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最爱的、最听话的好孩子——安东尼昆。这次他特地陪我来台湾,帮忙我处理许多事情。”一听到“处理事情”,倪傲天和手下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这其中必定少不了好处。
“杰洛狄尼先生,有什么是我们震宇可以效劳的,你别客气,请尽管说。”倪傲天当然更不忘藉着机会提到正题:“之前的那笔生意,若你还是愿意交由我们震宇来负责办理,那就更是我们的荣幸了。”
倪傲天真是标准在商言商的生意人呀,而且个性还更是海派,有话直说。
杰洛狄尼那老头又是莫测高深在微笑着。真是一只居心莫测,十分难搞的笑面虎。
“一切好说好说,我们的生意是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只要你们先做到下面这一点。”
果真有转机,“先”做到?也罢,别说先做到一点,就算十点都奉送,只要有任何机会就好。“请说,我们没有做不到的。”倪傲天又生龙活虎了,而且习惯性地夸下海口,早就忘了之前找不到那女人的窝囊纪录。
“我要震宇帮我找到一个人。”杰洛狄尼又笑笑,仿佛不想点醒他。
“呀,又来了?那个救命恩人吗?”倪傲天这才面有难色,终于恢复记忆了,所以神气一下消散。
“这次不是那个女人。”
“那是谁?”
“一个金发碧眼的,和我同文同种的男人,他叫亚历山大陶斯李奥毕诺亚许。”法国人的全名真是又臭又长啊。而且杰洛狄尼和他的儿子竟然同时换上严肃的表情。
“这个人实在太过分,我们必须处分他。”安东尼昆说话了。
“没错,他严重地对我的身心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及损失。”杰洛狄尼竟然是忧伤又气愤地在说这些话。乍听之下的人,只觉得这种“怪老子”还能被人身心伤害……好爆笑喔!不,请严肃。“若找到他,至少其中一半的生意,我可以答应震宇。”杰洛狄尼又在开支票了。虽然他开支票的动机都莫名其妙,但有一点很令人佩服的就是:只要对方真的做到了,支票绝不跳票。翻开前史,历历可考——这也是全球商界,啧啧称奇的,他的特异功能。
“好,好,太好了!”倪傲天马上又变得乐不可支了。
汪嘉骏和管浩仰面面相望,还是觉得事有蹊跷,没那么容易又好康的事吧。
这绝不单纯。
***
一望无际的海洋,被下沉的火红太阳渲染映照得像要烧了起来。傍晚的海风徐徐吹来,虽然身处热带,但气温却是清凉舒畅又宜人的。洁白的沙滩上,有数道绵延不绝的足迹;更向上,一排椰林树下,有一对男女悠闲地躺在长椅上……
“好舒服的日子,一直赖在这里也不错。”
“不错玩是不错玩,但比较起来还是不台湾ㄅㄤ多了。”
师父又去哪里学这些怪句子?没办法,他的个性就是爱赶时髦、爱追流行,而且学习速度还真快。
“其实你说是这样说,但只要再一个礼拜,待不住的绝对是你。”
“是喔,师父好了解我。”倪云裳是不想否认这一点。
“你不是逃避的个性,只要情绪稳定、理智恢复了,你又闲不下来了。”李奥胸有成竹地说,倪云裳微笑表示默认。
“谢谢你!我亲爱的师父,多亏这几天你让我说这么多心情及想法,我觉得舒服多了,也比较清楚自己要怎么做了。”
李奥也确定云裳对身边这两个男人的观感及态度了。一位视若兄长,另一位她仍不愿正面多谈——其实将心比心,李奥他怎会不知道;爱意愈深、怨恨也就愈容易成正比。
倪云裳翻了个身,用侧躺面对着李奥说:
“我们中国男人最差劲的一点,就是一个女人的贞洁,只是在于有没有和男人上床。对于这个陈腐观念,我相当不以为然。也许我身子是被一个男人守住,但我的心大可以和我所爱的男人神交,我大可以精神外遇。对男人没有心的女人,才是最彻底、最悲哀的背叛。你看看他们两人会误解、会生气,其中最主要的成分,也在于他们轻易就眼见为凭,以为我和你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点我很失望。若是后来他们明白我们没有性爱,是不是就可以阿Q 式的自我放心了?”
她停了停,又心有所感地继续说:
“若我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我便心甘情愿和他上床,因为那是我当时最渴望的心灵呼唤,我日后回想也甜蜜不悔,这又与谁何干?别人要用他的道德观来认定我或判断我,这又与我何干?”
“说得好哩!”李奥故意喊叫:“不知道是谁一个礼拜前,还在大哭大闹,痛批某个臭男人的不是?可见呀,你是不在乎别人的品评,但是你绝对在乎‘那个男人’的品评,因为他不是别人嘛!他的认定和判断,就与你密切有‘干’了……谁教你爱上人家了嘛,你自然而然就想守贞呀……”李奥又自言自语加自夸:“我真是天才哟!你这么难的中文我不但听得懂,我这么高深的中文竟也说得出口,师父我真是奇葩,进步有够多吧!”
倪云裳是真心佩服李奥的。看来,不强不臭屁的男人,她真的不爱。
“进步进步,厉害厉害,好师父帅师父,你就别再糗我了,你的教诲我都懂了,也谢谢你这几天来!让我倒了那么多的垃圾。”
“是喔,你这弟子不倒垃圾则已,一倒垃圾惊人,那么多垃圾差点熏死我哩!”
师徒两人一起笑了。
师父的中文愈来愈好了,真多亏她的教导有方。
“云裳,其实你爱的那个男人真的不错呢,我也要改名叫李奥家居,这样你老早就爱上我了,才不会和我从头到尾称师父道徒弟的。”
“拜托,你就别开玩笑了吧,我们不可能的啦,嘻嘻——”倪云裳马上回他:“我们若可能,我头就给你。”
“那你就多准备几个头吧!气死我了,师父我好歹也算个帅哥,哪天突然顿悟,你就肥水不落外人田了。”
倪云裳更是笑得好开怀,一点都不在乎李奥的话:
“我是肥水喔?你去查查字典,包准才会真的熏死你——”
李奥故意哀叹。
在“知他莫若她”的眼中,他真是最没魅力的男人了。
“而且,你又怎知我爱的是‘家居’男人?”她终于说出真话了……迟早的事,就说过她自己愿意讲才要紧。
“你别装了,至少他曾说:他不在乎你的过去,什么‘长海酸甜’的经历,只要现在及以后,他是你的唯一就好了。噢!好浪漫、好痴情呀,连师父我都心醉死了!他不就没有你们中国男人最差劲的陈腐观念吗?他是真正爱你的,才能摆脱作茧自缚的大男人主义,而说出这番话来……”
“说归说,能不能做到还是另一回事”倪云裳在心中顶他。
“……所以说这种胸‘鸡’,连我们外国人都不容易有咧,师父我都几乎心动了。”
“你少来!”
他一下子又说错字,这种人不能夸啦。
“嘿嘿,你还是要防着点,搞不好哪天我……”
“懒得理你!”倪云裳坐起身来:“我想,我们明天回去了吧!”
“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了噢!我爱台湾、台湾真正好。你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和那两个男人的问题,还是得面对解决的。”
“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