着她耳边细语:我爱妳、我爱妳、我爱妳……。
不!那是过去式了,那是历史,历史不会重演。她下床去关窗,那是她十分钟前打开的,她需要一些新鲜空气,但并不想伤风感冒。
回到床上,睡回枕头,翻了几次后她把毯子踢开,注意听四下的动静。曼莎真幸运,显然她没有换床睡不着的毛病。刚才麦可特别向她们指出他的房间是哪一间到底有何用意?他还说如果她们有任何需要的话,尽管叫醒他没关系。
她看一眼床边的钟,她们到麦可家已经整整一个钟头了,时间长得足够曼莎卷好她的海绵发卷上床安睡,长得足够雅妮洗了一个热水澡,浸泡她紧张的肌肉再躺回偌大的双人床上,也长得足够害她回忆了太多不该回忆的事,但回忆如此鲜明,又是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一张床,教她怎能不回忆。
她转开床边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醉人的轻音乐。噢!该死,她没有地方可逃,而且神经病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了她就把粉红色的薄睡衣脱下,换上厚一点的棉睡衣,棉睡衣的扣子在前面,由胸前直到腰际。
她才把扣子扣好没几分钟又觉得好热,再把扣子一颗颗解开。她终于换上一件柔软的白色长运动衫,不理会地毯上的那两件讨人厌的睡衣,它们搞得她心神不宁。
她的房门突然开了。
「妳比一群大象还吵。」他站在门口看她。
雅妮目瞪口呆的觑他,然后急急把被单直拉上她下巴。走廊的灯照着他的一边脸,使他的脸一明一暗,他的眼睛也是一只在暗影中,一只在光亮处,就像阴阳太极。从亮的那一半,她看出他没有笑容。
「妳需要什麽吗?」他礼貌的问,悄悄的走进房间,用脚关上门,「妳需要一杯牛奶吗?」他慢慢的走近她,光线被他关上,房间里暗暗的,只有自窗帘缝泄进来的月光,但她看得见他赤裸的胸膛,闻得到他身上香皂的味道,他只穿了一件宽睡裤,她的喉咙发紧,好像有人紧紧的掐着她的喉咙似的。
「我很好,」她想保持正常的声调,但是没有成功,「我很舒服,谢谢。」
「妳确定妳不会再开关抽屉、开关窗户了吗?我一个人寂寞惯了,所以对任何声音都很敏感。」
她更往被单下溜,「对不起,我不会再吵你了,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
「谢谢,」他坐到床边,一条腿曲在床上几乎碰着她,「小迷糊,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但是妳是一个天生的捣蛋鬼,就好像是飓风、地震。妳要我帮妳把毯子拉好吗?妳这样子会窒息。」
「不,我很好。」她急忙往上滑一点露出下巴。
「要我帮妳拍松枕头吗?嗯?」他温柔的问。
「不!看在老天爷的份上,麦可……。」她很高兴在黑暗中他看不见她的鸡皮疙瘩。
「我只是想照顾妳,妳今晚患了失眠症吗?」他微笑道,仿佛乐于见到她神经衰弱。
「我从来没患过失眠症。」她强迫自己冷静。
「那妳干嘛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每一个不患失眠症的好女孩都睡着了,听听曼莎,她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她发火了,狗被逼急了也会跳墙,「这里窗子一开就冷得要死,关上又热得要命,床太软了,毯子盖着太热不盖又太冷,我还一直听到浴室在滴水的声音。」
「奇怪,」麦可似笑非笑的懒洋洋注视着她,「妳昨晚挺能适应的嘛!」
她咬紧下唇、浑身燥热的转开头望向关上的窗户,没有空气,难怪她不能呼吸。
「好吧!」麦可柔声道,「我们要谈开来吗?」
「谈开什麽?」她拒绝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妳并不擅于说谎,」他一手抓起她手腕,拉起她靠近他,「妳制造了一晚上的噪音等我来问候,我不来的话妳会闹到天亮,可怜可怜我,我今晚需要一些睡眠。」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她不想和他这麽靠近,她伸手要推开他,但是她的手指不知道怎麽搞的竟然一碰到他胸膛就被吸住了。
他攫住她的唇,长长的一吻后在她唇边叹气,再一次更深更热的吻她。她失魂的贴紧他,双手抓着他的肩,再滑到他背上,压挤他胸膛去抚慰她饱胀的胸脯。
他离开她一点,她以为他要抛下她了,但他不是,他仍吻着她,手掀开隔在他们之间的毯子,然后整个人压到她身上。
她欣喜的迎接他的重量,抱紧他炙热的回吻,他的身体那麽热那麽亢奋,她难耐的在他身下蠕动。爱人,爱人,我爱你,我爱你,只有你,麦可,只有你能使我如此疯狂,如此的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