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疼吗?”他摸着她的长发说。
她往后缩了一点,刻意回避他亲昵的举动。
他走到窗前,拿出一根烟点着。
“你先休息吧,我们有太多话要说,不急在这一时。”
“我跟你无话可说。”她皱起眉头。
他淡淡地笑了。“别这么倔强,你知道我们两个是前世互相欠下的债,就算用一辈子还,也还不完。”
这话让她整个人从背脊上冷了起来。
“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他似乎决定不再辩驳下去,只是用手指在烟灰缸里轻弹了一下烟灰,然后打开房门回视她说:“等我回来。”
冷静跪坐在床上,只以瞪视回应他。
“多可爱的表情,我喜欢。”
说完后,方可烈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了。
☆ ☆ ☆
凯撒饭店会议厅。
白沙帮,不,现在已是白沙企业,所有高级干部都列席在位。每个人都是屏气凝神,心情上是既雀跃又忐忑。雀跃的是,他们终于拥有“股票之神”,这将会为白沙企业带来无限展望。
但另一方面,这位“股票之神”居然也是大哥的女人,至少在十年前她是被喊做大嫂的,而这十年来一直没有别的女人有过这样的地位,但现在呢?
方可烈一推开会议室大门,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到他身上。
他走到大桌前,前后巡视了一下,大家都等着他发言。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表明了心意。“冷静,以后你们都叫她大嫂。”
众人心中了然,立即喊道:“是,大哥!”
方可烈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震撼人心的话。“我不会靠我的女人赚钱。”
这下子,大家却是睁大了眼,面面相覤,连军师苏奇康都有点不敢置信,站起来问道:“大哥,我们部署了半年才……”
苏奇康这句话没说完,但这显然也是大家的想法。半年来的计画、侦探、行动,动员了多少人力,花费了多少时间,而今居然完全落空,让大伙儿怎能心服呢?
方可烈何尝不明白这点呢?毕竟他是付出最多、心血的人啊!
但他只用平和的语气说:“十年前我就认定冷静是我的女人,从来没变过。你们希望大哥是一个靠女人发财的人吗?从十三岁我创立白沙帮以来,没有什么会让我一定想要得到的,我的一切就等于是兄弟们的。但只有冷静,她是我唯一想独占的。”他握紧拳,重重地敲了桌子一下。
这番告白让每个人都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的确,方可烈对兄弟们一向慷慨有加,随时可以为任何人牺牲付出,从来不把成果占为己有,包括金钱、女人和地盘;他总是毫不考虑地拱手让出,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使众人对他心服口服、爱戴支持。
一个向来视兄弟如手足的大哥,十五年来不曾有所要求,今天他要的只是一个属于他的女人,兄弟们能说这是过分了吗?当然不!
但该死的是,这个女人却代表着无穷无尽的财源……
一阵静默,方可烈又开口了。“我知道你们一定不服,我可以了解。”他叹了一口几乎听闻不到的气。“那么,我以大哥的位置来交换冷静,或许你们就能接受了。”
大伙儿闻言,皆是倒吸一口气!谁想得到大哥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就这样甘心让出首领的权利。虽说,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但这实在也太不可思议、太无法想象了!
“大哥,你是认真的?”张进忠性子急,从椅子上跳起来惊问。
“我不会拿这开玩笑。”他简洁地回答道。
勇仔听了可慌了。“不行,没有大哥当大哥,那我也不想留下来了!股票那东西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我大老粗一个,吃饭吃面也是过一餐,难道还要吃黄金不成?我其它的不要,就一定要跟着大哥!”
“我也是,为了蒋中正和孙中山就要拋弃大哥,那我可干不出来!穷一点又怎样,我阿亮永远跟随大哥!”阿亮在这次任务中出力颇多,但凭他一腔义气热血,根本不把钞票这东西放在眼里。
“大哥,你不当大哥的话,我也不当军师了。”苏奇康一向不多话,只简短地说明自己的立场。
方可烈无言地点头,看不出内心的激动。
其它人这时亦感觉到,用大哥一人换钞票是多么的不值得,于是纷纷站起来说:
“我们只接受大哥当大哥!”
“大哥,我们绝对尊重你的决定!”孙震东也跳出来说。
“就是说嘛,拿大嫂来赚钱,根本就不像话!”
“大哥,请继续带领我们!”
“大哥,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跟我们推辞的话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面对众人的热烈反应,方可烈僵硬地转过身去!只有眼睛最尖的人,才会发现他肩膀在微抖。
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这时候,他似乎有些难以自制了……
好一会儿,他才转回身来,脸上已恢复镇静表情,再找不出一丝激动的线索。然而,他张开了口却又说不出话,到最后总算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之间都是又想流泪、又想大笑,大哥总算留下来。大伙互相拍拍肩膀,说道:“没事啦,我们终于给大哥找了个大嫂,应该好好庆祝才是。”
“对啊,有大哥也有大嫂,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大家庭嘛!”
“好了,大伙儿喝酒去!”
“祝大哥早生贵子啊!”
方可烈看着大家互相道贺的模样,唇边不禁浮现出安慰的微笑。
☆ ☆ ☆
当冷静醒来时,发现窗外已是黑夜了。她揉揉疼痛的额头,就走进浴室洗了个澡。用大毛巾擦干身体以后,穿上浴衣,坐到沙发上冥想。
眼前的落地窗照出垦丁的夜景!窗外灯火闪烁,她却丝毫没有心情欣赏。
在美国求学七年都安然无事,谁想得到她回台湾后,一做上股票分析师,便因为锋头太健,而必须过着有如隐士一般的生活。但这些伪装和保密终究还是逃不了白沙帮的追踪,使得她又回到十年前的处境。
该想些什么办法逃走才好呢?若真的逃走了,她又该去向何方?
“唉!”她头又疼了。
就在她烦恼之际,房门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方可烈像一只猫般走了进来,从沙发后面环住她的颈子,嘴唇则凑到她耳边说:“在想什么?”
冷静打了个冷颤,半秒钟后才回过神。“进来也不敲门,你又想把我迷昏?”
“我是很想,那我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他低笑道。
她不作声,因为方可烈正慢慢把手滑进她的胸口,两只手掌便包住了她温暖柔嫩的肌肤。
她全身都因此而冷热交加,但声音还是持平地说:“你想侮辱我吗?”她明白挣扎只是徒劳,只能命令自己一定要镇定。
“不,我想好好疼你。”他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放我走。”她的声音里已然有一丝软弱。
“你被绑架的风声已经传了出去,龙盘下达了命令和重赏,一定要抓你回去。而其它公司也虎视眺耽!想趁这个机会获得股票之神的你,台湾、大陆和香港的各路人马都在找寻你。你说,我能放你走吗?”
“落在你手中和别人手中,有什么不同?”只是让她更加心烦意乱而已。
“我说过了,我不要股票。”
“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