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强说:“待我自学堂出来找到工作,当有能力照顾你。”
小燕嫣然一笑,“我又岂可成为你的重担。”
新强低头不语。
“下月,我将赴火卫德莫斯碰机会。”
王新强心如刀割。
“别难过,闯世界总得背起若干风险,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
新强握住她的手,“请改变主意。”声音呜咽。
小燕摇头,“我心意已决,请祝我幸运。]
她转头离去。
忽然之间,小燕转过头来。轻柔地问男友:“你说过,无论世事舆人事如何变迁,你仍然爱我?”
王新强清晰地答:“是。”
她颔首,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已决意挺而走险。
整整三年过去,王新强已失去胡小燕的影踪,不,她肯定没有成名,如果有,新强会知道她的消息。
开始的时候,他还收过她自德莫斯寄来的信件,地址时常换,新强也曾请教见多识广的友人,那地址可是住宅区、“不,”友人答:“那是德莫斯次一等的红灯区。”
新强的心凉了。
他在图书馆找到关于德莫斯资料,他对“德莫斯在离火星二三五OO公里处运转,公转周期是三小时十八分”这些不感兴趣,他注意的是“德莫斯因其法律上漏洞,吸引大批犯罪天才聚集该处,黄赌毒事业异常发达,成为猎奇者天堂,不少人一夜之周在德莫斯找得财富,又有人刹那间丧失名誉生命……”
他托了许多人竭力寻找胡小燕,包括私家侦探,可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他决定亲自往德莫斯走一次。
新强的母亲沉痛地发话了:“到那种九反地带去找人,宛如大海捞针,家里需要你,妈妈央求你不要去,况且,她要是想见你,一定可以聊络你。”
新强悄悄流泪。
这时,他已是一间实验室的副主管,收入稳定,有足够能力照顾家人,假使小燕当年愿意等他,今日他俩已经结婚。
半夜,电话铃忽然响起来。
新强取过听筒,那边静寂一片,他有奇异灵感,轻轻问:“是哪一位?有若不妨直说。”
对方清清喉咙:“新强。”
新强如遭雷殛般跳起来,“小燕!你在什么地方?”他即时认出了她的声音。
半晌,他听得她低微饮泣,“我已回到地球。”
“我马上来看你。”
“不……新强,我变了,我不再是你认得的那个人。]
“我永远爱你。”
“你不会明白,新强,在德莫斯我过了几年非人生活,我遭受禁锢虐待,像一件货物似被人卖来卖去,我满身血污逃出来……”
“没有关系,我立即来见你。”
那边静了下来,“看到我,你别害怕。”
“小燕,我答应过永远爱你。”
“他们在我身上做了残酷的手脚。”
“我不理,让我见你。”
“我就在你门口。”
新强立刻丢下电话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大门,门外黝暗,一时看不到有人,他镇定而温柔地喊:“小燕,你现身吧。”
他听到轻轻一声呜咽 然后, 一双毛茸茸似狐狸似的动物缓缓走出来。
新强一看,震惊,手脚不能动弹,浑身热量刷一声被抽空,只有眼泪汨汨流下。
那只动物仍然有小燕的脸,悲哀、绝望、伤痛、胆怯地看着新强。
不知隔了多久,新强轻轻蹲下,将它摆在怀中,轻抚她纠结肮脏的皮毛,再一次肯定地说:“我永远爱你。”
换妻
结婚已经有四年,林诩贤觉得妻子伍淑娴与他越来越格格不入。
他在公司里连升三级,意气风发,老板赏他一幢位于山顶的宿舍,使他更觉踌躇满志。
林诩贤渐渐认为淑娴配他不起。
她只懂得蹲在地上服侍孩子,叫她请保母代劳硬是不肯,非要弄得蓬头垢面不可。
每次有事与她商量,孩子哗一声哭,她便立刻中止话题,一心一意,全在幼儿身上,叫丈夫受到冷落。
有应酬叫她外出见客,又老是推三搪四,好端端一个温柔甜美的少女,婚后竟变成如此庸碌,始料未及,林诩贤甚为不满,这是他生活中的一条刺。
一日早上,办公室略为松懈,他阅报,翻到分类广告栏,忽然看到换妻二字。
他吓一大跳,哗,世风日下,不得了,怎会公然可刊登此类不道德广告。
可是这两个字使他心动,他心不由主,读广告中小字:“贤妻呆板冷感不解风情?请勿烦恼,请附五百元支票寄本报邮箱三百号,当寄上灵药一帖,服后保证前后判若二人,生活大增情趣,宛如换妻”。
林诩贤嗤一声笑出来。
唉,天下竟有这种事,江湖上郎中之多,多于天上之星。
五百元不是一个大数目,可是一千个瘟生即等于五十万元进帐,那是很不错的一笔外快。
他放下报纸,不知怎地,换妻二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老实说,五百元又不算贵,当是与同事一顿午饭的费用好了,林诩贤取出支票,开出一张支票,放进信封,寄了出去。
过了几天,他也把这件事忘了大半。
可是一星期后他收到一只小包裹,里边附着一张传单,上头写着“保证你有意想不到收获”,另外有一颗朱红色药丸,样子与普遍维他命丸无甚分别。
纵使对淑娴不满,也不能毒死她,林诩贤好奇地把药丸拿去化验,报告出来:“只是一粒红萝卜素”。
晚上,他把药丸溶解在一碗鸡汤里,看着淑娴服下。
那夜,她睡得特别好,孩子呜咽,她也没起来观察,幼儿翻身,再度睡熟,一家相安无事。
第二天他一早出门,深夜应酬完毕,拖着疲倦身躯回家,打算淋浴憩睡。
可是一打开家门,发觉客厅新添一架镜屏,四处点满蜡烛,播放着柔曼音乐,林诩贤呆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大声唤:“淑娴,孩子呢,你搞什么鬼?”
他听见淑娴在浴室应他。
他走进睡房,只见妻子浸在浴缸里,那缸水泛着玫瑰花瓣,一旁有更多的蜡烛,整个环境看上去像廉价黄色电影中一幕。
淑娴化了个浓妆,向他媚笑招手,“来呀,来呀。”
他啪一声开亮了灯,“别开玩笑!孩子呢?”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前后判若二人,生活大增情趣,意想不到收获”等广告术语。
林诩贤几乎没掴自己一巴掌。
一个月后,他已叫苦连天。
家里已不像一个家,孩子被送到外婆家寄养,家务全靠工人,淑娴整天往外跑,研究化妆健美之道,穿着奇装异服,不是胸前掘个洞,就是背脊整幅裸露,惹人惊讶注目,还自以为美。
林诩贤烦恼到极点。
老板问他:“小林,这一阵子心不在焉,何故?”语气已隐隐有所不满。
他回私人办公室用手托着头呻吟起来。
这真是一颗神秘药丸的功效吗,这样的妻子如何见人?林诩贤不禁怀念起以前的伍淑娴来。
真是量入为出,克勤克俭,嫌她什么,说她两句,她也多数低头不出声,藉词打理孩子,一下子消了气。
家里井井有条,一千样东西她都知道放在何处一叫,立即奉上,烹饪技术不算一流 可是新鲜熟辣,式式可口。
可是,他居然决定换妻。
老板请客,他不得不把新淑娴带出去,已嘱咐她穿得体些,看她选火辣辣一套红色套装,饭吃到一半,脱下外套,原来里头是一条吊带低胸裙子。
众男士可踌躇了,人家穿得那么暴露,目的是想你看,你不看,即是没有礼貌,于是,为着不想失礼,你看我看大家看个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