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生风间,已掠出了逍遥山庄。那黑影将他引到山庄后一片开阔空地上,四周俱是枯黄的茅草,在秋风中沙沙作响。
“兄台将我引到此处所欲何为?”东方逍停下,朝那已站立相侯的黑衣人道。
那人转身,黑衣、蒙面,和一双冰冷到极点的寒眸。
“柳剑,原来是你!”原来就是那个在铁沙帮时与他交过手的黑衣人。
“奉劝你不要插手铁箭山庄的事。”那人冷冷道。
“莫非此事是无影盟所为?”东方逍微一扬眉,道。
“此事纯属个人恩怨,无影盟自会给武林同道一个交代。”
“武林盟主被害,非同小可,怎可算是个人恩怨?”
“无影盟至今仍不想与四大山庄正面冲突,你若是一意孤行,势必闹得不可收拾。”他的口气十分森冷。
“四大山庄难道会怕了无影盟不成?”东方逍听着貌似威胁的口气,心中十分不快。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请兄台到无影堡走一趟。”那人缓缓抽出宝剑,指向东方逍。
江南试萧山庄内
“父亲,急召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洛凡与陆惟双双跨入倚玉轩内,试萧山庄的庄主--洛君同正襟危坐地站在正席,此人身材不高,鼻直口方,五官端正,一身儒衫,倒更像是个私塾先生。
“凡儿,今日接到逍遥山庄的飞鸽传书,莫盟主已于昨日被人杀害,所以四大山庄现在每庄派一人去逍遥山庄共商大计。”
“真有此事?”洛凡吃了一惊。“我马上动身。”
“陆惟,你跟我一起去吧。”洛凡转身对陆惟道,刻意创造两人相间的机会。
陆惟点点头,想到即将见到东方逍,脸上便有掩不住的欣喜之色。
洛阳官道,一片尘土飞扬,两匹骏马疾驰而过,冲入城内,在“逍遥山庄”门前停下。
洛凡翻身下马,朝庄内走去,却见陆惟呆立在马旁,不禁问道:“陆惟,你不进去吗?”
“庄主不会高兴看见我的,洛大哥,我就在门外等好了。”陆惟看真高大的院墙与气势磅礴的横匾,心中一阵酸涩,物是人非,这曾经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是再也进不去了!
洛凡沉吟一下,道:“那好吧,我去见过东方庄主,马上就出来。你稍等一会儿。”说罢他就往庄内走去。
陆惟将马牵到庄外的松树上拴好,静静地在在院墙外等。
十年前,也是这个地方,一声宏亮的马嘶从漫天风雪中传来,他出现,一袭白衣,一脸飞扬的神采和灿烂的笑容,宣告着将他拥有。往事历历在目,想到许能见他一面,心中感到无比情
怯。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洛凡去而复返。
他一愣,不禁问道:“洛到哥,怎么这么快,见过庄主了吗?”
萝凡沉稳的神色中带着浓浓的不安,“大事不妙,东方逍被困于无影堡,看来无影盟要那他来威胁四大山庄,不许我们插手铁箭山庄一事。”
他出事了!陆惟心一跳,转身就往正南方冲去。
“你去哪儿?”洛凡拦住他。
“我去救他!”洛阳近郊,正南方的黑松岗,是无影盟的所在地,也是武林无人感闯的禁地!
“你疯了,你这是去送死!”洛凡怒道。
“我要跟他在一起!”陆惟突然大声道,眼中有一层淡淡地水雾。“就算死,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洛凡抓住他的胳膊。“那你至少也要等到四大山庄的人到齐了,我们再一起杀上无影盟,这样才有胜算。”
“不,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怕他会出事。”陆惟摇摇头,心急如焚。
“那好,”洛凡叹口气。“我跟你一起去。”
“不,洛大哥,如果你有事,让我怎么向庄主交代?”
“我不放心你,我一顶要跟……”他突觉全身一僵,陆惟已经伸出手指,点中了他的穴道。
“陆惟,别做傻事!”他朝他怒吼,全身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任他挣脱自己的双手。
“洛大哥,对不起,我以后再向你赔罪!”陆惟深深看他一眼,一运气,身形疾如飞鸟,朝正南方掠去,一会儿便消失在无尽的苍穹中。
“傻孩子。”洛凡无奈地叹道。呆呆望着他修长英挺的身影渐渐消失。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憎恨起自己的曾经的懦弱,如果,当初他有他一半的勇气,就不必活得像今天这么痛苦。如果他能早点明白爱一个人是没有罪的,那么今天,他的心应该欢唱着伴随他所爱之人的身边,而不是沉浸在无边无尽的悔恨中。
可惜,如果,仅仅是如果,等他醒悟到这一点,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黑松岗满山皆是巨松,如一头沉睡的黑豹般卧于洛阳与荆州交界处。无影堡建于黑松岗的最高处,非同一般建筑,只有山石,整个堡看起来无比沉寂肃穆。
堡前一道长长的石阶,石阶最底下立一石碑,刻着血红的五个大字:擅入着死!
这是武林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地,从来没有敢闯堡一试,因为前来闯堡或者因自己的亲人被杀而来寻仇的人全部都死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无影堡。
仅一盏茶功夫,陆惟来到堡底,淡淡瞥了一石碑,脚步毫不停留,疾往上冲。
才冲到石阶一半,便跳出二个蒙面人,手持宝剑,喝道:“何人闯堡?报上名来。”
“陆惟。”他淡但道,面对二道疾刺而来的剑光,身形如鹰般一转,一把拔出宝剑,剑光过处,三剑相交,火花四溅。那两个蒙面人抵不过陆惟深厚的内功,齐齐往后震退了二步。
陆惟趁此机会,枪上前去,出剑如风,只听两声惨叫,两人双双倒在地上,大腿处鲜血直流。
秋风吹起他额前的散发,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锐利、严肃而冷酷!
东方逍,你一定要等我!他紧紧咬着下唇,继续往上飞掠。
上到四分之一处,无声无息地有跃出三个蒙面人,一声呼啸,三人将陆惟团团围住。与那三人一交手,他心中一凛,这三个人比起前面的二人,武功又高上一筹。
密不透风的剑法如一道铜墙铁壁,将他层层封锁起来,十几招下去,他左突右冲,依然冲不破这剑阵。
陆惟深吸一口气,凝神静目,强压下想尽快见到东方逍的焦灼心情,沉息吐气,一声清啸,力透剑身,剑尖突地爆射出无数点星光闪闪地剑花,如阳光般刺破冰层,在一片青峰相交的清鸣中,寒光一闪,他修长的身躯便突破包围,远远地落在那三人的剑阵之外。
陆惟微微喘息着,额头透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刚才剑走险招,固然脱身而出,但右大腿却中了一剑,他一伸指点住穴道止血。
不敢稍作休息,腿上鲜血淋漓,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心急如焚的心里只牵挂着他的安危,他到底在哪里?
穿过围墙,正欲望正厅扑去,然而;一阵凌厉的掌风朝他胸前袭来,力道之强,难以想象,他只能后退,于空中一个轻巧的翻身,折掠而去,落地之后,仍往后退一大步。
好沉厚的内力!
“连闯两关,你也算不俗。”冷若冰霜的声音冲正厅内传来,一跟英挺的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与东方逍缓缓从正厅走来,走到石院中。
近在眼前,面容依旧、白衣胜雪、玉树临风,不是东方逍是谁?三个月未见的他,全生上下,充斥着一股以前没有的沉稳与成熟,更加富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