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暂时解决问题。
那一晚,也敏真正累得一倒在床上立刻熟睡。
早晨女佣人来叫她的时候,她不想起来,结果,由三双小手把她拉起床。
星期六了,也敏想,再过一天,收了酬劳,功德完满,以后,情愿担泥,也不做保姆,实在太辛苦。
中午,史蔑夫拨电话来。
他充满笑意,“吕小姐,找到了。”
也敏欢呼。
“我们问过细节,他全知道,连你车牌号码都记得。”
“他愿意见我吗?”
“他说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太客气了。”
在警方恳求下,他改变了主意,况且,电视台也需拍摄事情结局,向观众交待。”
“我们几时见面?”
“明天早上十时可好?请你到警局来一次。”
“我准时到。”
也敏兴奋得整晚睡不着。
一早起来替孩子们打扮,他们问:“今天到什么地方玩?”
“去警局。”
孩子们鼓掌,去过那里,可在小同学面前显威风。
史蔑夫看到孩子们不胜讶异,“吕小姐,他们是谁?”
“我是保姆,可否派同事带他们参观派出所?”
史蔑夫笑讯:“吕小姐,特别优待你。”
“他来了没有?”
“在我办公室。”
也敏紧张得不得了。
办公室门一开,也敏的心卜卜跳。
希望他高大英俊,为人热情。
谁知出来的是一个短发妙龄女子,身段硕健,五官端庄。
她爽朗地说:“是吕也敏吗,我是孟小双。”
也敏睁大双眼。
只听得史蔑夫笑说:“我们一直把她当他,所以遍寻不获。”
孟小双也笑,“直到一位朋友说,小双,这电视节目好像在找你呢,你不是提过在冰湖中救起过人吗?”
一个女孩子,那么勇敢,可敬可佩。
也敏紧紧握住她的手,“谢谢,谢谢。”
孟小双只是笑。
史蔑夫说:“孟小姐应当领取好市民及英勇奖,电视台下星期会来拍摄。”
孟小双说:“我目睹你的车子被撞入冰湖,立刻停车上前视察,刚巧你推开车门浮出来,我便顺手拉你一把。”
这样就救了她。
“你把我当男子,是因为我戴着帽子吧。”
也敏赔笑,“英雄好似是男性居多。”
孟小双说:“呵,这是偏见。”
“你为什么即时离去?”
“我见没我事了,便回家换衣服呀,既湿又冷,怪难受。”孟小双大笑。
也敏觉得以后她会多一个好朋友。
孟小双说:“下星期我将应聘到新加坡任职。”
“小双你干哪一行?”
“我是一个水利工程师。”
也敏更加佩服,说着不禁自惭形秽,年纪差不多,人家就那样争气振作。
真要以小双为榜样。
孩子们已逛完警局,兴奋得不得了,叽叽喳喳交换意见,也敏领着他们回家。
星期天,东家的电话来了。
“吕小姐,可否多留一天?”
“段先生,我要回学校。”
“告一天假行吗?”
也敏忽然忍不住,“你也可以告一天假呀,三个孩子等着你,他们跟着陌生人你怎么那样放心?你还要逃避到几时?孩子只得一个童年,再不回来他们很快长大成人。”
说完之后,吓一跳,连忙放下听筒。
干她何事?她不过是个临时保姆,领取数百元薪酬,无端,竟教训起东家来,好大胆子。
也许,这也是一种见义勇为,也敏跟小双学习。
傍晚,她向孩子们告辞,大家都依依不舍。
也敏刚上小汽车,预备驶走,私家路另一头来了一辆计程车,有人拎着行李下来。
也敏放下了心,一定是殷先生自纽约递来了,可能,是她打动了他。
果然,孩子们观呼着一涌而上。
为免尴尬,也敏驾车离去。
回到宿舍,也敏问:“有人找我吗?”
“你简宜需要一名社交秘书,有姓徐的男子找你。”
“对他来说,我永远不在。”
“还有,星报想访问你。”
也敏大奇,“为什么?”
“大祗是关于驾驶安全吧,”同学取笑。
过几天,她收到殷氏寄来的支票,并且还有一张道谢卡片:“多谢你忠告,立刻接纳,昨天,我与孩子们在电视看见你,他们大叫:‘那是保姆姐姐!’我才看清你的容貌,你我都很幸运,可以得到多一次机会。”
卡片上还附着电话地址。
同学怂恿,“叫他请你吃饭。”
也敏笑,“我根本没见过他。”
“所以要约他见面呀。”
“那不是成为盲约了吗?”
“唏,你又不是没试过盲约。”
“他已经有三个孩子。”
“我以为你喜欢孩子。”
“多难管教。”
“咄,人家又没说要娶你。”
也敏追着同学来打。
考虑整天,也敏才拨电话到殷家。
只听得孩子们追逐嬉笑声,也敏觉得十分温馨,不禁微笑,然后,他来了。
他认得她声音。
“我曾打电话到你宿舍,有人问我是否姓徐,若是姓徐,你就永远不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敏笑,“你要是愿意出来吃饭,我慢慢告诉你。”
捐赠人
王子怡躺在病房内。
姐姐子盈握着她的手饮泣。
姐夫李郁劝道:“你哭什么?别吓怕子怡。”
子怡倒转来安慰姐姐:“还有希望,医院已经到美加去募捐骨髓。”
李郁说:“是呀,听说几个华人聚居的都会反应热烈,已有近千人登记,说不定可以找到合适的捐赠人。”
子盈强忍悲伤,“假如我的血型合适,一早已经解决问题。”
于怡拍拍姐姐的背,“不是你的错。”
“我却一直内疚。”
子盈眼泪又涌出来。
这时,主诊医生推门进来。
“病人需要休息。”他温言逐客。
于盈与李郁只得告退。
高医生问子怡:“今日觉得怎么样?”
对着主诊医生,不必虚伪,子怡倦容毕露,凄苦地答:“已经不想活下去。”
高医生十分难过,“病人的意志力最要紧。”
“自从病发到今日,已经挣扎了近两年,医生,我心交力瘁。”
“我明白,但是一息尚存,仍有希望。”
子怡闭上双眼,“我想去见母亲。”
“胡说,你才廿三岁,还有半个世纪以上的岁月在等着你。”
子怡叹口气。
她不再说话。
高医生知道她已昏睡,最近,子怡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服了药,时时沉睡。
高医生恻然,轻轻离开病房。
子怡做梦了,在梦中,她只得六七岁,一放学,走出课室,看到母亲在等。
她拥抱妈妈,把脸靠紧母亲腰部,“妈妈,妈妈。”
只听得母亲温柔地问:“于恰今日有无做好功课,子怡今日心情如何?”
子怡知道这只是一个梦,母亲早已去世,她泪流满面,更加紧拥母亲不放。
这时,她听到有人叫她:“子恰,子怡,醒醒。”
子怡睁开双眼。
看到高医生满面笑容,“子怡,好消息。”
子怡苦笑,伸手抹去眼角泪痕。
还有什么好消息?
“子怡,他们找到合适的捐赠人了。”
子怡呆呆地张大嘴,看着医生。
莫非这也是一个梦?
“已经与对方联络,他乐意救人,骨髓日内可运到本埠。”
子怡已经等了两年,希望早已冷却,一时接受不来,并无反应。
高医生了解这种情况,只是说:“子怡,你有救了。”
子怡半晌才明白过来,用双手掩着脸一会儿,啊,天无绝人之路,她问:“是哪一位好心人?”
“医院不会披露他的名字姓别年龄。”
“啊。”
高医生兴奋地说:“捐赠人知道可以帮助别人重生,已经得到最佳报酬,他们性格真是伟大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