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送我的,其它零零碎碎的一时也说不完。
而他却连好话也吝于对她说一句,莫念慈暗自恼怒地想着。这下她更确定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你知道吗?这房间原本是专属于我的。每次来侯府,侯爷总是让我在这休息。"
"占了姐姐的房间真不好意思,可是…"莫念慈一脸无辜道。"可是侯爷就要我住这儿,我也没办法。"
"你…"沈慕云气结。"你别得意,再过不久候爷就会把你给撵出府的。而依照我的判断,那已经为期不远了。"
"何以见得?"莫念慈很好奇她的判断从何而来。"侯爷说要留我一辈子耶。"
"不可能!"沈慕云失声惊呼。为何侯爷从不对她说这种话?她强自镇定下来。"如果侯爷真这么迷恋你,那他为何在这一个月中还常到留香院来?"
其实任靖杰的确是去过留香院,不过每次都是陪朋友去,他没有一次久待,不过这没有必要让她知道。
"我没说过候爷迷恋我,他喜欢上哪去也是他的自由。"莫念慈试图平心静气地告诉她。"不过他的确是说过要永远留我。姐姐也知道侯爷是一言九鼎的人吧?"
莫念慈心想这个放浪形骸的男人!难怪他这几天都不来。
而沈慕云没想到这女人外表给人文文弱弱的感觉,居然也懂得反击,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她是低估这个莫念慈了。
"这么说来,我们日后就是姐妹喽?"沈慕云脸上堆满了假笑。"侯爷说等他娶了正室后,就会迎我进门。以后我们可得好好相处才行。"
这些话她应该不会找候爷求证吧?沈慕云有些不安。不过看这莫念慈脸色刷白,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
"那可好,恭喜姐姐。"莫念慈勉强说道。"不知姐姐来'我的'房间有什么事?"
"哦!我只是来看看是谁借住了'我的'房间。"
既然是妹妹住的,那我也就算了。"沈慕云笑道。"候爷本来还要叫你搬出去呢,幸好我阻止了他。不过侯爷也真粗心,明知我一向住这儿的,居然还让别人住进去。"
"原来是我抢了姐姐的房间,那可真抱歉,就请姐姐原谅我年轻不懂事。"
"哪儿话,自家人就算了。"沈慕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妹妹明儿个参不参加侯府的寿筵呢?"
"不了,侯爷不喜欢我去抛头露面。"莫念慈说道。
"是吗?可是侯爷要我全程随待在侧呢!他可真是偏心,让妹妹如此清闲,我可累惨了。"沈慕云笑得脸都快僵了。
侯爷果然是偏心得紧。明日的寿筵,大家都得出席去伺候所有来宾,即使是红遍京城的花魁也得亲自下海为贵客们献曲娱宾,而这个莫念慈居然不必出去应付来宾,侯爷也未免对她太好了。
不知道这莫念慈是哪儿的姑娘?在来侯府之前,她连听也没听过她,应该不是京城的姑娘吧。不知候爷是打哪儿找来的,居然能长住在府中?
即使是她沈慕云,都只能偶尔留宿,承受候爷的恩泽,而且每次都在隔天就被送出府。真是大不公平了,她沈慕云自忖容貌、身材及才艺样样不输人,为何就是得不到侯爷专注的青睬?
为了侯爷,她甚至连名字都改了。自从得知侯府中有座慕云楼,为了暗示侯爷,她索性将名字也改成慕云,好让他接她进府,而侯爷得知,也只是晒然一笑,没有任何反应。
偏心!侯爷实在偏心啊!
"辛劳姐姐了,那群贵客们就得劳烦姐姐照料。"
莫念慈绝不让她知道这些话多让她生气。
一番虚情假意的话说下来,两人都累了。
"哪里!总得有人帮侯爷分忧嘛。"
"姐姐如果没事,念慈想休息了。"再和她说下去,莫念慈肯定自己会生病。
"那我就不打扰了,妹妹多休息吧!看你脸色不怎么好,还是多休养休养,侯爷那儿就由我伺候好了。"
"那就谢谢姐姐了。"
门一关上,门里门外的两人,脸同时垮了下来。
送走沈慕云,莫念慈没有休息的情绪,只好坐在窗台发怔,任一股气便在心头。
在窗台前坐不久,莫念慈漫无焦点的视线就集中在小径那端的人儿身上。
任靖杰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太阳甚至还没下山呢。莫念慈几乎想出去迎接他了。
不过她站起的身子就像被点了穴一般,脸上浮现的笑容也顿时冻结住了,已有人早她一步出去接他了。
只见沈慕云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向任靖杰,两人不知谈些什么,任靖东轻扯嘴角,露出了邪气而魁惑人心的笑容。
也许是察觉了她的视线吧。任靖杰突然抬头往她的方向看来,两人视线交缠了一阵子,然后他又低头去看沈慕云,而那沈慕云的手则紧紧抓着他的。
旁若无人,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说话,一会后便相偕离去,沈慕云还回头向她示威性地笑了笑。
如果莫念慈之前曾对沈慕云的话有任何怀疑,现在也全盘相信了。心中那种空虚感是什么呢?心又为何揪痛得紧?
他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在看,还故意和别的女人走掉。对于伤害她,他可真是不遗余力。
不过,错的人是她,她不该给他伤害她的力量。她怎会突地发花痴,不过是翻云覆雨罢了,男人常做这种事的,她怎会傻得以为他对她有特殊的情感?
是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而已,而她对任靖杰的感觉也是一种错觉。也许她之所以对他动情,只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只因她从没跟多少男人接触过,既然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理所当然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她才会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今日,如果老爷为她挑的人是其他的阿猫阿狗,她也会以为自己动情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算什么,对她也没有任何特殊意义。
从今儿起,她要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绝不让自己再有今日的心痛。
第八章
“如风,这趟回来,怎么你和靖杰都变得怪怪的?”纪蔚然好奇地问道。
他和任靖杰、冷如风两人相识于北征的途中,北伐胜利后,任靖杰成了侯爵,而他则一跃成为北方大关——山海关的守将。此次利用返京叙职之便,适逢侯府有庆,他也就来凑凑热闹,趁便会会两位好友。
不过这两位好友似乎不怎么友好,气氛不是很和谐,使他不禁纳闷,到底是何事会令这两人心生嫌隙?连冷如风这种忠心耿耿的忠仆,也会与他的主人斗气?
“说来话长。”冷如风苦着脸道。“侯爷他……脑袋不清楚。”’
“为什么?”纪蔚然讶异极了。“你会这么说靖杰,一定有很好的理由喽?”
“我不会无的放矢,不过侯爷的隐私我也不好说。”冷如风虽恼怒任靖杰的纵情恣意,倒也坚守家丑不外扬之道。
“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肯说明白,你该不会要我自己去问靖杰吧?”纪蔚然带笑问道,停下了脚步,两人正好停在慕云楼前。
“他不会肯说的。”冷如风情绪低落道。
自从候爷带回莫念慈,他就不知在候书面前提过多少次,要他尽早将她送走,而侯爷只是恼怒地要他闭嘴,到后来,甚至连提也不许提。
自小,冷如风就伺候着任靖杰,眼看着主子出类拔萃,一鸣惊人地打败北番,成为朝中最年轻的侯爵,他也觉得与有荣焉。而一趟南游之旅,却可能将一切都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