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慷慨,但我不缺你这个朋友!”
她像是被西伯利亚的融冰水泼中般,沁入心肺的冷意,冰冻住她全身。突然意识到一旁的视线,那个美女正站在门边看着他俩。即使远看,仍是那么无懈可击的出色优雅。
完美的女人!安云雅脑里突然浮现这词,以及另一个念头——
上次在阳明山上,他并没有当面否认他们两人的关系,而现在在这美女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会不会——他压根儿只是在说谎?安云雅混乱地想。
什么荒谬的性伴侣借口,他们根本在一起!那他为什么要来招惹她?跟这样的女人比她算什么?还是他想报复,因为……自己以前的无情?
脑里无法做出总结,在被拒绝的难堪中,她狼狈地退了几步,眼角看见那美女快速的朝他们走来,在自卑感一瞬间扩大的感觉里,她不知自己胡乱说了什么,转身就往停车的地方急速走去。
“景……”
在听到美女的呼声后,她更是加快了离去的速度。
事实还不够明显吗?他们两人是一对,而她……被要了吗?还是这一个月中有了什么变化?那美女跟石景霆相识六年,而她……真正算来也不过两年。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够让一段感情加温了。
她今晚,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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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云雅!”身后传来生硬的呼声。
若追上来的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人的话,安云雅只会加快脚步离开,但……
她停下脚步,调整好表情后才转过身,面对那个赏心悦目但此刻脸色却异常难看的美人儿。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以为自己会危及他们之间的感情?那她也太看得起她了。
来到安云雅身前的美眸充满着怒意,却丢出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又想逃了吗?!”
“啊?”
优美的唇不顾她的疑惑,紧接着发问:
“你是同情他吗?”
“什么?”
美女的发问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她一时愣住了。
“他听不出来女生的拐弯抹角,可能以为你是同情他。”美女脸色不善地瞪着她说:“你以前对他那么凶,现在只被凶回了一次,就打算放弃了吗?”
“他有跟你提过……我?”安云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只有过几次,而且只是片段。不过因为他对人丝毫不感兴趣,所以难得的提起让人印象很深刻,而且他提到你时所露出的表情——”她猛地拧起眉,像是愈来愈生气的问:“你知道我们同年,但是却是我学弟的事吗?你知道我刚遇到他时,他是一副什么德性吗?”
在美目含威的严厉逼视下,安云雅只能下意识的摇头。
美女蓦地一把捉住她,就要把她拉向石景霆的方向。安云雅忙挣扎。
“等等!你跟石景霆的关系是什么?”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脱口问出这么直接的问题。她用什么立场来问这事?但若不问清楚的话,她又无法理出头绪来。
“景他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美女露出疑惑的表情,说出跟石景霆之前相同的言论:“我们是朋友,在他没再遇到你之前算是性伴侣,但再也没有其它关系了!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现在我们是普通朋友。”
“可是……”安云雅没想到事实真是这样。“若你不喜欢他的话,你怎么愿意跟他——在一起……”
“我没有跟他‘在、一、起’!”美女像是对这类的问题十分不耐烦地说:“我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只是偶尔上上床而已,又不是男女朋友!这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说的好像她大惊小怪似的。但不是男女朋友却发生关系,这才真的奇怪不是吗?安云雅真的无法理解。
见她仍心存疑惑,美女只好解释说:
“因为我们大三时到了对两性好奇的阶段,我没有喜欢的人,他也没有,所以我就提议试试看。我可是磨了很久他才肯答应的,就像约他一起去慢跑一样,一起运动有什么关系?拜托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好吗!”
她的说词让安云雅张大了嘴。
“你是说……那对你来说只是‘运动’?”
“不然还有其它意思吗?”美女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看不出有半丝装模作样的模样。
但……这会是真的吗?
安云雅张目结舌。美女看来绝对不是放浪形骸的人,但她的行为却这么随心所欲、大胆开放……若她说的是事实的话,安云雅脑海里浮现了“物以类聚”这句话。
怪人交的朋友仍是怪人。她怎么会没想到?能跟石景霆做上朋友的一定有其独特的地方。可是这特别的一点也太……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就在她内心还起伏不定时,人已被半强迫的拖到了石景霆面前。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就自己当面问他一遍吧!”美女突然大力的从背后推她,害她差点绊倒。
“穆采伶!你在做什么?”石景霆及时扶住安云雅,斥责着友人粗鲁的行径以及多管闲事。“是谁要你把她带过来的?”
穆采伶美丽的脸色并没有比石景霆好看多少,以不弱于他的气势粗鲁地吼回去:
“我把你的心药给你!省得一天到晚看你死气沉沉的德性,来伤我的眼、碍我的心情!盼了半天的人好不容易来找你,你却在那边自尊心作祟、扭曲别人的意思,还想要把她赶回去,你是白痴啊你!”
“你说什么——”
石景霆捏紧拳头,面色难看得吓人,穆采伶却丝毫不畏惧的抬起下巴说:
“算我枉做小人,待会儿你被甩活该!”说完后“哼”地一声,就径自走回钢琴酒吧了。
留下独处的两人。
穆采伶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那所有的一切——
“你根本不用理她说了什么!”石景霆虽然不知道她们刚才说了什么,但口气仍是冷硬。
安云雅思索着穆采伶刚才所说的话,在内心慢慢拼凑着答案。看着他的侧脸,她愈想心跳的愈快,可却又有一丝迟疑——若是她又搞错了呢?
刚刚被拒绝的难堪犹在空气中,她还没那么快就能重建信心。
她的沉默却令石景霆愈来愈烦躁。
他刚才好不容易才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去拒绝她的同情,不让自己变得可悲,到最后连半点自尊都不剩,但该死的穆采伶却又唤回了她!他已经没有自信能够拒绝她第二次了。
再次见到她时是在钢琴酒吧,他几乎是一进门就发现了她——
虽然她穿着打扮跟发型都变了,但他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胸口瞬间满涨的情感汹涌得令他吃惊——在此之前,心如止水多年的他几乎要忘了,自己也是个有情感的人。
而他也是那时才发现,他从未遗忘过那分最初的感情。只是被拒绝的无奈,迫得他不得不暂时埋葬。其实他的心一直未死。
他对她的悸动,从未变过。
一直贪婪的吞噬着她身影的他,当然不会漏过当她发现自己后,那副极欲闪躲的模样。
我讨厌你!这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深刻在脑海的记忆猛然把他击退,他那晚几乎是仓皇而逃地离开了钢琴酒吧。
他又在做什么梦呢?石景霆嘲笑着自己。
他对她的情感多年不变,她对他的厌恶难道就会改变了吗?他不变的情感霎时可悲得让他无法控制的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