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用咳声打断一直瞄着抽屉的目光。
“小子,这件案子最适合的人选只有你。”
“哦!说来听听。”黑骛拿起桌上的本子,学起学生常玩的那套,将本子放在指头上,十分灵巧的旋转着,而且接连变换指头,连小指也玩得十分出色。
“委托人是龙腾企业的董事长东条祭将。”老爹也很习惯自己儿子的行径,并不引以为奇。
黑鸷一听,皱了皱眉头,手还是不停地玩着本子,甚至连花式旋转都出来了。
“东条祭将?日本人。”他以不屑的口吻说明他不接这个案子。
老爹干笑了两声,这小子真的是相当不喜欢日本人,连他那同父异母的小弟西门煜磬,他都不肯去看一眼。
西门煜磬是老爹与一名日本女人所生下的小男娃,今年才满三岁,打从他出生后,黑鸷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为何他会如此讨厌西门煜磬呢?原因无它,说穿了就是为了财产。老爹打算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那小家伙,他连一分钱都拿不到,这对将钱排在生命中第二位置的黑鸷来说,他岂会甘心?
并非他想与那个小家伙抢财产,而是心中极为不平衡,只要老爹肯将财产分他一点,即使只有一块钱,他就会对他这所谓的小弟好一点。怎知!老爹竟一口拒绝,他怎气得过!因此他发誓,此生绝不碰他那年近五十的老爹与三十岁的日本女人生下的小孩。
“这个案子的内容是,东条祭将需要一个短期的女伴。”老爹将资料递给他。
黑鸷不屑的用空出的右手拿过资料,看了看内容,这不瞄还不气,一瞄他火气就来了。
他甩开手上旋转中的本子,一把扯住老爹的领子,而后开口大叫:“我哪里长得温柔娴淑、端装秀丽、明眸皓齿了?堂堂一个男子汉,怎能屈身扮女人呢?”
他的容貌永远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他一身细皮嫩肉、肌肤吹弹可破,姣好完美的五官,缺少男人应有的帅气剑眉;灵活而深邃的眸子上是长而卷翘的睫毛,秀气又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形状美好的性感薄唇。为了掩饰这像极女人的面孔,不,是比女人还美的容貌,无论走到哪里,他的墨镜与帽子永远跟随着。
再加上嗓音不像成熟男人般的低沉而富有磁性,反而有些像是尚未变声的小男孩,因此常被误认是女孩子,令他又气又恨。
反观他的异卵双胞胎哥哥西门煜舒,则刚好相反。他的脸充满阳刚的帅气,加上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更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别动粗,听我把话说完嘛!”老爹讷讷地,不敢再度惹怒儿子而小心翼翼的说:“可是五人中除了你适合扮成女人之外,又能找谁呢?”
“什么?”黑鸷大吼一声,扯住领子的手更加用力。
眼见他脾气又来,老爹急忙喊道:“八十万,他出八十万一个星期。”
听到钱,黑鸷的脾气就消了一大半。“八十万?他真的出八十万?”他眼中有着深深的不信。
看着儿子那锐利的目光,老爹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老爹,你最好老实说,到底是多少?在一起二十几年了,你心中打着什么如意算盘我岂会不知;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可以去问委托人。嘿嘿!到时你就死定了。”黑鸷不怀好意地说着,他怎会不知老爹想诓他,他又非单纯青涩的小男孩。
已知骗不过儿子,老爹只好苦着脸,诚实的说出正确的数目。
“一百万一个星期,时间长短不定,每多一星期再多付一百万,直到事情完成为止。”
一百万一个星期。听得他心花怒放,为了一百万,就算要他扮乞丐在路上行乞他都愿意。
“钱呢?”很快的,他伸手向老爹要酬劳。
老爹打开抽屉,将一叠接一叠的钞票放到他手上。
“这里只有八十万,另外那二十万也拿来。”
老爹赶紧关上抽屉,急叫道:“那是我该拿的,八二分帐,这是规定。”
“这次免谈,敢讵我?别想要分那二十万,拿来。”他大咧咧地伸手要钱。
“别这样啦!好说歹说咱们也是父子,你就看在这点的份上,放我一马。”
老爹极力为自己争取利益,他太了解儿子的能耐,只要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
黑鸷干哼两声,“你拿是不拿?”说到钱,他可是六亲不认。
在儿子吃人般眼神的注视下,老爹不得不屈服而拿出另外的二十万,但动作迟缓得令黑鸷不耐。
一把抢过二十万,他跳下桌子,将钞票放在唇边亲了亲。
“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下午两点,他指示不准迟到,地点是他的住所,而且是‘女伴’。”老爹眼睁睁的看着二十万从他眼前飞走,心中痛心疾首万分。
“没问题。”将钱放进他特制的万能牛仔裤,藏得一丝不露,从外表看起来完全看不出藏有东西。
看着即将踏出大门的儿子,老爹急喊道:“小子,他要的是女人,记得喔!”
黑鸷走出大门,心中打着另一个如意算盘。
***
一点五十五分,黑鸷站在这大门深锁、立于阳明山上建地大约近千坪的大别墅门前。
往里面看去,只见车道的两侧种植着青翠的柏木,再往里面才是那上百坪的建筑物,想必其车棚该有近百坪左右的大小,大别墅都有游泳池,这里该也不例外。他心中这样想着,可也不忘伸手按铃。
经过三分钟后,仍不见有半个人过来开门,他有些火大,正想出口骂人,铁门已隆隆作响,打开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出入口。
“妈的,他把我当成什么,竟只开了一个狗洞大小的门让我走。”黑骛的口中直嘀咕,十分不文雅地走进这“狗眼看人低”的人家,心中的不满剧增。
别墅的门在他走到的前一秒被缓缓的打开,入眼的是一个长得令他十分反感的中年人──势利眼、三角鼻、刻薄的嘴、脸上布着坑坑洞洞,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他的第一个感觉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狗,想必那个叫东条祭将的家伙也长得一张王二麻子脸吧!只要想到得和这种人在一起一个星期,他就想吐,一星期,唉!也许还要更久。
甩也不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他不请自入地踏入客厅。
“等一下。”刺耳难听,如乌鸦嗄叫般的声音传来,“请脱鞋,换上室内拖鞋。”
听到这种命令式又不客气的音调,黑鸷更火大了。但为了钱,他只得忍气吞声地将球鞋脱下,换穿鞋柜上的拖鞋;然后不理会那狗眼凌厉不屑的注视,将自己投进那黑色的沙发上。
看了看表,正好两点整,他抬头看了看关上门走了过来的狗眼主人。
“你主人呢?两点了,别告诉我他只准自己迟到,而不准别人比他晚到。”他越看越讨厌这个王八狗眼的主人,有种恨不得自己是瞎子的感觉。
他的话声刚歇,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身着白色丝质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从楼梯走了下来。这男人不但不是长得王二麻子般的脸,反而十分俊俏迷人。三十岁左右,帅气迷人的剑眉、尖挺高耸的鼻梁、完美的唇型、古铜色黝亮的皮肤、朗朗星目,完全是令他嫉妒的容貌,再加上颀长的身形,更是令他捶胸顿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