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轻蔑、不要鄙视、不要误会,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倪云裳在心中拼命呼喊着,嘴上却因为自尊,而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你有无穷的秘密在我手上,只要我真的想去发掘。幸会了,我的‘小衣’!不知道你又是姓管的‘小’什么?”
她气得全身发抖。他也隐忍伤痛,继续冷漠地看着她。空气中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那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若你想要一路隐瞒到底,想保护你自己,甚至是管浩仰,我当然可以成全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绝对比法国老头开的三个条件,容易多了。”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想当然尔,姓管的一定把什么内幕都告诉她。他不是白痴,他看得出来管浩仰非常迷恋她……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只要一想到那么多男人可以被她玩弄在手掌中,汪嘉骏的眼神又阴沉锐利起来。
“了不起!你刚才还和震宇的大败类在约会,或是——交易?”
“你!”
倪云裳没被他猛鸷的眼神吓到,但完全震惊哑口,整颗心都碎了。他的言语就像利刃,片片凌迟着她。他的误会猜疑、不信任她,令她有种打入地狱的寒心,再也没任何澄清的力气。
“我说过,没有答复你任何问题的必要。至于要答应你什么条件?有屁快放!”
她是不受威胁,但她就是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就让她见识他恶劣卑鄙的程度,好让她哀莫大于失望,然后心死吧!
虽然锥心难受的痛苦及失望无法形容。
眼看汪嘉骏竟流露一脸令人心乱的帅气笑容,但绝对是不友善及温柔的,只有陌生和轻蔑。
他紧盯着她的眼,字字清楚地说:
“你也做我的情妇。”
倪云裳眼前一片昏眩。他对她说了什么?
看她发抖的小嘴,受伤的眼神……汪嘉骏知道自己好卑劣,是气愤?是私心?他已经搞不清楚了。他狂暴的情感纠葛,第一次超越理智所能控制的范围。
“我配不上你吗?你不是也尝过我?甚至连施达昌那个人渣你都可以……你真是饥不择食,来者不拒呀你!”
“你管得着?!”她更是豁出去的大吼。
他怒气攻心又趋身向前,紧紧锢住她的肩膀,把她抓得好痛好痛,她痛到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他惊觉,一时放松——
但她的右臂很快甩向他的帅脸,他及时抓了下来。
“真带劲!难怪管浩仰甘冒没驸马爷可做的危险,也不愿放开你,你一下无知清纯小妹、一下邋遢清洁女工、一下妖娆风尘女郎……这种生活当然多采多姿,满足了男人的各种欲望,还有,你的演技真是超级一流的厉害呀,魅惑男人的功力,简直棒到没话说。”
她哭了。晶莹的双眸中,豆大的泪珠只能流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她再次问自己——
这个之前信誓旦旦,说会保护她的男人,怎么会这样伤害她?这样践踏她?
汪嘉骏又被她流个不停的泪水弄得怦然心惊。
他是怎么了?他从没这样伤害过一个女人,尤其是这个已经注定——他再怎么轻蔑,再怎么鄙视,还是会没志气去纠缠痴恋的女人。
他有些心软了。他举起手来,想拭她的泪。
“你别傻了!我正在,对你演戏。”她对他淡漠说出却又媚然一笑!“要我当你情妇,不可能。若你想当我情夫……我倒是可以考虑。”
在他的倒抽气声中,她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去,完全女权至上的架势。
她赢了吗?
他看不见的、奔流的泪水可否告诉她答案?
***
日子好难过,但还是要过。
倪云裳不知道这三天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阿妹,你终于来了,吓死我了!我本来还以为施达昌那头猪,是不是突然醒过来追上你,把你给那个了……”孟铃铃看到三天不见的倪云裳终于出现,高兴得松了一口气,马上把她拉到角落继续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从来没有旷职过,也没有请假一声。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干脆去你家才知道你根本不在,你去哪里了?”孟铃铃真是一径地相信她的单纯女孩,连她只是领钟点的都搞不清楚,她请不请假根本没关系。
她对她只有关怀呀,即使再多好奇,也总是尊重她不多问。铃铃,你真是好人,不像有的人一表人才,却心狠如……
“没有啦,只觉得铲奸除恶的感觉很爽,自动放自己三天假,去玩而已。”
她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不提任何的心乱如麻以及发疯难过。
“真的?好好喔!怎么不找我,我也好想翘班喔!”
铃铃,你实在……你的缺点就是有时真的太傻了,别人随便唬唬你,你都信以为真;不过,这也正是你的优点呀。
我是去玩——边玩边哭而已。
虽然身体离开台北市,但一颗心还是系在这里,系在那个伤透她心的男人身上。她的理智花了三天才让自己心情比较平静,才能稍稍回来面对接下来的日子,这已经够久了。
他的一番话,已把自己对他的情愫给杀光了,她不要为了这男人消磨自己的斗志,糟蹋自己的理想。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像莫名其妙出麻疹的孩子,熬过去,就痊愈了。她不受他的威胁,更不理他的……条件,随便他揭发吧,反正追求理想的途径那么多,她可以不要待在震宇,她可以自己过日子,她可以……
她只求不要再看见他。
“阿妹,我叫你好多次了。”
阿妹,又回复到以前的呆样了。
“这是一个帅哥给你的信喔,看来他跟我一样找不到你哩!”
她心中一动,急忙拿信过来看,是——管浩仰。她心中微微感到失望,但不愿再追究原因。云裳:
你在哪里?第三天了,我每天都写留言给你。完全没有你的行踪的感觉,何止教我心慌?简直无法呼吸,痛苦极了,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和我商量?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对我说?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即使牺牲我自己,我也愿意。
你知道吗?我根本无心工作。我才知道我恋你之深,超乎我自以为的深度。
我爱你,真的不能没有你,很古老迂腐的话语,但每字每句真的出自我的肺腑。
我好想你。我在找你。
仰
倪云裳的眼眶红了。她最近实在有够多愁善感的。管浩仰这么关心她,这么……爱她,她还是有人爱、有人疼的。的确,被爱是幸福,爱人好痛苦,她不要再痛苦,趁现在还来得及。
她准备努力去爱管浩仰。
“铃铃,我们今天中午来吃好的……小樽的日本料理好不好?!”阿妹振作精神地说。
“好,我也想慰劳自己一下。”
孟铃铃则是高兴得很,完全不疑有它。
当然,两朵花看到阿妹,免不了一阵臭骂。但这才正常,甚至熟悉又亲切。
“去送文件,还杵在这里死人哪!”这是痘花。
“去扫地和倒垃圾,脏得我都拼命喷香水了。”那是课花。
“是的!”阿妹大声回答。
在总附五外头暗处,看到她充满元气地冲了出来……他悬宕三天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汪嘉骏知道自己当时激动的处理确实太过分、太可恨了。看她平安归来,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绝对矛盾,恨她,却又爱她……他哪是什么由爱生恨?只是全心恨一个人,这样还好过些,他根本是爱恨交加了,而且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