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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有点……不安,”她说。

  “怎么啦?”伯爵问。

  “维维思夫人说,在她单独来看您时,您指示她要替我买几打裙袍。实在的……我需要不了这么多……而且那将花多大一笔款子啊!”

  “古塞尔达,你要妨碍我的计划安排吗?”伯爵问。



  “不……不,当然不是,”她回答说,“我只是不希望您……花那么多钱在……我身上。”

  “我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伯爵回答说,“我还想向你指出,这最后一年我除了把钱花在医生身上外,还极少有机会从我那极为可观的财产里花掉一个子儿,而把钱花在医生身上,就象扔到水里那样毫无反响,当然除了纽厄尔医生。”

  “您的意思是……您高兴买下那些替我挑选的裙袍……和所有别的物品?”

  “告诉你,我非常高兴,说的可是真话!”伯爵回答说,“要不要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可‘用包扎伤口来偿还’?”

  吉塞尔达的样子看起来仍有点忧虑,过了一会伯爵说:

  “要是你谈起向我偿还,我想我该给你一巴掌!不过,要是可以安慰你那讨厌的、叫人不愉快的自尊心,那么就让我告诉你,万一你打定主意不再需要这些衣服,或者我们为一些诸如铺张浪费之类的小事莫名其妙地吵起来,那么我们可以把这些裙袍送到上校的戏装贮藏室去。”



  伯爵顿了顿,又接着说:

  “我从维维恩夫人那里得知,他储存了相当多的服装,各式各样、各个时期的都有。这样只要他愿意,一发出通知就能马上演出一台戏。”

  他微笑着继续说:

  “有人告诉我,在切尔特南他特地备了一些快马和马车,时刻准备好替在伯克利城堡经常举行的哑剧字谜游戏和,戏剧演出运送他所需要的东西。”

  “我想您会认为我非常……愚蠢,”吉塞尔达低声说。

  “恰恰相反,”伯爵答道,“我尊重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感情。大多数女人只要能从一个男人那儿捞取什么东西,都是急不可待,抓住不放。你是例外,吉塞尔达。我还认为,许多男人往往会发现这是你最讨人喜欢的品质之一。”

  他见古塞尔达宽慰地舒了一口气。后来,吉塞尔达象个小孩子希望再次得到保证那样,说:

  “我不会……让您失望……吧?”

  “我相当有把握,你决不会让我失望,”伯爵说。

  他用了一种出人意料的深沉嗓音说话。这时他的双眼与吉塞尔达的双眼相遇,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奇怪的东西相互交流。

  一时间他俩都一动不动。随后,吉塞尔达把脸转开,有点不连贯地说:

  “我……我要……拉铃替您要……茶……或者你想……喝点什么……烈性饮料吗?”

  “我认为我们俩都需要喝一杯酒,”伯爵回答说,“我吗,是因为我喝了会感到高兴,得到享受;你呢,你也清楚地知道,是因为亨利可能在任何时候把朱利叶斯带到这里来。”

  他看见一阵颤栗通过吉塞尔达全身。随后,吉塞尔达又拿眼望着他,伯爵一看就知道,吉塞尔达正在思考他说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时他们之间刚刚交流过的东西。

  “至少我解决了她的问题,”伯爵心想。

  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几乎极端厌恶那个想法——为了证明那五十镑不是白给,吉塞尔达将不得不花费时间跟朱利叶斯呆在一起。

  那天夜里,伯爵虽已疲倦,他的腿实际上也根本不疼了,他却发现自己难以入睡。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将近傍晚时发生的一切。正如他早已料到的那样,亨利带着朱利叶斯来拜望他了。

  巴特利一通报,说两位先生在楼下,吉塞尔达就从房里溜走了,由伯爵单独接待亨利·萨默科特和朱利叶斯。

  “真没想到,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朱利叶斯!”伯爵对他的堂弟说,态度和蔼可亲,在过去极少这样对待他。’

  “见到你身体好些了,我很高兴,塔尔博特堂兄。”

  亨利·萨默科特是朵时髦的郁金香,朱利叶斯多次尝试想超过他,都失败了。

  朱利叶斯衣着很阔绰,却既没有那两位长者的体魄,也不具备他们的性格品德——那两位都在军队里呆过——更没有亨利·萨默科特得以扬名的落落大方的举止,得体有礼的谈吐。

  他的马裤黄得不是味,不是摄政王爱穿的那种时髦的黄色;他领结的褶边加得太多;衣领两边的尖端显得太高。

  然而在一个女人的眼里,伯爵几乎是粗野地想,朱利叶斯看来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男人。

  只是当一个人看到了他眼睛下方的皱纹和稍微有点明显的双下巴时,才会意识到作为年方二十四岁的年轻小伙子,他的身体不算挺好。

  爵爷请他的客人坐下,还派人去拿酒,他的表情和声音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我刚才正一个人自斟自饮,”他解释说,“我希望你们愿意陪我喝一杯,我也已邀请了现住在这座房子里的另一位客人,巴罗菲尔德夫人。我还没得到回音,可能她另有约会吧。”

  他偷看了一眼,发现朱利叶斯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一直都在对朱利叶斯谈巴罗菲尔德夫人,”亨利,萨默科特拾起话头。“我昨天在这里遇见了她,认为她迷人极了!”

  “我恐怕跟你的看法不一样,”伯爵冷冷地说,“尽管有很多象你这样热情的先生显然都抱同一个看法。”

  “这倒并不奇怪,只要你想一想巴罗菲尔德遗下了多少钱,”亨利·萨默科特说。

  “她比她丈夫年轻得多吗?”朱利叶斯问。

  “我相信要年轻得多,”亨利·萨默科特回答说,“我想这是巴罗菲尔德第二次结婚,虽然我还没完全落实。总之她年纪轻轻当了寡妇,不过她拥有巴罗菲尔德的那几百万作后盾,又有谁会埋怨她是个寡妇呢?”

  “我从来没听说过巴罗菲尔德夫妇,”朱利叶斯用一种故意闹别扭的态度说,好象他莫名其妙的被人剥夺了知道这种事情的机会。“你知道关于他们的事吗,塔尔博特堂兄?”

  “从没听说过巴罗菲尔德夫妇?”伯爵用一种不相信的口气说,“哎呀,我的老弟……!”

  伯爵想,没必要多说,更没必要撒谎。显然,朱利叶斯早已深信不疑,认为巴罗菲尔德夫人就象亨利·萨默科特所吹的那样。

  门开了。

  “巴罗菲尔德夫人到,老爷!”巴特利通报说。吉塞尔达走进房来。

  伯爵伸出手去。

  “你太好了,真高兴能跟你交往,”他以其最有魅力的声音说,“我怕你会有更有趣的约会,不会来看望一个病人。”

  “你邀请……我……太好了,”吉塞尔达回答说。她边说边把手放到伯爵的手里,伯爵感到她手指冰凉,紧张得直颤抖,于是将她的手指握得更紧,希望给她以信心。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另外两位朋友,”他说,“这位是你昨天遇到过的亨利·萨默科特上尉,这位是我的堂弟,朱利叶斯·林德先生,他刚从伦敦来。他能让我们听到在这块冷静的矿泉疗养地听不到的一切消息。”

  吉塞尔达羞涩地向两位先生微微一笑,随后就坐在靠床最近的一张椅子上。

  伯爵注意到,奈特利先生已拿出了上校提到的珠宝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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