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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办妥了,一切事情都按你吩咐我的办了,塔尔博特。我付清了那笔正在他讨的债,朱利叶斯也已经上路去海边了,可天知道那年轻的下流坯……”

  他突然停住了嘴,担心地看着伯爵。

  “怎么回事,塔尔博特?发生了什么事?”

  “拦住吉塞尔达!”伯爵嚷道,“在她离开房子前拦住她!”



  “我想她已经离开了,”亨利·萨默科特回答道,“当我的马车驶近大门时,我觉得我看见顺着马路奔跑的是吉塞尔达,不过当时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啊,上帝呀!她走了,我甚至还不知道她住在哪儿,”伯爵痛苦地大叫道。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那样地离去了?你们吵架了吗?”

  “吵架?”伯爵用一种奇怪的声音重复了一下。“她是莫里斯·查尔顿的女儿!”

  “天哪!”亨利·萨默科特惊叫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亲口对我说的,那就是她离开我的原因。我一定要找到她,亨利,我一定!”



  “当然——这整个一年来我们一直在这一带寻找她父亲——可是毫无结果!”

  那倒是真的,自从他们由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返回英国以来,团里的军官们都在尽一切力量寻找莫里斯·查尔顿,但是他仿佛藏到了天外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一的希望就是:靠着一些幸运的机会,他们或许会偶然发现他的踪迹。

  而现在,真叫人难以相信,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伯爵找到了查尔顿的女儿。

  那是一件他们在回忆中认为绝不应该发生的灾难性事件。不过,当时马上就要进行滑铁卢战役,人们感情强烈,情绪激昂,压过了理智。

  伯爵团里的军官们都驻扎在布鲁塞尔的市中心,在他们不值班的夜晚,都去寻欢作乐,以比利时人最乐于提供的方式消磨光阴。

  在许多心甘情愿款待英国军官的妓女当中,有一位最出色、最迷人的,名叫玛丽·路易丝·里维埃,她比干这一行的其他姐妹要高一筹,实际上也要漂亮得多。

  伯爵的团里几乎人人认识玛丽·路易丝,莫里斯·查尔顿少校在威灵顿的参谋部当一名情报官,当然也不例外。

  查尔顿是个有经验的老兵,虽然年近四十,却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子。

  没有人不喜欢他。他很得人心,不论在军官中间或是在普通士兵中间。

  伯爵曾经在玛丽.路易丝的沙龙里见过他一、两次,玛丽·路易丝几乎每晚都要在沙龙里提供娱乐和款待,当娱乐性晚会结束时,她以一个公主的变幻莫测来挑选一个在其他人离去后荣幸地留下来过夜的人。

  伯爵怀疑查尔顿可能是她钟爱的人当中的一个,不过没有十分的把握。

  后来,在滑铁卢战役前夕的当天下午,城郊的一个巡逻队逮捕了一名年轻的比利时人,他们认为他行迹可疑。

  他承认自己是玛丽·路易丝的一个仆人,他们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张军事地图草图,大家认出这是威灵顿亲手所画,作为这场战役战斗序列所提出的一个计划。

  这是公爵只跟各团团长讨论过的东西,团长之一就是伯爵。

  公爵记得一清二楚,在会议结束之后亲手将草图交给了莫里斯·查尔顿。

  随之而来的审讯使所有那些在场者,包括伯爵,都感到难堪,都为罪犯感到极大的遗憾。

  审汛时在场的有亨利·萨默科特,威灵顿的随从副官。还有两名军官,他们都跟伯爵一样,与查尔顿在同一个团。

  那张草图计划拿出来摆在他面前时,他吓坏了,一再反复申明,他是将那计划放到总是摆在公爵床边的一个公文传送箱里的。

  他所承认的唯一事实,就是记不清他在离开房间时有没有锁上那只传送箱。

  其余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近这只箱子,当箱子被抬进来时,发现它是锁上了的,而钥匙却归查尔顿掌管。

  伯爵回想起,威灵顿当时别无他法,只好将少校武装押送回国。

  就在那个小时里,查尔顿带着如下指示离开了:他要被押送回兵营,在那里等候军队由前线返回,再接受军法审判。

  后来发生的事,伯爵,实际上还有公爵,是在滑铁卢战役结束之后才知道的。

  他们那时得知,莫里斯·查尔顿一到达伦敦兵营,就躲开了看押他的卫兵,从兵营里逃走,再也找不到了。

  可是在他们知道这事之前,一个在战争中负重伤的勤务兵临死前忏悔说,是他偷窃了草图计划。

  他趁查尔顿洗澡时,从他的衣袋里拿走了钥匙,开了公文传送箱的锁,抽出了那份计划,再把钥匙放回衣袋。

  玛丽·路易丝付给他很多钱,甚至还向他许诺,如果拿破仑发现该计划有利用价值,将付给更高的报酬。

  伯爵、亨利·萨默科特,还有团里的其他军官回英国后都决心纠正错误,可他们再也找不到莫里斯·查尔顿。

  “吉塞尔达住在什么地方?”亨利·萨默科特现在问道。“我有辆马车等在楼下。”

  “我不知道,”伯爵回答说。

  “你不知道?”亨利重复了一遏。

  伯爵摇了摇头,

  “她一直不愿告诉我,本来我以为她迟早会信任我、向我吐露秘密的,我早知道她有秘密瞒着我。”

  他举起右手,蒙住自己的双眼。

  “我怎么可能想象得到——怎么可能梦想到,哪怕是一瞬间,她就是查尔顿的女儿?”

  “似乎真不可思议,”亨利·萨默科特附和说。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穷,”伯爵说,“我们以前就听说他把在伦敦的家人接走,随同他一起逃离——他一定是用光了钱,死的时候只好让她们挨饿。啊,上帝呀!亨利,我们一定得找到她!”

  他边说边猛拉铃索,亨利接口说:

  “我刚才告诉过你,我在外面停有一辆马车。”

  “我拉铃不是要马车,我要叫巴特利,”伯爵答道。

  门在他说话的时候开了。

  “巴特利,”伯爵以一种他的仆人从未听到过的口气说,“吉塞尔达小姐跑了,我失去了她,可我一定得找到她。我知道以前吩咐过你,叫你不必作进一步调查,不过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她住处的线索?”

  巴特利踌躇了一下。

  “我服从了爵爷的命令,没再打听,”他说,“不过碰巧,完全是偶然,我知道了吉塞尔达小姐的地址。”

  “你知道?妙极了,巴特利——我早就知道你靠得住!地点在哪儿?”

  “那是在本城一个非常低下的地区,老爷。我碰巧看见吉塞尔达小姐朝着那个方向走;我就想,如果她不清楚她的邻居是些什么货色,那对她会很危险的。所以我就尾随着她,以免出现什么麻烦。”

  巴特利停了停,很不自在地又往下说:

  “我看见她走进一座房子,老爷——在一条哪个贵族小姐都不会居住的路上。”

  “带我们去,巴特利!看在上帝的份上,带我们去!”

  “到那儿去你身体受得了吗?”亨利问,口气里充满关切,“让我和巴特利去把她带回来给你吧。”

  “你想想,我在这里能等得住吗?”伯爵厉声反问。

  亨利没回答,巴特利拿到伯爵走进房里时扔在一张椅子上的披肩,将它披到主人的肩上。

  伯爵急于走下楼去,但只能走得比他希望的慢,他刚一到达门厅,亨利的马车就已等在外面了。两位绅士坐进了马车,巴特利也同时高高地坐上了马车夫旁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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