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特加满意地吸着气沉入澡盆:“卢修斯伯爵真是个好射手,他射倒了其中的一只。”
姬热拉给她丈夫胸前涂着肥皂,听着他舒服地呜呜叫,那不是猫而是老虎的叫声。罗萨说她得到了他的爱,那就算是吧。
接着她又给他的肩膀和后背涂肥皂,她喜欢感受肌肉和筋腱完美的组合,她的手指划过沿着他的肋骨的一道隆起的旧伤疤,鲁特加是一个战士,他为征服而活着,会不择一切手段以达到目的,她就像他的剑一样是一件武器,一件被他挥舞以获得和掌握权力以及被他珍视而供他享受用的武器。
前一天晚上,她的指甲无意中抓了他的后背,留下了四条长长的抓痕。她得到了他的爱,而他也得到了她的爱,为什么那还不够呢?
当她用抓伤他的同样的指甲划过伤痕的时候,他咕噜一声,对她投以关切的一瞥,问道:“什么事让你烦恼了?”
她天真地一笑,“我来给你洗头。”
他像坚强的战士那样忍受着她有力的搓洗。
“你的心情很怪,太太,是不是今晚我得小心地从你手里拿过葡萄酒啦?”
“闭上眼睛。”她命令道。
冲头的水刚从井里打上来,冰凉刺骨,她全部浇到他的头上,激得他吼叫起来,报复是很甜蜜的事情。
鲁特加从澡盆里蹦起,愤怒地甩掉眼里的水珠:“上帝啊,你!你要杀死我吗?”
姬热拉急忙躲到安全的地方,顽皮地咧着嘴笑。
“做这个恶作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抓过一条毛巾,怒目而视。
“是水还不够热吗,我的主人丈夫?”
“你!”他跳出澡盆,把毛巾扔在一边,“我宁愿面对匈奴人的军队,至少他们做什么事都直截了当。”
鲁特加全身赤裸,用一种威胁那些匈奴人一样的神态,气势汹汹地大步向姬热拉走去,她连忙跳开:“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小喇叭?”
“你为什么不说你娶我是因为我是爱尔坎加的后人?为什么你让我相信……相信……”她不能说出自己愚蠢的话来。
“相信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像枯草一般软绵绵地昏倒时,我差点儿不能娶你了,而这之后,”他色迷迷地五笑,“我的嘴有比说话更好的事情要做,为什么那事让你这么生气,傻女孩?”
他的兴奋点变得非常明显,只见他两眼冒着火。
“别想迷惑我。”姬热拉警告道。
“迷惑你?用这个?”他故意朝身下看了看,笑道:“这个在迷惑你吗?”
“不。”他伸手抓去,她向旁边一跳,但她发现自己已无路可逃,他强壮的胳膊把她堵在冰凉的石头上。
“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即使她不告诉他,他也知道谁是冷酷的告密者。她挺直了腰板,傲慢无礼、冷冰冰地盯着他。
“告诉我。”他弯下胳膊,靠近她说,“我会在你给我魔药让我整晚跟便桶做爱之前就把问题都解决了,告诉我。”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裸体的热气,他顽皮地笑着向前,用挺起的长枪顶着她的身体,这魔力极大的分心术使她思绪纷乱,不知所措,怒气一缕缕地消散开去。
“你让我相信……相信你娶我是因为……”
他心领神会,眼睛闪闪发光,低头看着她说:“你以为我不是因为炽热的爱才娶你吗?”
他强忍着没有笑,但她从他的眼睛里已看出来了。她怒气冲冲地把他向后推去,从他身边跑开,只有迅速灵活地采取行动才能挽救他的绝妙的分心术不致失效。
“姬热拉!回来!”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而正在做的也像个傻瓜。既不能面对他,于是她朝门走了过去,却被她丈夫从背后抱住拖了回来,看来他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姬热拉?”
“什么也不想得到。”
“不,你想。你想要我跪在你的脚下,就像查理王宫廷里的那些愚蠢的大臣一样,装腔作势地朗诵一些毫无意义的诗。”
她想象着鲁特加摆出的那副姿态,差点儿没笑出来,她的一些烦恼已经消失了。
“你想让我对你说些什么爱、忠诚等等的谎言,为你的奇思异想编造些我怎样杀死十万条龙的故事。”
“不,我没有让你地我撒谎。”
突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完全破坏了这种气氛,“怎么回事?”鲁特加问道。
“有战斗,主人。”是奥多的声音,声调中显得极度紧张,“叛军攻破了防线和护城河,正在攻打城墙,我们被包围了!”
第二十一章
姬热拉从客人和仆人们中间挤过,来到院子里,天已经蒙蒙亮,整个阿顿处于一片狂乱之中。所有能战斗的男人都向护墙跑去,通过梯子爬到平台上,平台上树着长长的一排栅栏。女人们忙着从井里提水,烧热了准备用来救护伤员。参加婚礼的客人从睡梦中惊醒,大叫着问外面乱糟糟的怎么回事。几个胆大的家伙还没有从婚礼的狂欢中醒来,睁开醉醺醺的眼睛,突然发现主人的婚礼已经嘎然而止。
露特佳向姬热拉跑来,头发飘散着,脸颊被清晨寒冷的空气冻得红红的。“女主人,”她喘着气,“德拉达问你女人们应该呆在屋子里还是到庄园里来?”
女主人,露特佳这么叫她。这句问候让人意识到,现在是姬热拉,而不是阿德琳达,要负起责任保护城堡里的女人和孩子,看管好储存的食物和水,照料好伤员。
“再等一下,”她回答,“我想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遵命,女主人。”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了,看上去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兴奋。
姬热拉听到护墙上传来的喊杀声,这次可笑的进攻在太阳出来之前主举被粉碎掉。阿尔汉怎么敢如此放肆地向城堡发起攻击呢?他的人衣衫不整,食不果腹,军纪涣散,根本没有希望攻进来,通常阿尔汉是不会这么傻的。
她朝栅栏走去,她知道在那儿可以透过栅栏木桩间的空隙看到外面进攻的敌人。就在同一个地方,在很久以前那个夏天的早上,她和其它仆人曾经看着鲁特加骑在马上映着初升的太阳向城堡逼近。刚走到一半,阿德琳达从后面追上来,用一只干瘦的胳膊拦住她。
“姬热拉!你得告诉德拉达把所有的女人带进来。”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德琳达兴奋的目光扫视着护墙,鲁特加的军队正在那儿给予城堡外的反叛者雨点般的痛击,她的眼睛闪闪发光:“那些傻瓜听信了你的话,孩子,以为呆在护墙里很安全,以为鲁特加的军队紧不可摧。”
阿德琳达说话的语调使姬热拉打了一个寒噤,她朝平台上的鲁特加看了一眼,他铠甲上的铁片在刚刚升起的太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要燃烧起来,就像那天早上他骑着马走进她的生活时那样,那时她看起来是如此高大,不可阻挡。现在他看起来更加令人生畏。
“叛贼们没有希望获胜,”姬热拉,“护墙上鲁特加攻进来时的漏洞已经补好了,况且鲁特加比阿尔汉有更多的人防守城堡。”
“是啊,你说得对,孙女,可他们有一半人在你的婚宴上喝醉了。不要低估阿尔汉的智能,不要低估你的人民的斗志,为自由而战的人比那些为奴役别人而战的人力量高出百倍。现在你是这儿的女主人,去照料那些需要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