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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莫念慈经常怀疑,为何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那时候,老爷挑的不是堂堂在上的靖安侯,而是个普通人,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或者,老爷根本就没有想出那个馊主意,那么现在的她,仍然可以过着安稳、平淡的日子。

  有时她也不免怀疑,她为什么要答应老爷这个荒诞无稽的要求呢?当时她该一口回绝才是,可她为什么同意了?其实她并不想要小孩的,可她却像着了魔似的同意了。

  难道在当时,她就已经私心爱慕任公子,所以才会同意,好借机会接近他,为自己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会是这样吗?



  她不能否认,在第一见到他时,她的芳心就寄托在他身上,只因他如同她平日心中所想望的那般出现,而且还救了她一命,仿若是带她脱离那种无望生活的侠士一般。如今他是这么做了,但只是陷自己落人另一个深渊而已,而狱卒换了人罢了。

  可……她不能骗自己,待在任公子身边总比待在老爷身边好,她喜欢他,而他似乎并不讨厌她。这样也好,等到他不要自己后,她就可以了无遗憾的离开,因为男女情爱她也尝过了,她再无要求。

  下定决心后,莫念慈脸上有着豁然开朗的心情。暂时,就将那些礼教规范抛一旁去吧,侯爷看来并不在乎这些,那她也不再拘泥。旁人说些什么,就由他们去吧,反正她不会久留的。

  清晨才回房的任靖杰,一直立在窗前,视而不见地望着前庭的景色,直到烈日当空,姿势不曾稍变。

  彻夜的恣情欢爱并未使他疲倦,他仍然早起,不曾倦怠,仿佛昨夜的事不曾存在。

  虽然他外表文风不动,但其实内心激荡不已。要离开莫念慈诱人的身躯,竟耗费他极大的心力。昨夜的欢爱,在他心中投下一颗巨石,漾起阵阵波涛。



  撇开那三日不似真实的激情,昨夜是他俩第一次神智、身体都清明的状态下在一起。他原以为魔力必然不再,他就可以从对她的迷恋中解放。

  她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吧,所以才会主动配合他。没想到,两人却因此而激发出更强烈的火花。他从未如此投入过,也从未想过离开她的身边竟是如此困难。

  除了那秘室的三天,他无可避免地与她同床共枕外,他从不曾在一个女人的床上消磨一夜,也从不曾一夜间抱她们超过两次以上。但昨夜,他破例了,非但一次、两次地抱她,甚至一整夜都没松开过她。

  到最后,他还舍不得离开她,想搂着她一起入睡。所幸,残存的理智适时地冒出头来,他才找出力量离开她。

  他已经偏离目标了。当初掳她回府,目的只为一个,就是要报复。他该做的不是与她在床上纠缠,而是让她难堪,让于大任难过才是。

  而他,到底做了什么?为她特地选购的衣裳,为她特制的糕点,还特地拨了丫头给她使唤,这可不像是一个心存报复的男人。

  不过他已经决定要照料她一辈子,做这些事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任靖杰安慰自己地想着。毕竟她的回头路已被自己断绝,如果他不照料她,她自己一人该如何生存呢?

  是的,他只是同情她罢了。否则,她有什么值得他喜爱的?搜遍脑中所有的思绪,也找不到爱她的理由。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又何必在意呢?他有过女人太多了,她也不算特别。有没有她,对自己来说是没有影响的,少了她,随时有别的女人递补,她算得了什么?

  充其量,她也不过比别的女人美丽了点、柔顺了点,较能激发他的热情罢了,其实跟别的女人没两样。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还要站在窗前想着她呢?一思及此,任靖杰如大梦初醒般地离开窗前,暗自懊恼自己的行径。

  也许是两人相遇的方式太特别,所以他才会一直将她放在心中吧。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只要再过一阵子,一阵子就好了。那时,对莫念慈的新鲜感一过,他一定能将她抛诸脑后,像其他女人一样,成为生命中一名过客,如过眼云烟一般,不具有任何意义。

  理清了头绪,任靖杰才惊觉时间的流逝,一整个早上居然在发呆中度过,没干半点正事。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事,思及此,他的心又怔忡起来。

  可恶!任何女人都不在他眼中,为何独独莫念慈是例外?看来事情已超乎他的预料,似乎非他所能控制了。

  不,他得努力寻回属于他的冷静和理智。他绝不可能让一个女人进驻内心,更别提那个早已是为人妻的莫念慈,更是想都别想。

  第七章

  以莫念慈的身分而言,自然是不够资格与任家人同席用膳,即使是前院富丽堂皇的建筑,她也是不准去的。当然,任靖杰并未告诉她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不过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被他自作主张地掳来后,她顶多也只在这慕云楼中走动,或是到紧邻楼阁的小山坡去走走,从未涉足前院过。

  想想,她到侯府也将近一个月了,除了任靖杰外,就只见过明月和冷如风。她相信候府中的其他人都看过她了,因为她经常会发现偷窥的眼神紧随着她,只是她不想理会罢了。

  而至目前为止,她所接触过的三个人中,对她的态度都称不上友善。明月还好,碍于她是主子,虽不喜欢她,倒也不至口出恶言。

  而冷如风,他的态度是一目了然的。他希望自己赶快离开侯府的企图十分明显,也不讳言常在她面前提起。对于任靖杰派他来"保护"她,他也是满腹牢骚。

  其实任靖杰何必多此一举呢?她并没有逃跑的心啊,更何况,她能上哪去呢?身无分文又不识路途。即使真回去了,老爷也不会再收留她的,他实在是多虑了。

  至于任靖杰对她,只能用"矛盾"二字来形容有些时候,他待她是很和善的,甚至可称得上"温柔";不过有时他又会莫名的生气,卯起来骂她是"娼妓",要她认清自己的身分。

  真是笑话啊!她何时认不清自己的身分了?到了她这个处境,若是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和身分,岂不是太可悲、太可怜了。

  所以,她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的。不过在他口口声声的"娼妓"声中,连她自己也快认同这个身分了。仔细想想,她的确是任靖杰的私人娼妓。所以当他一再重复言明时,她的心早已武装好,不再被他所伤了。

  在侯府的日子是优闲的,就跟以前在老爷身边一样,凡事都不必她操心,她的事只有在晚上陪伴任靖杰。不过最近他也没有天天来,也许是快厌倦她了。

  不过看近日府中上下都动了起来,好似有什么庆典一般,人声鼎沸的,或许他是有正事要办,所以才没空来找她。莫念慈宁愿这么想,否则,要一个女人承认她的魅力只有一个月不到,可是件难堪的事。

  看来,今晚他应该是不会来了。以往,在月娘东升之时,他就会出现在小径那端,踩着月色而来。而今玉兔早已高悬多时,他大概是不会再出现了。

  "小姐,你准备就寝了吗?"明月在一旁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今晚小姐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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