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查德的话里黛丽觉得有种骄傲的感觉,他真的认为她可以做到?她因为喜悦而咯咯地笑着,引来查德困惑的一瞥,这一来让她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了。
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笑,查德露出半边苦笑并皱起眉头,对她的大笑感到困惑,黛丽的笑声就像一千个小铃铛在傍晚的微风中响着,她的眼睛因此而闪耀,头轻轻地晃动,一只手扳在腰上,最后她擦干眼角的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她的笑容是如此快乐,深深烙印在查德心上,他心中想着,她应该任何时候都笑得这么开心的。
“我很抱歉,”她快乐的说着,“不过你的评论实在太仁慈了,对我的能力这么深具信心,”她停下来,试着压制另一波笑声,“不过我倒想到了我在市场选购的一些东西。”
“你买了什么?”
“我买了一些淡水的鳞鱼回来煮。”
“很好,我喜欢鳞鱼的味道。”
“但是侯爵,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承认之后黛丽发出另一串无法克制的笑声,“爱维和玛莉已经回家去陪双亲吃晚餐了,奈斯和彼得要与伯特以及玛莎一块儿用餐。我怕我们要挨饿了,不是缺乏食物,而是我不会烹饪。”
“那就让我来处理。”查德温和地说。
黛丽感到惊讶,“你会煮饭?”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在原野上我可能不比你好多少,但是最起码我会煮新上钩的鱼。”
黛丽的笑容从快乐转为温馨,“你要为我煮晚餐?”这感觉真是浪漫,她的心微微发疼地肿胀起来。
“我将为我们煮鳞鱼,”他纠正着,“你必须准备其他的食物。”
“噢,”他的声明破坏了浪漫的感觉,当她为他们的食物忙得焦头烂额时,他应该会在书房里看书或是啜饮白兰地吧?不过她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她不晓得什么食物应该和鳞鱼搭配,她并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完成这份任务,她集中所有的思绪在解决此刻面临的问题上,黛丽在剩余的路程里都保持沉默。
查德对她的沉默感到高兴,大多数的女人觉得说话是必要的,有如沉默是逃避的手段,因此她们在早餐时讲话,在晚餐时,在舞会上、在马车行驶的时候、在歌剧院,甚至其他一些不应该讲话的地方,甚至在床上也讲,但是却引起查德反感而更早离开她们,这就是为什么有关他的风流韵事总是无法长久的原因。如果女人六个月内听不到他的消息,她们就会觉得深受侮辱。所以当他再度出现时她们开始怀疑他的意图,或者在他消失期间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这理所当然是无法避免的结果,不过黛丽不像她们。
他在马上伸直腰,一天的劳动让他有点疲倦,肌肉酸痛,皮肤也因数小时的曝晒而感到刺痛,不过这感觉还不错。在炎热的夏日下做劳动的工作确实疲累,但是此刻没有其他事可以让他更愉快。
除了做爱以外。
查德的眼光落到黛丽身上,她正骑在他前面,昨天晚上他已经从她身边离开过一次了,他知道他不想再做一次。所以他今天如此努力地参与劳力活动,这是他保持清醒的唯一方法。
昨天他躺在守门人小屋里的床上,知道黛丽就睡在半英里外她的房间里,但是在他的心中她是睡在他身旁的。她的芳香还留在他身上,胸膛上她高挺的胸部紧贴过的地方似乎还留有余温,宁静夜里的空气则像是她的呼吸,温暖细细的吹拂她的脸颊,因此他躺了一夜,艰难地抵抗他的欲望。
查德几乎一夜不能成眠,所以天未亮前就起床了,还一度为自己笨得给她承诺而生气。他一样气她,因为她选择相信那些不值得她相信的人,她浪费精力去相信那些无用、自私的人,不管他们对她做了什么。而现在,因为那些混蛋给她的伤害,她对完全信赖别人感到恐惧,包括对他。他痛恨她遭受的所有伤害,让她惧于相信承诺,但只有承诺可以长久维持下去。
从他的眼光落到她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就渴望着她,在惠特摩舞厅时他的欲望只是起于她美丽的外表,但是他现在看她时欲望更加强烈了,因为他知道她拥有不轻易屈服的物质,他看到她抬高下巴,对社会看待一个失去地位的年轻女孩的态度表示轻蔑,也直接体会到她顽固的决定,他了解她自然而天真烂漫的样子和宁静的生活。
昨天黄昏他还经由她的双眼看到她灵魂的深处,她拼命地保护她所爱的家,这些远比她的美貌还令他渴望,他欣赏她的毅力和决心,他希望在她完全信赖他的情况下得到她。
黛丽转身看了查德一眼,“当你说到搭配鳞鱼的食物时,心里想到的是什么?”她问着,“你喜欢芦笋吗?”查德对她做了个鬼脸,“烤马铃薯?”她继续试探着,看到他的表情,查德沮丧地说道,“不要告诉我你需要任何酱汁或绞肉,因为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否做得出来。”
“我希望有,”查德面无表情地说,“加有雪莉酒的龟肉汤,接下来是附有酱汁的鱼和松露,还有一篮你亲手从果树上摘下来的水果和葡萄酒的餐后甜点。”
“葡萄酒和松露?!还有……”黛丽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直到她看见查德宽阔的肩膀抽搐着,才知道原来他都是在开玩笑的,于是无奈地摇摇头,黛丽加入他的开玩笑,“很抱歉,我们不是在游戏,先生。我会烤鸡肉的派和令人满意的鸡肉,根据我唯一的烹调方法焦黑,它们非常美味。”
查德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吃马铃薯和鳞鱼好了。”
“黛丽!”他贴着她的嘴低语着,“天哪,我是多么地想要你。”
她正想回答时,一阵吠叫声和用力拉扯长袍的感觉传来,粉碎了这一刻的亲密。
查德因为被打断而不高兴地咆哮着,“这是什么?”
黛丽离开他的身边,弯下腰将小狗抱在怀里,“这是我的狗。”解释着,让小狗不停地用粉红色的舌头舔着她的脸颊。
“在市场买的?”
“是啊,”黛丽试着闪避这只小杂毛狗的热情,“它的母亲是只优秀的牧羊犬,它将来也会在管理我的美丽诺时有优秀的表现。”
“你的美丽诺?”
“是啊,你说它们生产全欧洲最出色的羊毛,所以我决定只饲养美丽诺。”她看着查德低声轻笑,“没有人会忘记全英格兰最好的羊毛的,不是吗?”
虽然他一时冲动的吻带来这样突然的结局,但是查德知道他几乎不顾一切想在马房的庭院里得到黛丽的贞操,而他怀疑黛丽除了盲目地跟随他之外还会想到任何事,但是他最不希望的是伤害她或者让她害怕,她的第一次必须是她愿意的。用手指顺过他汗湿的头发,查德看到黛丽抚弄小狗腹部的毛时不禁发出一声叹息,“所以你买下这只狗,是为了你尚不存在的羊群?”他指出重点地问道。
“因为我决定它将永远是我的。”他看到她眼中晶亮的泪光和顽固的决心,她美丽的双眸清楚地表示出没有人可以从她身边带走这只狗。
“那么这是一桩出色的买卖喽?”查德缓缓地说着。
黛丽怀着感激的心情温柔地望着他,“显然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它该关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