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伟大,父亲去世后,她哀伤但仍然振作,绝不放弃生活,一点不叫子女担心。」
「要向妈妈学习。」
三姐妹团在一间房间里。
「好舒服的卧室。」
「父亲特别加多一个卫生间供我们使用。」
「但仍然争破了头。」
「大姐好,肯让我。」
「文锐,你为什么老霸占着镜子?」
「啐,小时候的事,还讲来干什么。」
文慧边笑边听。
文佳忽然说:「大姐,如果真的不开心,分开也是良策。」
文慧发怔,「爸妈维系幸福婚姻的秘诀,我俩并未学到。」
「那是万中无一的好榜样。」
文慧说:「我们只是受经济环境影响。」
「你自己见机行事吧,家人永远支持你。」
文佳伸手熄灯。
文慧睡是睡着了,可是耳边老是有幼儿啼哭声,太阳照到脸上,也就醒了。
妹妹们早己不在,她大声问:「人呢?」
文太太进来,「文佳去找新型电脑,文锐去买时装,你呢,总不能空手回去呀。」
「我也去买些玩具及儿童衣物才行。」
这时,文太大给大女儿一只信封。
「这是什么?」
「妈给你一点心意。」
「不,妈,钱你留着自己用。」文慧急了。
「老是租屋子住不是办法,既然喜欢外国生活,置业也是时候了。」
「妹妹们也许要用。」
「我还有,不会亏待她们,这是你的一份妆奁。」
文慧无地自容,「怎么好意思。」
「母女之间客气什么,将来也是你们的,现在有需要,现在拿去用。」
「我回来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是好孩子,来,收下,多给马仲强一些鼓励,雨过天青,很快就白头偕老。」
「是,是。」
「来,陪我出去喝早茶。」
文慧陪着母亲逛衔,发觉老妈腿力上佳,十分宽慰,老人家买了许多礼物着文慧带回彼邦。
到家,又看到一桌子的小衣服与玩具。
「干什么这样客气,这些东西全体需要打税你们可知道?」
文佳笑,「唉呀,难得一次,我替你付税。」
「我们那边也都有。」
「别自卑好不好,我们又没说加拿大是穷乡僻壤,不用忙着自卫。」
「文锐你真刁钻。」
「只剩这几年青春,不放肆对不起自己。」
「不想结婚?」
「三十五岁过后才作打算。」
「听听,多聪明。」
文慧捧着吴维元送来的牡丹花深深嗅闻,「真没想到牡丹色香俱全。」
吴维元的电话跟到,「化妆更衣要多久?」
文慧说:「我们三人马上可以出来。」
「你同从前一般傻,我只见你一人,可以吗?」
文慧诧异,「你有什么话要说?」
「只想好好看仔细你。」
「那么憔悴的一个旧友,别看痛眼睛。」
他驾车来接,又是另外一辆跑车,可见脾气同从前一样,爱车,爱漂亮的异性,还有,爱玩。
「明天晚上走?」
文慧点头,「挂住孩子。」
他把车驶上山,忽然降雾,吴维元夸张地用手拨了拨空气。
「文慧,我有个建议你若不喜欢,也别骂我。」
「我几时骂过人。」
「文慧,带着孩子回来,我们结婚吧。」
文慧脱口而出:「什么,我已是有夫之妇。」
「你知道我爱你比爱任何人都多。」
文慧摇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当年我离开你的原因,你只能爱一个。」
吴维元叹口气,「我看不得你吃苦。」
「身为妻子与母亲总是辛劳忙碌的。」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天真可爱的师妹文慧,功课好,无机心,不食人间烟火。」
「我已老大。」
「才廿多岁,都是早婚害你。」
文慧笑。
「你不再爱我?」
「我视你如手足。」文慧微笑。
吴维元惆悵,「即是不再爱我了。」
「一定有人抢着爱你,别担心。」
「都不愿与别人分享。」他抱怨。
「那么维元,你该自我检讨。」
「你也认为我应当专心一注安顿下来?那么,文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视孩子如己出。」
文慧沉默良久。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这句话等足五年,终于由他嘴里说出来,却不似真的,太迟了。
「我爱我的家庭。」
「可是,他对你并不体贴。」
文慧承认,「他的确不是大情人,与你不同,他亦不懂风度浪漫,我们真是柴米夫妻。」
「那么,你还不回来?」
文慧答;「已经落地生根,走不动了。」
「你真是一个贞忠可爱的女子。」
「华人女性最大优点是吃苦耐劳,牺牲自我。」
吴维元叹口气,「我也累了,一倦便想起与你相处的好时光。」
「是,」文慧笑着颔首,「女孩子们身段样貌一代比一代好看,但是,要求也一年比一年苛克,她们要的,是大量名利,已经没有真情意。」
「文慧,你对市场很有了解。」
「以物换物,十分公平,你有的是时间金钱,她们拿青春美貌同你换。」
「我不能说服你?」
文慧答:「不,我不能说服我自己。」
吴维元黯然,「明日我送你到飞机场。」
「麻烦你了。」
文慧回到家,赶紧淋浴,把身上腻嗒嗒的雾珠洗掉。
只见母亲一个人坐着整理照片。
「她们人呢?」
「约了朋友外出。」
「噫,也不知是来陪母亲抑或来约会。」
文太太笑,「文慧,来看你儿时照片。」
文慧吃惊,「原来弟弟象我光光头,胖嘟嘟,不象是聪明人。」
「多可爱,我最爱把你把在怀中,离家去上班时真想哭。」
文慧不出声,只是搂着母亲。
「明年带弟弟来探我。」
「好的,我回去盘算一下。」
文太太合上照片部,「时光飞逝,岁月流金。」
文慧伏在母亲膝上。
门一响,文佳开门进来,看到一幅慈母孝女依偎图,笑道:「大姐你怎么了,叫你住多几日又不肯,现在又来惹母亲伤感。」
在她身后是文锐,她也说:「东南亚虽然患经济不景,相信还养得活你,要不要回来?」
几乎所有亲友都向她招手。
「吴维元有何表示?」
文慧微笑,「我总不能自火坑跳到油锅里去。」
「说得真好。」文太太称赞:「这样我就放心了。」
「有娘家支持完全是一个不同的故事。」
文佳在另一头叫:「姐夫电话。」
文慧去听,「弟弟怎么样?」
「晚上四处找妈妈,半夜醒来,看到卧室有亮光,便去寻人,真可怜。」
「我傍晚便去飞机场。」
马仲强松口气,「这个家没了主妇不象样。」
文慧笑笑,「不会的,可以请保姆及清洁女工。」
「知道你回来就放心了。」
他叫弟弟听电话,幼儿听见母亲声音大叫妈妈,文慧巴不得马上插翅飞回。
文佳说:「大姐真好,她可以回家,我同文锐只有一间空公寓在等。」
文慧握住妹妹的手。
「当年分手,也许太仓促。」
「你一定有逼不得己之处。」
文锐说:「每个人都想被爱,获得照顾,可是又不太愿意付出,不问耕耘,只求收获……」
文佳瞪她一眼 ,「你怎知我没有付出?」
「我又不是说你。」
又吵了起来,一切同从前一样。
「你们几时走?」
「星期天。」
「我也是。」
「明年我打算与弟弟回来探母亲,你们要不要一起归队?」
「要想一想。」
「看看有无时间,暑假,通常在欧洲。」
文慧只得摇头。
「大姐,你也许会怀孕,也一样回不来。」
文太太走近她们三姐妹,「多点打电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