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不可废,我还在守丧期。"莫念慈一口回绝。
"请大嫂替我谢谢对方的抬爱,我不能接受。"
“谈什么礼节?"吴明珠满脸不屑。"大家都知道你去拜访远亲的事情,你还有立场谈礼吗?"
"就算这样,"莫念慈倒抽口气。"我也不会再嫁人,请大嫂以后别再提这种事。"
"我也是为你好啊,你还这么年轻,小杰也这么小,一定需要个男人的。"
"所以我才请大哥来帮我,不是吗?"虽然是他们主动上门,不过她也默许。
"大哥跟丈夫是不同的。"吴明珠强笑道。
"如果我嫁人了,于家的产业怎么办?"
"我和你大哥会帮你看着的,你别操这个心了。"
说到重点了,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我能知道提亲的人是谁吗?'
"哦,是于老爷生前的好友万老爷,他想为好朋友尽分心力,所以想照顾你们母子。"
照吴明珠的如意算盘,等莫念慈嫁过去后,于家的财产就由他们接手。而莫念慈所嫁的那位万老爷年纪不小,说不定何时又会去地府报到,到时连万家的财也一并进袋。
那个色鬼老头!这种人怎配称得是老爷的好朋友?居然觊觎好朋友的未亡人?
"有于家的产业,我和小杰会过得很好,不需要万老爷子的好心。"莫念慈坚决道。"如果大嫂不相信我能照顾自己和小杰,也许我该收回于家的经济大权,亲自做给你们看。"
"你……"吴明珠气结。"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气恼地走了。
唉!果如她所料,嫂子开始不安分了。看来日子真的愈来愈难过了。莫念慈不禁懊丧地摇摇头。
"侯爷,你要上哪去?"冷如风拦下着一身轻便夜行服的任靖杰,不赞成地猛皱眉。
任靖杰推开他。"何时起我的事也轮到你插嘴了?"
冷如风不理会他不悦的口气。"穿成这样,该不会是想去夜探香闺吧?"
从关外回来后,候爷又借口顺道游山玩水,这一'顺便'就顺到了莫念慈的家来。而这一趟来,人事已全非,平日敞开大门迎佳宾的念慈楼铜门深锁,外人不其门而入、这一来,侯爷可就急了,居然想来夜探香闺这一招。堂堂一个靖安侯成这副模样,真令人痛心哪!
"那是我的事。"任靖杰不悦道"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罪!
"要看什么?你们早就八竿子打不着,彼此早没关连了,又何必去打扰人家?"
"我就是想看!"任靖杰坚持着。
一年多不见她,想见她的欲望愈来愈强烈,在终于管不住自己后,他来了。离他之后,她不知过得如何?
"莫姑娘现在不适宜见客。"冷如风蓦然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任靖杰急问。
冷如风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其实刚才他已私下跟客栈的店小二打听过了莫念慈的消息;但是,对侯爷而言,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人家还在守丧期,冒然去打扰人家不太好吧?"
"守丧期?"任靖杰眼睛一亮。"于老头死了?"
"你猜得可真准。"冷如风讪讪道。不知道侯爷心中是不是转过几百次要于大任死掉的念头?而这次老天爷可遂了他的心愿了"。
"他真死了?"任靖杰自上眉梢。"那你为何还阻止我去找念慈?"
"找到她之后,你是不是要带她回府?"
"是啊!
"老将军和公主不会同意的。"冷如风提醒道。"你的爹娘可不会答应你接个寡妇进门。"
"这些事以后再说。"眼前他才不理会这许多事。"我只想见见念慈。"
"不是跟你说了,人家现在不适于见客。"所以找才偷偷去啊。"任靖杰理所当然道。
"没想到你的武功是用在这里。"冷如风讥讽道。
"别跟来。"他才不理会如风说什么呢!
冷如风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倒也不是真的想阻止他。一年多来,他已经看够了侯爷郁郁寡欢的模样,难得侯爷如此精神,他也没啥可说了。
未几,任靖杰便到了念慈楼。虽然只来过一次,但他对此地的景物却出乎意料的记忆深刻,尤其是初次见到莫念慈的地方,就在那楼阁之中。
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初次相会的楼台。在那儿,就站着他想念的人儿。
任靖杰才露出的微笑不一会儿便冻结了,因为那个笨蛋"居然"又跳楼了!
不过与上回不同的是,此次跳楼非她所愿,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推她的人一见居然有人在半空中接走了莫念慈,吃惊之下急忙逃进房里,不一会儿便逃之夭夭。而任靖杰也无心追赶,只是把莫念慈放在池塘边的大石上。
"谢谢……"莫念慈抬头看见他,吃惊地住了口。
"侯爷,你怎么、怎么……"乍然见到他,心情激荡之下,莫念慈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
"谁推你下来的?"任靖杰森冷着语气问。原本喜悦的心情在见到她被人推下楼后顿时消失,有的是雷霆万丈的怒气。
莫念慈眸中的热切也因而黯然了下来。"没事就好了,谁推的也不必追究。"
"怎能不追究?"他怒道:"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到呢?那岂不是……"
"你来了,不是吗?"她带点甜蜜的笑开了。"我原以为这辈子大概没机会再见你了。"
"我会缠你一辈子的。"他粗声粗气地掩饰羞赧。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
"她也不是有心,只是一时失手才会……"莫念慈支吾道。
要她如何说出自己的大嫂居然想谋害她呢?一想到她以前为了莫家如此牺牲,而兄嫂竟是如此回报她,莫念慈就难过不已。为了她不肯改嫁,又说了要收回经营权的话,他们就狠下心要毁了她,这种丑事她有何面目说出口?
"她究竟是谁"'任靖杰楔而不舍地问道。
"别问了。"莫念慈凝视着他。"你怎么会来?"
这回换他语塞。来之前他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现在人在眼前,他却说不出口,支吾了半天,他终于冒出一句:"我救了你三次,对吧?"
"是啊。"莫念慈警戒地直起身来。"我无以为报,只好大恩不言谢。
"你可以的。"任靖杰突兀地笑了,"我要你的一生。
莫念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我的一生?"她屏息地问道:"可……可是……为什么?"都一年多了,而且他也报复过了,难道气还没消吗"是你自个儿让我走的,不是吗"
"你当真以为我会放手吗?"他霸道地摇摇头,笑看她的不知所措。"这辈子我会紧紧地抓住你,你是别想离开我身边,除非我放手。"
"可是……你已经放手了呀!"这人怎如如此莫名其妙,在阔别一年多后,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我没有。"任靖杰耸耸肩。"是你自己走掉的。"
"我必须走,是老爷来接我了。"
"所以你就飞也似的离开了!"他极不是滋味道。
"我能怎么办?"莫念慈烦躁起来。"难道真要我赖在侯府不走?"
"离开又如何?如今你相公也死了,还有人想谋杀你,这儿恐怕容不下你了吧?这儿的生活会比侯府好吗?"
"再不好也是我的命。"莫念慈不欲与他争辩。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她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