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公事包出门,这才发现电话上有留言。
“以毅,谢谢你,嘉琪的心情好得多,你大概已经与她通过电话了吧!分手,也有好几种,处理得好,始终还是朋友,谢谢你!荣瑜留言。”
哎呀!是她,早知,爬也要爬起来听这电话。
可是,他并没有与嘉琪讲过话,少女心情好转,可能是因为时间治疗了创伤。
以毅把车子驶到荣誉装修公司。
他经过接待所上三楼,看到荣瑜正在拆箱,好几个同事帮她把一盏水晶灯小心翼翼自箱子内取出来。
以毅一看。“咦!是真正的水晶。”
荣瑜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是他,笑着说:“好眼光,这是真的晶石,我们好不容易为客人在巴黎一间古董店寻得,他打算挂在书房里。”
以毅点点头。
“请过来喝杯咖啡。”
“公司规模很大。”
“客人要求繁苛,所以雇多几个伙计。”
以毅说:“我们做会计,可是曾经有女客半夜约我到她家去跳舞。”
荣瑜笑了。可是她没问:你去了没有?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
“嘉琪心情好多了?”
“她今天早上告诉我,想到法国罗华谷酿酒区旅行,可见心情已经比从前进步。”
“罗华谷风景如画,是个好地方。”
“她与十来个朋友一起出发,你可有兴趣?”
以毅答:“我与她不同辈分,我早已脱离大学生活,我自组公司已经五年。”
她感慨。“所以嫌嘉琪幼稚吧!”
以毅连忙说:“我没有那样讲过。”
“以毅,你觉得我宠坏了嘉琪可是?事实一个母亲总会尽力爱惜保护子女,我并非盲目。”
“我明白。”
“你们在一起有多久?”
“谁与谁?”以毅微笑问。
“你与嘉琪呀!”
把真相告诉她吧!
以毅犹豫,不敢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门轻轻推开,一张俏丽的面孔张望进来。
“妈妈,你有客人?”
荣瑜怔住。“嘉琪,你来了。”
呵!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以毅立刻站起来。
周嘉琪高佻清丽,骤眼看像一个歌星,只是更加活泼,看到刘以毅,还以为是母亲的追求者,向他挤挤眼。
以毅笑,这少女一点失恋的痕迹都没有了,年轻真好,大哭数场,了解恩怨。
“我耽十分钟就走,”她说:“我昨天忘记拿背囊。”
以毅连忙说:“我叫刘以毅,是你母亲的朋友。”
“以毅。”嘉琪说:“我从前有个朋友叫刘以涛,不过不说他了,我还有约会,再见。”
她一阵风似走了。
剩下她母亲发呆。
半晌,她指着以毅说:“你─”
以毅微笑。“不错。”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涨红面孔。“这件事,哎呀!让我向你致歉,我搞错了对象。”
“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不早说?”荣瑜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倘若我一开始就说‘我不认识周嘉琪’,你一定会很难堪,并且认为我反脸不认人。”
“你根本不认识嘉琪。”
“真确。”
荣瑜说:“哟!我一定像个疯婆子。”
以毅微笑。“请问你怎样找到我?”
“我看到她日记上写着你的职业及名字,查了电话簿,便找上门来。”她用手掩着面孔。“嘉琪的字迹潦草,我心急没看清楚,尴尬极了。”
刘以毅却心情愉快。
她轻轻问:“该怎样赔罪?”
以毅毫不犹豫说出要求:“请我吃饭。”
谁知荣瑜突然俏皮地加上一句:“要不要跳舞?”
以毅想说要,却怕她窘,只是陪笑。
这时,有客人上门来找她,以毅告辞。
在门口,有人叫住他:“刘以毅,等一等。”
呵!是嘉琪,以毅意外。
“可以说几句话吗?”
“当然,只是,我俩并不认识。”
“我是我妈妈女儿。现在,你认识我了。”
以毅微笑。“你有什么话说?”
“你好像很年轻。”她十分直率。
“是,也许我比荣瑜小一点,有什么关系?”
“对。”少女承认:“你讲得对,这不是问题。”
“谢谢你这么开通。”以毅挺幽默。
嘉琪笑说:“我只是关心妈妈。”
“你们十分相爱,这点令人宽慰。”
“就我和她了,母女相依为命。”
“将来你会有你的家庭。”
“所以我不反对母亲结交异性朋友。不过你,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以毅越来越觉得有趣:最初是母亲认定他是女儿的男友,现在女儿又觉得他是母亲的男友。
“你会对她好吗?”
“一定。”
“终身不渝?”
“终身是很长的一段日子,谁可以预料?是女性这种不合理要求逼使男人说谎。”
“你很有趣,刘以毅,母亲与你在一起会很开心。”
“对,你与刘以涛怎样了?”
“一些都过去啦!”她脸上露出惆怅的神情来。
“你母亲很为你担心。”
“是,她曾建议找他谈判,被我大力阻止,,你说她多傻。”
“不是笨,而是情急想帮你。”
“我明白。”她低下头。
以毅发现嘉琪其实也很懂事。
“很高兴认识你。”她与他大力握手。
“我也是。”
“好好珍惜她。”嘉琪叮嘱。
以毅怜惜地说:“她是一颗宝石。”
他们道别。
回到公司,宝宝看时间。“从家里出来,你一共花了半个小时。”
以毅只是笑。
“你忘了穿袜子。”
“是吗?”以毅这才留意到。
“还有,你没拉上拉练。”
以毅大惊,低头去看。
宝宝哈哈拍手大笑。
星期六,可以开这种玩笑。
以毅突然问:“宝宝,你会不会喜欢年纪比你小的男生?”
宝宝一怔。“小,小多少,成年没有?”
“譬如说,小五岁。”
“如果真是喜欢,有什么关系?在时间无边无涯的荒原里,成亿上万的人海中,你偏偏遇着了他,又真心相爱,那时何等难得的事,还计较岁数呢?”
“谢谢你,宝宝。”
宝宝问:“她是谁?”
以毅微笑。“我不知道,不过是一个譬喻。”
“哼!”她走开。
是荣瑜那股温柔的气息感动了他,最近几年,刘以毅对女性的印象是刁钻、凶悍、顽强。啊!可怕,真的与她们公平竞争,她们又会流泪,怪今日的男人不再尊重爱惜女性,照使小性子:不守时、小器、任性...
娶一个那样的女子,将来子女也会遗传到类似缺点。
这时,宝宝突然推门进来。
“有一件事忘记提醒你。”
“请讲。”
“女性不幸有生育期限,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宜早不宜迟。”
宝宝的头脑慎密,不愧是最佳助手。
“好,我会叫那个人留意。”
傍晚,以毅试图约荣瑜出来。
“对不起,我有约会。”
“那末后天,索性去远一点,到郊外看日落。”
“我也有约。”
以毅并不气馁,他微笑。“为什么突然忙得那样厉害?”
“以毅,你来一次,我想把话说清楚。”
“到你家?”
她把地址说出来。
真奇怪,那样著名的装修师,家里布置却极之朴素。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或是摆设,但是坐下来,又说不出的舒适。
她当他像小客人,叫他选择饮料,取出各式糖果,十分周到。
“你有话可以说了。”
“以毅,第一次见到你,我想,如果你真是嘉琪的男朋友,我下半生就放心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真的不能挽回?因为喜欢你,更加想拉拢你们。以毅,你是我女儿的男友呀!”
“你明知道我与嘉琪并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