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猫儿一看到对方,身形同时都静止不动,空气也像在一瞬间凝结。
它们张大眼瞪着彼此,像是见到什么变种怪兽一般。
左手方的这只猫儿通体纯白,只有在胸口处有一些点缀性的褐毛;而右手方的另一只猫则浑身黑得发亮,只有脚上踩着白袜。它们体型显然极为相似,但不说还真看不出它们是一对姐妹。
两猫如同高手过招。各自在一方凝固不动。在旁的三个人也成了人形石膏像。
好半晌,虚弱的袜子先示弱地往后退了步,看来有几分畏法的模样,离它最近的一个石膏像马上还原,保护性极强的就想把它抱走——
安云雅忙阻止这个保护欲太过强烈的主人,为了怕惊动两位小小的主角,还刻意压低声音说:
“先别急,伊丽莎白是它姐姐啊!它俩好久不见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它们姐妹重逢的反应吗?”这是多重要的一刻啊!
石景霆停顿了下,聚拢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显然很不稀罕这什么重逢的温馨戏码。
安云雅的表哥——也就是医生,一脸有趣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人问;
“云雅,你们两个认识?”
“是同班同学……”她注意力全在猫儿姐妹身上。
突然,空气之间不知产生了什么波动,伊丽莎白极突兀的给了袜子一个老大耳刮子,让袜子在后摔倒在台上。
全部的人同时愣住,没想到它会突然这么做,更意外的是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大巴拿马上把伊丽莎白扫出看诊台台面,被扫飞的身体甚至还差点撞上墙壁。
“你做什么?!”安云雅惊喊,无法置信如此的暴行竟会在她眼前发生!她真真正正的吓了一跳。
而显然伊丽莎白受到的惊吓更严重,落地后,就在地板上疯了似的横冲直撞起了。”
“快把门关起来!”
医生的话慢了一步,她只来得及目送伊丽沙白冲出去,直朝马路飞奔。
“伊丽莎白!别上马路,危险——”她急冲出去。
“你也别乱跑!”医生抓住就要冲上马路的她,车辆惊险的从两人面前呼啸而过。
转眼伊丽莎白已冲到对街,钻进巷弄内,消失无踪。
“伊丽莎白!”她马上到对街呼寻。
医生回头看了面无表情的肇事者一眼,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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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伊丽莎白不见了!
在卷弄内,安云雅找了两个多小时,就是不见伊丽莎白的身影。以前不论别人怎么说怪人,她对他都从来没有偏见——但是,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是全世界最最最差劲的人!
居然对猫做出这么粗暴的事——伊丽莎白只是只猫啊!他居然跟它计较那么一巴掌……当然,先攻击是伊丽莎白不对,但猫怎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人又怎么知道猫感应到了什么而做出这样的事?猫是种神经极为纤细的动物,很容易受到惊吓的,也许是一些细微的因素导致它的攻击行为,不全是它的错。但这怪人却一点风度也没有!
要是伊丽莎白真的从此不见,习惯人类照顾的家猫是无法自己求生的……她愈想愈糟,愈想愈愤怒,努力逼回眼底的水气,握紧拳头,正想要找他理论,那驼背的身影却刚好出现在她眼前,左手抱着袜子,右手提着背包。
“你……你实在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她气得说话结巴,他却突然把背袋丢给她。安云出反射的接住。
“你丢给我做什……?”她话才说到一半就怔住了,因为她感觉有东西在背包里挣扎。
她急忙把装子放到地上,立刻拉开拉链——
“喵呜!”倏地扑出一只余怒未消的白猫,不小心抓了主人两下,但安云雅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开心极了。
“伊丽莎白!”她对它又亲文搂的,不敢置信地盯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伊丽莎白对她而言不只是宠物而已,没有手足的她早把它当成家人了!对她而言,此刻就像是找回走失的亲妹妹一般。
“你怎么找到它的?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真是太好了……”片刻前和现在的心情落差实在太大,她终于忍不住喜极而泣,泪水哗啦啦啦啦流下脸颊
石景霆陪吃了一惊!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一个女孩子哭泣。
重点是,还哭得这么丑。
他真的吓了一跳。虽然不太常看电视,但银幕上的女生在哭时不都是文文静静的,落泪如珍珠,无声滑下吗?即使是长相再普通的女演员,哭起来也有那么一份惹人怜惜的气质。
但,她哭起来则完全不是那回事。不但五官全走了位,大眼还眯成两道奇怪起伏的线、红遍遍的鼻子也揪着;明明在哭,嘴巴却又诡异颤抖的上扬……总之她又哭又笑的,看起来实在是有够恐怖的。
当然,也够令他印象深刻了。
就这样,因为已然很丑的哭脸,她成了少年时期的他脑中惟一仅记的一张女孩面孔。
突然,胸前有暖暖的感觉,他低头一看,是他的猫儿——黑熊,正用它小小的头颅磨蹭着他胸口。
看来兽医开的药发挥了作用,它已恢复不少。
“真是太好了。”她还在对伊丽莎白又亲又搂着。
看着怀里撒娇的小东西,他淡淡地勾出放心的笑。
是啊,真是太好了。
第三章
不知是幸或不幸 开学时抽签分发座位,安云雅与石景霆两人就刚好比邻而坐。他们平时从未交谈,各做各的事,但自上个星期天在兽医表哥那边碰过面后,现在要她继续视若无睹,她实在做不出来。
像意识到她的视线,石景霆转过头来。
安云雅紧张地冲他一笑。他眯起眼,凝神盯着她,像在确认什么。那天生不友善的目光让她更局促不安,只好打话讲:
“袜子……它好一点了吗?”
闻言,他嘴角抿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又作罢。
先开口的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找话说,可是不论她说什么,他都只是盯着她,而不回答。天知道与其要被这样锐利的目光沉默的凝视,她还宁愿被当成空气对待。
短短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她感觉像赤脚从刀山上走过那么久。一听到上课的钟声时,她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表哥——也就是那天那个兽医,他说星期五你要记得带袜子回去复诊,不要忘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马上取出课本,装做专心阅读的样子,却破天荒地听到他主动开口的声音:
“……不叫袜子”
“什么……?”她怀疑地看向他.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发出的声音。
“它的名字是黑熊。”
“黑熊?”她终于确定是他在说话了。
那只又瘦又小的可爱母猫,怎么取这么雄纠纠的名字?
她马上联想起表哥那只被唤作“酷斯拉’”的可爱小博美犬。男人似乎都比较倾向依自己的喜好来命名,而非适合与否。
她忍俊不住的咬住了下唇,马上才见他一边眉毛高高地耸起,表情像在问“不行吗?”
“很可爱的名宇!”她几乎是立刻答说。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想接受“可爱”这个形容词。但老师这时进了教室,他们之间刚点起的话题也随之终止,或者是——真正的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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