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汪嘉骏小小的心灵中,就已经蔑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认为它禁不起考验,只要大难来时,必各自飞。更何况没有什么大难,就已经痛恨对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更不必说了。男人为美貌、女人为钱财的,这个社会几乎比比皆是。
自小,他就已冷眼旁观这一切,老早就不信任所谓的“朋友”。这也是他为什么和小动物这么亲密的原因。
长大一点,他和女人更是脱离不了关系。他知道自己外型上的绝对优势,也玩弄许多女孩子的肤浅饥渴。反正不用他负责任的女孩子太多了,自动送上门来找他,他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有来自父母以性至上的“优良遗传”呀,他要把它发扬光大。
他的叛逆性格及自作主张,不知让父母流了多少眼泪,但还是有贡献的,因为这正是给他们难得的互怜、同心时刻——这可能也是他打从心里不愿深思、乐此不疲的原因吧。
高中以前,他就有过一段荒唐的岁月,大学时代更不必说,仗势着自己的脑袋聪明、学业考试易如反掌,简直是夜夜笙歌、男欢女爱到精彩绝伦的地步。直到发生了一件事……他才痛定思痛、认真地思考自己的未来。
“什么事情?”倪云裳问。
只要是身为女性,一定对心爱男人的这种过往,有溃堤的好奇。
“我辜负她。而她,为我自杀。”
倪云裳完全震撼了、缄默了。
“我一直以为,她从来就和我一样不认真,但没想到她竟爱我如此深……”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想转身就走。
他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沉痛地说:
“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我笨的男人吧,竟搞砸这个原本可以浪漫甜蜜的约会。我说过,我不只是不想骗你,我更想对你坦承我所有的过去。对你,我有种说不出的,前世注定、无法抗拒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女孩身上,有过这种莫名其妙、无法理解的思念爱慕。所以,我决定对过去毫不粉饰,一切都告诉你——”
他扳正她的身,真挚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她:
“正因我受不了别人骗我,所以我自己也不愿意这么做。我之所以不知那女孩的心意,就是因为她伪装得太好……”
倪云裳突然心惊,自己也正进行某种“伪装”呀。而汪嘉骏不是不知道,但仍愿意和她在一起……他真如他所言,对自己用情已深了?
而她的在意、嫉妒、吃醋、不安,不也正代表对他也用情已深?
“她还在吗?”
不必再问过去,她要的是现在。
“在。当时救回来了,也救回我放浪不羁、荒唐无诞的过去。”
“所以,我庆幸她还活着。她救的是两个人。”
他真的没看错人,真的赌对了。她会这样说,足以代表她心智的成熟,她能就事论事的理智。
“不过,我们都知道彼此渐行渐远,再也无法交集了。”他靠近她小小的身,珍惜慎重地说:“所以你现在知道,我的女人即使很多,但从来没有爱人。直到眼前这位,出现在我生命中。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
汪嘉骏欣喜若狂。
“太好了,你答应我的求婚!”
“你‘庄孝维’呀?别学我无厘头。”
看着她坚定信任的神情,重回往日的笑意,他就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运。
“抱歉,接下来这一题,是你一定要回答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嗯?”
“不,说错了,是你一定要合作的。”
他在故弄什么玄虚?
“那就是超级好朋友——可不可以接吻?”
他才说完,她的脸就完全红透。“可以才……”“怪”还没说完,她就被他男性炽热的唇给吞没了。
他好激情哪!是积压了多久的冲动、多深的爱意?她的女性身子完全嵌合在他男性刚强的线条里,她从未这么火热感受到男性的生理反应,以及她自己的。他掠夺式的缱绻她的唇舌,抚摸她的娇躯,让她脑子全烧坏了,完全忘了今夕是何夕……
她从来没有这么悸动过,也只想透过自己的身心回应给他。这种感受对管号从不能,她向来只是被动……绝对没有这样的主动。
她完全确定自己的心了。她也爱上这个屡次和她奇遇,虽不了解她,但还是保护她、爱着她的男人了。
“小衣……”他呼吸急促:“你也爱我、对不对?”
她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能用已被他吻肿的唇瓣再次主动回报。
两个相爱的人儿只能紧紧黏在一起……
***
她带着如梦似幻的表情,轻盈愉快地走向她的小窝。
他们刚才手紧握着手,散步冷静了许久,她“爱的痕迹”终于才褪了好些。她知道,他根本不想让她回家,但是不行,真的不行——这是他们不必言喻的,心中都有的共同默契。毕竟这种激情热恋的速度,是真实,也是太快。
汪嘉骏很懂得她的心理。知道她还有很多暂且不便为人所知的秘密,因此体贴地在初次,只送她到住处巷口而已。没关系,来日方长,若时机成熟到足以剖白之时,她会自动告诉他一切。
只是,他们刚刚真的接吻了吗?
才初次一碰触,就像勾起天雷地火,她完全无招架之力,只能熔化在他的怀抱里——整个身、整颗心,都任他予取予求了。倪云裳觉得自己真的乱了,但又乱得好甜蜜。她隐约觉得这样下去,迟早都会伤害到管号,但是,看来又无可避免……这真是比什么都棘手,都麻烦的问题了。
“云裳。”
倪云裳猛然一惊。想管号、管号就到。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只怪她刚才低头沉思太久,根本没注意到他倚在他的车旁。他又在楼下等她回家了。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并没有跟你约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就是因为这样,她对管浩仰永远有着愧疚。她是自私的吧,只想到自己的欢乐。
“云裳,你知道吗?你刚刚是笑着、跳着的,但看见我却立刻换上内疚和沉重……”管浩仰轻触她的脸颊:“告诉我,有别人吗?他,是谁?”
不愧是聪明的管浩仰,好敏锐、好细心。倪云裳的心有着痛楚。
“管号,你在说什么呀?不要演连续剧好不好?什么别人他不他的,我刚才只是和孟铃铃去看一部超爆笑的电影罢了。”
“那为什么打扮得这么——美?”
“因为白天丑毙了呀!”
她不能说出汪嘉骏。她告诉过管号,她不知道他,她不能露出马脚;再说,她和汪嘉骏才刚开始,一切都还在未定之天,虽然悸动的心情确实存在,但她还不想这么早说出他。
“没有他?没有情敌?”
“没有他,只有你——”
管浩仰被她的话振奋了,双眼一亮。
“和我站在这里。”
“你这皮蛋!”管浩仰揉揉她的头发,倪云裳也捶捶他的胸膛,就像小时候一样打打闹闹。他又被她耍了,她得意得乐不可支。
“这花送给你。今天是大日子呢!”管浩仰迈开长腿,从车子内拿出一大束香槟玫瑰。
“是什么大日子?”倪云裳这束花真是收得莫名其妙。
“今天是我的生日呀!”管号哀怨地说。
对喔,今天是……倪云裳觉得有罪感。她为了别的男人,可以忽略他到这种地步?以前她从不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