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达已觉察到,扎·西拉克在性爱方面的要求比其他男人更苛刻,无论是给予还是索取。如果不停地回忆他吻她时所释放的热情,她就不会担忧她的跳舞是否能唤起他的激情了。
当她小小的食欲得到满足后,她的面前已摆了一大排各色布料。老鼠洞的恐怖景象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现在她可怜的胃已经填满,阿曼达该考虑跳舞的事情了。她得仔细考虑怎样跳好这段舞,她必须跳出困境,跳进扎·西拉克的心灵,那里本来就是她的归属。
想起她本不该陷入这个困境时,她不禁有点忿忿然。扎·西拉克对她遭受的痛苦无动于衷,这种态度更使她愤恨。相比而言,她的非法进入他国领土和非法盗用他人财产的罪名似乎被忘记了;她希望在双子峰的不愉快经历也能很快被忘掉。
她忘不掉的是他让她在痛苦中煎熬,不知他是死是活。不过,他在洞中等她也会受到煎熬。而且,被困在那样的洞中——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显然搅乱了他的思想,搅乱了他对她的看法。
他需要时间考虑她今早为自己作的辩解,搞清楚整个事情。他必须派人检查液压千斤顶。他需要更多时间来想清楚是他错了,明白她是真心爱他的。
这有助于使他更愿意接受她,消除两人之间可怕的误解。她想成为他的爱人,而不是凶手。
她看了看那些面料,然后叫来了信使。
“请转告扎·西拉克,国内没有我需要的那种闪光的、蓝绿相间的面料。为了取悦于他,请允许我下令染出一些这种颜色的布料,只需要几天时间。”
当然,到那时面纱必须准备好。阿曼达灵活的头脑又想出几种拖延的借口:织机坏了;经纬线织错了,等等。她可以编造出无数个理由。
她很想再加上一句,他应该利用这段时间检查一下液压千斤顶。不过,她决定暂时不揭开这块伤疤,也许等到明天或是后天。
阿曼达正愉快地哼着歌,信使带着扎·西拉克的答复回来了。
“请求被批准。准备在一小时之内随卫队出发。染布期间呆在鼠洞里。”
阿曼达满心欢喜的希望和计划像气泡一样破灭了。
但阿曼达是个斗士。她不会停止抵抗,放弃希望。如果她第三次遭灭顶之灾,她也要拉上一个陪葬的。这个人就是扎·西拉克。
“请转告扎·西拉克,已经去采办合适的布料了。做针线的女侍要我准备试衣,以保证她们的设计能满足他非凡的鉴赏力。既然鼠洞里没有光线,我请求留在这里,一直等纱衣缝好,达到他满意的最佳效果。”
让他辩论去吧,阿曼达满意地想。她可以让银色的花边织上好几天,也许要一个星期。显然他现在火气正盛,一心想报复她。她拖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有可能重新考虑整个事情。
他的答复没有显示出态度开始软化的迹象。
“不管缝好还是没缝好,今天午夜时分为我跳舞。”
午夜!
阿曼达对了一下表,现在已经三点了。扎·西拉克给了她九小时的准备时间。如果到最后期限她仍不能实践许下的诺言,她肯定要步那些王妃的后尘,被投进老鼠洞中。扎·西拉克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阿曼达仔细考虑该如何答复他。在午夜之前,她必须用能造成强烈效果的话提醒他,使他回忆起两人共度的美好时光。对于他心中的恨意,阿曼达只能了解和体谅到这个程度。如果他不再对她敞开心灵,他们两人都将孤独寂寞地度过余生。
精神上的黑暗比老鼠洞的黑暗更可怕。
阿曼达让信使传达最后一次信息。
“请转告扎·西拉克,女侍们的手指现在变得灵巧了。我会服从他的意志。
“然后你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出下面这句话,只能让他一人听到。
“请求被批准后,你要用充满爱的语气轻轻对他说——愿今夜的星星为我们俩而闪耀。”
第十七章
信使第三次进来的时候,科兹姆不安地在椅子上动来动去。
扎·西拉克今天的情绪特别难以预测,他的沉默许多次都超过了五分钟,所以科兹姆非常紧张。
显然,地质学家的女儿对酋长有着非常奇怪的影响力。在科兹姆看来,把她投进老鼠洞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如果每件事情都在不停地变,那让他如何理解这一切呢?阿曼达向他求援已使他惊恐不安,尽管他认为自己的言行是很恰当的;但更让他惊恐的是,扎·西拉克对她三次口信的不同反应。
第一次口信引来一阵嘲弄的大笑。科兹姆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笑的,他认为这个口信听上去傲慢无礼。不过酋长的答复深得他心,地质学家的女儿应该到她该去的地方。
在他看来,第二个口信也应得到同样的答复。扎·西拉克听完后沉思了一会儿,嘴角泛起了会意的微笑,眼睛闪闪发光。他没有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科兹姆。令科兹姆惊奇的是,他的答复居然还退让了一大步。
科兹姆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虽然他知道酋长经常以神秘的思维方式思考问题,他还是感到烦恼,因为酋长对待阿曼达的态度缺乏连贯性。
信使刚鞠完躬,还没来得及按惯例行礼问候,扎·西拉克就迫不及待地让她快说。
扎·西拉克明显地表现出不耐烦,他急于听到阿曼达的口信。这么多年来,科兹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急切的神情。
信使吟咏出那几句话。
“接着说,接着说,”扎·西拉克催促道,他挥舞着手臂鼓励信使继续说。“肯定还有别的话,她不会到此为止的。”
信使走上前去,“这句话只说给您一个人听。”她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出于某种科兹姆猜不出的原因,扎·西拉克听了这句话被深深地触动了,一时间竟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他进入了一种绝对静止的状态,科兹姆知道这表明他正在全神贯注于某个重要问题。他在考虑每一个细节,分辨每一个细微差别。
“王妃还说了什么?”
这句话打破了长时间的寂静,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了。
“没有了,阁下。”信使轻快地说。
“那你可以走了。”
信使离去了,科兹姆越来越不安。又过了几分钟,扎·西拉克才垂顾到他。
“今夜是满月吗?”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作出了某种决定。
“不是,阁下。午夜前就能确定今夜的月相。”
科兹姆查过日历。据说满月能使一个被女人迷住的男人暂时发疯。科兹姆暗想,如果这种危险的月相出现在地平线上,那还是值得一查。
“你去订购一批最新鲜、最娇艳的扎比亚素馨,科兹姆。我要让每个房间都摆满鲜花。”
“我会办好的。”科兹姆回答,心想难道偏月也能让男人发狂吗?
扎·西拉克的黑眼睛闪过一道光芒,这进一步证实了科兹姆的怀疑。不管怎样,如果午夜后发生的事情辜负了酋长的期望……科兹姆感谢他的幸运星,幸亏他不是地质学家的女儿!
第十八章
阿曼达试了一次又一次,沮丧变成了绝望。她学着波利尼西亚人的样子把面纱缠在腰上——印花布短围裙与面纱的惟一区别仅在于面纱是透明的。她绞尽脑汁想出的各种系法都达不到满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