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气的?」水仙不以为然地哼了哼。「还不都是为了他好,要是全盘告诉了他,在那个女人面前他准穿帮,那戏还演不演下去啊?」
「那倒是。」饶逸风耸耸肩。「反正只要能顺利逮到那个家伙的小辫子,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也不重要啦!重要的是那个解药到底有没有效?」
「放心、放心,香凝说了,对于锦衣卫惯用的那些毒,甚至于江湖中人常用的毒,除非是苗疆奇毒或唐门的『噬魂』,否则,那解药都有效。」
「你保证?」
「拜托,我的命也在里头吊着耶!」
「我管你,公子爷可是没有内功的耶﹗」
「行啦、行啦!要真不行,我的命赔给妳好了!」
「呿!我要你的命干嘛?你自个儿留着吧!」
可说是这么说啦,翌日,当水仙一见到阳雁儒,不由自主的,她突然想起前年师姊瞒着姊夫她的身分,让姊夫气得扔下离婚书誓言再也不相见。虽说她不认为阳雁儒也会那样,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以前她才不管他气死了没有,可现在她就是不希望他对她生气。
这种感觉很微妙,明明应该不在乎的事,她却很在乎,于是,她开始认真思考起姊夫曾经问过她的那个问题了。
她喜欢他吗?
唔……嗯……也许吧……
「公子爷。」
「嗯?」
「如果说,我为了你好而瞒了你一些事,事后你会生气吗?」
「那还用说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既是为我好,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于是,水仙放心了!而且,她也可以肯定了。
她喜欢他!
不过呢!嘿嘿嘿,她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的!
「喂!公子爷。」
「嗯?」
「你原本是要和我解除婚约的,怎么这会儿不提起了?」
「这……」阳雁儒突然别开脸去,不好意思让水仙瞧见他赧红的双颊。「我……我原本是为了妳的安全才想与妳解除婚约,可是这会儿既然那种原因已经不存在,我自然要遵守信诺履行婚约了。」
水仙状似不太愉快地斜睨着他。「就这样?」
「就这样。」
「没别的原因?」
「没……咳咳……别的原因。」
水仙蓦然嘴一噘,也别开头去了。
现在,她已经不太喜欢他了!
* * * * *
同一时刻,在湖广的汉阳府--
年已四十多依然英俊洒脱,唯有那双三角眼却更加阴森的龙懋德正默默聆听面前女人的「分析与建议」
「……所以说,若非不得已,你一定不想和他硬拚上的!对不对?毕竟他也是圣上亲自点选的状元!还是巡按御史大人,若是出了问题的话,你也很难向皇上交代,对吧?」
对?
愚蠢的女人!
「因此,我愿意做个中间人,如果双方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话,也许就能把这桩恩怨化解了也说不定。」
龙懋德心头暗自冷笑,表面上却仍是一派平静。「他肯吗?」
「这……」施若梅犹豫着。「他是不大愿意,但要是明摆着连命也要赔下去了,他能不愿意吗?」
龙懋德背着手踱开两步,脑海中电闪过一丝念头,迅速的,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已然形成。于是,他又转回身来。
「既是如此,我也愿意同妳合作。诚如妳所言,如非他要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想去惹他,否则,在皇上面前的确是很难交代。但既然他根本无心谈和,即使我单方面愿意也是无用,甚至他还可能利用这种机会来除去我,那我不是太过愚蠢了吗?」
「这个嘛……」施若梅倒是没想这么多。「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愿意同他谈,但必须在我安全无虞的情况之下。我相信妳也清楚得很,他身边那几个江湖人物非常厉害,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应付得了!所以……」
「所以?」
「所以我建议……」
* * * * *
当施若梅又出现在阳雁儒面前时,他们正好要离开苗村。
「施……施姑娘……」阳雁儒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妳怎……怎么会在这儿?」
「三哥!」张着双臂,施若梅三两个碎步便想抱过来,自然,水仙立刻横步一挡,剎时又成了美味可口的夹心萝卜糕,她不由恨得狠狠一跺脚。「我说过我不想离开你的嘛﹗」
「可是太危险了!」阳雁儒不赞成地连连摇头。「太危险了呀!」
眼珠子一转,「好嘛!那让我再和你相处一天,」施若梅状似委屈地说:「明儿个我就走,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行吗?
「好吧!」阳雁儒无奈地应允了。
奇怪的是,施若梅说是要与阳雁儒再相处一天,可她却反常地不再像过去那样老是盯着阳雁儒找机会亲近他,反而跑得不见人影。
心中有数的人,譬如水仙,看得连连冷笑不已。
而那种完全没警觉性的人,譬如阳雁儒,则是暗自庆幸施若梅没有来缠着他。只要再捱过这一天,明儿个就可以让施若梅心甘情愿的回到京师去了,他乐观地这么想着。
然而,翌日一大早,当他从睡梦中醒转过来,感觉全身软绵绵地坐起身来时,却愕然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他的房里。
除了施若梅。
「她离开了。」水仙说。
「呃?」
「而我们大家也全都中毒了!」左林说。
「耶?﹗」
「不过,我们发现得早!已经先服过解药了。」饶逸风说。
「啊!」
「只剩下你和小师妹还未曾服解药。」宫震羽说。
「咦?」
「抱歉,因为解药不小心掉了一颗,所以只剩下一颗……」
「那还不快给仙娘服下!」阳雁儒不假思索地急道:「快呀!」
闻言!水仙白眼一翻,「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她不耐烦地说。「你是普通人,不服解药的话,最多十二个时辰,你就可以去拜见你爹娘了!可我不同,我有内功,可以暂时压抑住毒性,撑个三、五天是没问题的……」
「可是撑不到回京去吃解药啊,」饶逸风低低嘟囔。
「姊夫,你给我闭嘴!」水仙怒斥。「总之,公子爷不服解药的话就活不过一天了!不给他服要给谁服?」
「给妳服!」阳雁儒斩钉截铁地说。
「你是白痴啊!」水仙愤怒地低吼。「跟你说我不急,你才急着需要服这解药,所以……」
「没有所以,就是妳服!」阳雁儒断然道。「妳要是敢硬逼我服的话,我就先咬舌自尽!」
简直不敢相信!
「你你你……你他妈的在说什么鬼话呀!」水仙气急败坏地大骂。「我这是要救你的命耶!你却硬要去找阎王爷之乎也者,你活腻味儿了是不是啊你!」
「我还不想死,」阳雁儒很坦白地说。「但是,我绝不服那颗解药!」
「你这笨蛋!」水仙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怕像欠施家一样欠我的?告诉你,大可不必,这是我自愿的,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欠我什么,也不会有人找你要债!所以,你最好乖乖的给我把解药服下去,否则我就先宰了你!」
「好,妳动手吧!」说着,阳雁儒真的仰高脖子闭上眼,一副欢迎众人一块儿来切割他颈子的模样。
「天哪,你怎么这么顽固啊!」水仙简直快气晕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阳雁儒睁眼,神情安详。「妳服解药。」
「那你呢?」
「我无所谓。」
「无所谓?你无所谓?哈哈,他说他无所谓!」水仙气极反笑。「他%&%$@#$%︿&的说他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