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么突然的决定对她而言无疑是青天霹雳。"为什么?这个case不是已经交给我了吗,为什么又要突然换人?"她站到桌前,与他对立。
"因为我不喜欢你和湛良威过从甚密。"实话实说。
"过从甚密?"这是什么理由?真是让人无法信服。"他是我的客户,依他方便约谈case是很平常的事,何况我草图已经完成,施工图也进行一半了,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需要。"撇除和湛良威的渊源不说,她认为他的决定非常不合理。
"客户是公司的,谁能接替我知道,而什么叫做公事上的接触,我认为你并没有区隔得很好。"坐回皮椅,神情是严肃而专断。
脸色骤垮。"这不公平,而且很荒谬。"他的态度让人无法理解,虽然他公私分明,但却很少这样对她。
"我认为不会。"翻开桌上的档案夹。"这里是交接该签的东西,你看看。"
"你认为?!什么都是你认为!case是你给我的,有时到他家也是你送我过去,连我妈看病也是你推荐他,我究竟有什么不对?"不觉,她的脾气被唤醒,因为他的莫名其妙。"而且我很怀疑,你是以怎样的尺度来衡量我和他的关系?"
静默,他板着脸没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嫉妒给遮蔽了眼。
"不要跟我说以你的尺度,因为以我的尺度那根本没什么,我们只是吃饭聊天,最多去他家坐坐,而且大部分你都知道。"怪了,这么想来她还真是次次都跟他报备,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奇谈了,但他还不满意。
"我知道他一有假就会约你吃中餐,下了班你也会到他家去,连今天中午你们也在一起。"
"吃饭谈公事有什么了,不足挂齿吧!"她不明白他不开心什么。
"那么接吻叫不叫不足挂齿?"脸寒了一半,忍了一个月,他终于说出来。那天她和湛良威约在餐厅,他是从头到尾奉陪到尾,所以自然没漏过最后一幕。
"接吻?"他是说……脸色僵然,她回想起那一天。"但那不过是……"本想解释,可一个念头突然袭来。"你……跟踪我们?"下意识地,她使用这个名词。
"你说我跟踪?!"她居然用这样的字眼说他?蓦地,心头冒火,他的声音大了点。
觉得他吼她,于是她不由地顶了一句。"难道不是?要不然怎知道……"
啧!她在说什么?现在的她该解释而不是质问啊!但,说出去的话,她却不擅长收回。
咬牙,腮帮子绷紧。"跟踪也好,不是跟踪也罢,我希望你解释你的行为,为什么跟他接吻?"
想起她与湛良威接吻的原因,她简短解释:"如果我说我帮他买了个好东西,他很兴奋,所以吻了我,你信不信?"买东西?"不信。"
"说实话你也不信,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真气,固然这解释听起来真不足采信,可是若要仔细,还得一并交代她和湛良威实为旧识,脾气急躁的他一定会追根究底。"那我问你,如果是当时气氛影响,你很兴奋的时候不也会忘情到跟人亲来亲去?"她觉得这个举例很糟,但她又该怎么说。
"情况不同。"他递出档案夹,但于晓恋并没有接过的意愿。"而且……什么叫很兴奋?"他努力平静,只是她的形容词却屡屡让他难以接受。呵,她跟湛良威一起会很"兴奋"?!
手上的档案夹悬了很久,她不拿,他干脆啪地一声掷到桌上。
他居然摔东西!"有什么不同?就因为我是女的,而你是男的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还将私事牵扯到公事来!而且你不也认识湛良威,他是怎样的人你了解不会比我少吧。"这无疑是钳制她的自由!瞪着徐承海,她肝火直生。
两人的情绪在尖锐的话题下僵持在最高点,一个本来就暴躁,而另一个则固执。
手指频频在桌面敲着不耐的响声,气极的徐承海忍不住迸出一句:"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和我正在交往,所以你不能跟其他男人乱来。"
"什么?"瞪大眼珠,厌极那霸道的所有词。他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谁的。"我有我交友的自由。"这让她觉得自己极不足轻重。
"除了湛良威以外。"他像个父亲似地对她下命令,但这却犯了于晓恋的大忌。
倏时,她冷下脸。"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他很体贴,我和他没什么,但他却能这样待我。而你呢?就只会工作!你根本连我喜欢什么都完全不知道。"
"你……"没想到她会为了湛良威跟他吵架,还质疑他的努力。
"你曾问过,我喜欢你什么,当时我没有回答,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的正是你那一份专注于工作,专注于自己的执着。虽然是这样,现在的我却矛盾得很,因为我喜欢的现在却变成我最厌恶的,我们根本就不像在相爱,因为我根本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每天的接送,只是让我多了点时间看着没在工作的你,但很可惜我是贪心的,那样根本不够,如果这种情况真的无法改变,那么倒不如别在一起了有时候……我根本怀疑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厢情愿。"说完后,她也许有那么一点后悔,但……说都说了。这好歹是她的心声,固然未经修饰。
"于晓恋!"控制不住,他吼。
紧抓着拳,她又说:"还有,这个case你不能转给别人,我接的我就要负责做完。"这是她的职业道德,她不想因为两人的摩擦,而坏了她对自己的要求。
"我不答应。"
听了,再也忍不住。"好,很好,那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吻他,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所以我要怎样就怎样,而且我现在还要跟他去约会!"说完,她突然觉得很可笑,但……这起码让她出了一点气了。
她走出办公室拿了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公司大门。
而跟出办公室,眼里映着玻璃门外掠过的身影,徐承海竟让极少有的失落感侵袭,刚刚……她说了什么了?他将她说的话又回想一遍,但是除了无奈他还能怎么反应。以往不想钳制她、想让她自在,今天却演变成这样,又该如何收拾?而且他并不能因此坏了他想为两人筑构的梦啊。
手伸进西装裤的口袋,他摸出一把钥匙,钥匙在室内光线下闪着碎光。原本,他还相信届时晓恋会非常乐意接受它,但现在……
* * *
怀着沉重心情走出大楼的于晓恋,当然听不到楼里的叹息声。今天晚上,她和湛良威约好到他家吃饭,纵使她现在心情再怎差,也不能影响他人的情绪,于是她吊吊眉头,又拉拉嘴角。
只是到了湛家……
"我们出去吃。"出门来的湛良威,跟她前一秒钟一样,眉头深锁。
上了车,在开往市区的途中,于晓恋忍不住问:"怎么了?"
一直凝重地盯着前方,直到她出声,他这才发泄似地叹了口长气。"季盈又闹情绪。"
"为什么?"要不是知道她得了心病,真难想像,一个近三十岁的成人脾气会像小孩子一样反复无常。
说到小孩,她又给想起那个三十几岁也像个小孩的男人,哼!她暗自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