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柔和的嚎叫转移了姬热拉的沮丧。她眨了眨湿淋淋的眼睛,于是微笑起来。一只动物正从浓绿的林地中灵巧地跑来。
“赛尔沃”。
那只银灰色的狼到池畔蹲下来,好奇地斜着脑袋,似乎想要听懂姬热拉说些什么。
“欢迎你,朋友。我现在正想看到一张友好的面容。”
赛尔沃张着嘴,垂着舌头,像在微笑。
“自从我上次看到你,你又长大了。你已经不再是一只小狗了,是吗?漂亮的小家伙。”
好象是要反对她,那只狼站起来,发出小狗一般的叫声,弓起身子,发出玩耍的邀请??前腿平放在地上,臀部高高拱起。
“你骄傲什么?”姬热拉笑着问。她掬起一捧水向着狼泼去。如同一团水银一闪,那生灵轻捷地躲开,沿着池岸神气地走动,垂着舌头,琥珀色的眼睛闪亮着。
“我今天不想跟你在树林里捉迷藏了,小家伙。如果你想玩,就得把自己弄湿。”
赛尔沃渴望地看着姬热拉。
“进来吧,傻瓜,一点不会伤着你。”
那狼用爪子碰了一下水面,像被火烧了一下似地迅速收了回去。
“进来呀,小王子,我教你游泳。”
狼的耳朵紧贴在头上,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伸进水里,接着,又一只脚也进去。
“这就对了,亲爱的。”
现在四脚全在水里了,赛尔沃满带疑虑地嗅了嗅水面。
“它吃不了你。”
赛尔沃还是轻嗥一声以示怀疑,但终于还是向前扎了出去。它入水很猛,水溅在姬热拉身上叭叭地响,她擦去眼上的水,看见赛尔沃已经欢快地围绕着自己做着有力的狗刨式。
“啊!大地妈妈已经教会你了。”
忽然,赛尔沃的脑袋摇晃了一下,耳朵竖了起来,然后向岸边冲去,喉咙里发出一声绝非小狗那样的嗥声。如同一道银白色的光一闪,它消失在森林里。
姬热拉吃了一惊,身体转了一圈他们察看四周的林地,除了她没人敢到这里来,但她还是听到一丝轻微的响动,接着是隐约的碰撞的声音。真的有人来了。
姬热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她还没来得及逃走,两个人已经从浓密的林中冲了出来。
“嘿,怎么样!爱得加,我告诉你我闻到了水的味道,果然吧!”
“啊,挪克尔,还有别的呢!”爱得加惊讶地说。姬热拉感到两个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如同赛尔沃有时会盯着一只美味的兔子那样。
她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赶紧沉下水去,只露出头和脖子。她吃饭用的刀??那是她携带的唯一的武器??挂在离岸十步远的沙果树丛里,和衣服在一起。但现在既然拿不到手,就跟远在天边一样了。
“简直是一只水妖。”那个被叫作爱得加的乐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块地方不会让我们白跑一趟的。”
这两个人不是阿顿的居民,他们说话口音很重,姬热拉几乎听不懂。他们的衣服与盔甲比阿顿的武士们精美得多,皮制的胸甲上有重重叠叠的铁鳞。如同蛇皮一般,护盖着他们的胸部。宽松的羊毛裤用皮带绑在腿上。一个穿着鞋底很厚重的凉鞋,另一个穿一双坚硬的兽皮靴。
那个叫挪克尔的色迷迷地睨着她,脸上的笑容令人讨厌。“我爷爷告诉过我他曾抓住一个水妖。那水妖答应服侍他三天三夜来换取自由。三天后,他的那玩意软得像面团,几乎磨破了。过了许多天它才重新紧挺起来。但他说很值得。”
“我们可没有三天三夜的时间。”爱德加说。
“我们也许只有一个小时,但那也比没有强。”
“我们现在回去已经很晚了。”
“再迟一小时又何妨?”
姬热拉几乎惊恐得发木了,她向池塘彼岸退去,盘算着她是否可以及时拿到自己的刀子。
“嘿,水妖,”挪克尔嚷道,“要我们放你,你必须付点代价。”他示意爱得加绕过池塘堵住姬热拉的退路。“我发誓我们两个都是不错的小伙子。比你曾有过的都强,同我们快活一下,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过来,小美人儿。”爱得加在姬热拉背后的岸上恳求道。
“她还挺硬的,”挪克尔的声音里含着逗弄。“好好劝劝,她会答应的。”他摘下头盔,费力地扭动身体脱下甲衣,又脱下剩下的衣服,只留下一件衬衫在身上,却解开扣子敞着怀。他解开绑着裤腿的皮带的速度之快,说明了这个人在迅速宽衣解带方面曾有过足够的训练。他光着身子,和披挂盔甲时一样可怕。水桶一亲矮壮的身体简直就是一堆结实的肌肉。浓密的体毛被汗水杂乱地粘在身上。
他涎着脸跳下池塘,向姬热拉打着水。姬热拉奇怪水池并没有因他这下流的样子玷污了池水而将他吞没或扔出池塘。
“给我留点儿,挪克尔。”爱得加嚷着。“她看起来足够我们俩玩。”
“别走过来!”
“哈!”挪克尔喊道。“她说话了!”
“我警告你!我……我……”
“你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腕。“你在等着一个我这样的男人。”
“你敢碰我!你这肥猪,丑八怪。”
“她叫得像条母狗。”
挪克尔像是被勾起了兴趣。他向岸边拖着她,眼睛贪婪地盯着那刚从水中露出来的肉体。姬热拉又踢又打,仍不奏效,于是大声喊叫起来。
“捂住她的嘴。”爱得加叫道,“我们不要听她叫唤!??咦!”爱得加的喊声比姬热拉还大,露着白牙,好象一百多磅的结实的身体都浓缩在嗓子里一样。“挪克尔!”
挪克尔双手都占住了,这时姬热拉正好抓住攻击者转移注意力时机,抬起膝盖向他毫无保护的裆部顶去。她遗憾不能将妈妈更厉害的咒语用在这坏种头上。但从他的嚎叫声看来,这一顶同样奏效。姬热拉没命地向岸边冲去。一上岸便没命地向绿色的丛林跑去。赛尔沃跟在旁边。
不祥的叫喊声打破了宁静,贝尔塞恩的鲁特加急忙穿过繁密的丛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他手握剑柄,热血上涌,准备着一场厮杀,但当他急冲冲地赶到池塘边时,这里已是一片宁静。只有他的两个行动迟缓的侦察兵在那里,鲁特加警觉的眼睛并没发现别的东西。
“以基督的名义,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问道。
挪克尔在池塘里弓着腰,不停地呻吟,双手合在结实的两腿之间。爱得加则在对岸抱着自己的一条胳膊。
“主人啊!”爱得加嘶叫着。
鲁特加注意到爱得加的衣服上染上了猩红色。他瞇起眼,血又涌了上来。“你受到袭击了?”
“是,主人!”
“撒克森人?”
“是,”挪克尔挣扎着叫道。“魔鬼!”
“他们带着一只可怕的野兽,”爱得加抱怨着,牙齿如何短剑一般。
“啊!圣徒啊!”挪克尔呻吟道,“我裤裆里的宝贝再也成不了原来的样子了。”
“我们将他们赶回了树林,”爱得加信口说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主人。”
鲁特加骂道:“粗心的蠢货,他们是不再回来了,他们向阿顿的叛乱者报信去了。哪个方向?”
爱得另与挪克尔冲进丛林中,这两个家伙拖拖拉拉的直使自己的统帅亲自来找他们,还愚蠢地被他们想要突袭的敌人发现了,自己呆在那儿呻吟,却让敌人跑掉了。荆棘的带刺的草丛扎在他身上,树枝好象故意伸出来挡住他的路,野草和各种藤枝也来缠住他的脚。这些都使他更加恼火。整个树林都像在与他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