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答:“废话,陌生人都会见义勇为啦。”
玉琴冷笑。“陌生人,你倒想。”
车子返回王家,她们看到何子超站在停车场等。
玉琴轻轻说:“这是世上唯一肯扶你的人。”
巧儿问好友:“你呢,你不帮我?”
玉琴至坦白。“我自顾不暇,吃顿饭,送件礼,那是可以的,多则免谈。”她把车驶走。
巧儿觉得荒凉,根本是事实。
她下了车,何子超向她走来,笑嘻嘻,一副赔罪的样子。
巧儿问:“你怎麽会有空?”
“都用不著我。”
“於是才轮到我。”
何子超仍然赔笑。“我们不如到海滩逛逛。”
“家里如果没人,我想回去打个盹才真。”
“敏敏早就走了,她去姑母家暂住。”
巧儿僵住。“可别说由我把她逼走。”
“你也没有留她。”
巧儿愠道:“何子超,你就让我在口舌上占点便宜可好?委屈一点,你也不痛不痒。”
“是我不会做人,对不起。”
巧儿沈默
他把车驶到沙滩,买一个冰淇淋,自己吃起来,似自言自语:“我早警告过你,有过去的男人不好相处。”
巧儿叹口气。是,他曾叫她考虑清楚,因为无论如何,他必须支付两个孩子的学费与生活开销,直到他们大学毕业。
是她丘巧儿心甘情愿应允。
“最近,”何子超说。“我参加了一个会所。”
巧儿讶异。“是什麽性质的会,打桥牌还是玩扑克?”
何子超笑笑。“去过一次,只觉精神爽利。”
巧儿起了疑心。“是冶游会?”
“不不,朋友中有心理医生,这个会,由他主办,叫做《应有此报会》。”
巧儿不由得笑出来。“什麽?”
“结婚两次以上的男人才有资格参加,大家喝杯啤酒诉诉苦,玩两手牌打一局桌球,别担心,十分健康。”
他们也有这种会!
“根本一个人结两次婚是自讨苦吃。”
巧儿问:“你後悔?”
“不,我怕有人後悔。”
巧儿不作表示。
“会员中有一位会计师,他建议我们慎重分配时间,以免任何一方不高兴。”
“他建议由谁得到最多?”
“孩子比大人重要。”
巧儿点点头。
“後妻比前妻重要。”
说得也好。
“同时,也有人劝喻大家尽量忍耐,否则再来一个第三春,那真是要老命。”
巧儿骇笑。“谁那麽幽默?”
有“空介绍你认识邓律师,他正在办第二次离婚手续,据说神经几乎错乱。”
巧儿笑得流泪,原来男人也有苦经。
“巧儿,我们再努力一下如何?”
巧儿吁出一口气。
“孩子们很快长大,到时,请他们来住也不屑,求他们陪我们也不耐烦,克难时期一过,一切好办,忍耐一下好不好?”
巧儿看着远方。
“还有,邓律师忠告,千万别控诉後妻与前妻子女争风喝醋,这是头项戒条。”
巧儿看著大海,嘴角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她取笑她自己,恐怕迟早有资格出任後妻会会长。
对手
他们是敌人。
呵,或许用敌人两字太过严重,这样吧,温和一点,说他们是对手吧!
可是刘毓琛会反对呢,她会说:“朱振民是我死敌。”
这个梁子,在两人入行那一日已经结上,她在宇宙,他在环球,两间公司有血海深仇,彼此斗争超过半个世纪,高层工作人员绝少来往,唯恐一时不察,泄漏公司机密。
偶然在公众场所碰头,也很少交谈。
他们都知道敌对公司有这麽一个精明能干的年轻才俊,需要小心提防,道听涂说,结论是对方厉害非凡,敬而远之是最佳方法。
一年后,他们在一个宴会上碰头,那时,两人均已升了两级。
朱振民一时不知那俏丽的可人儿是谁,拉住一个长辈问:“那一身灰紫的丽人是谁?”
那人讶异说:“你不认得宇宙的刘毓琛?”
像是说他有眼不识泰山一样。
朱振民一惊,手中的酒略微溅出一点。
是刘毓琛。
真没想到她容貌如此秀丽,他更加警惕。
行走江湖的美女是最危险的人物,因为人人不防她们的杀手锏,故容易栽在她们手上。
已经有两单过亿的生意被刘毓琛那一组人抢去。
朱振民深深吸一口气。
趁著他在明,她在暗,他好好地打量她起来。
真看不出这样一个秀丽人儿手段会如此狠辣。
真想不到对头是个美人,听说,她开除人的时候,仍然维持笑容,客气得一如请客吃饭。
他正偷偷仔细地观察她,忽然之间,她也抬起头来,双眼看向他。
哗,那双妙目,炯炯有神,黑白分明,如电光般向他射来。
朱振民心折了,单看这眼神,已经知道她不是个易相与人物。
怎麽,她也发现了他?
只见她婀娜地缓步向他走来,朱振民勇敢地微笑。
她距离他约一公尺站住,他发觉她肌肤如雪,秀发如云,不禁呆住。
“朱振民先生?我是刘毓琛。”
她已伸出手来。
朱振民与她握手。
他咳嗽一声。“久仰大名,如雷灌耳。”
“不敢当,将来,大家也许有合作机会。”
朱振民笑。“我打算在环球做一辈子。”
刘毓琛也微笑。“永不说永不。”
朱振民刚想说什麽,那边已经有人叫她,她欠欠身,说声“失陪”,翩然而去。
叫她的是推广科同事林中美。
“毓琛,那是朱振民。”像说什麽洪水猛兽似。
毓琛答:“我知道。”
“很英俊可是?”
毓琛不语,从没见过那样漂亮而仍然有男子气概的异性。
“而且,人家不靠面孔吃饭。”
他穿得如此低调,深蓝色西装、白衬衫、条子领带、牛津鞋,毓琛最怕男人一身花衣像皮条客。
她顺口问:“他开什麽车?”
“比你有品味,是一辆六O年爱斯特马田。”
毓琛笑笑。“我用朋驰是因为不用时时维修。”
“庸俗的人总会找藉口。”
毓琛不出声。
“那一天我才与YS说,你们俩是何等相似。”
“谁?我同他?没可能。”
“且听我分析分析。”
“啐,背後讲我是非。”
两人均出身优秀家庭,他父母是建筑师,你家里自祖父起都是会计师;他自剑桥出来在康乃尔读硕士,你在史蔑夫毕业往哈佛读管理科。还有,两人均是独生儿,喜欢的运动都是游泳。”
毓琛吃一惊。“竟调查得那样清楚。”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
“又要打仗了吗?”
“嗯,你也听说了吧?”
“是,宇宙与环球同时想并吞金星。”
“双方都看到金星有现成的科技泉源,收购方便及经济过培养人才。”
毓琛说:“不过,那是至高层的事了。”
“别泄漏任何消息。”
毓琛奇问:“为何警告我?”
“你的身体语言出卖了你,毓琛,你对他有兴趣。”
毓琛气结。
中美叹口气。“别不高兴,没有女子不给朱振民吸引,只是,并非每个女子也能吸引他,”隔一会儿。“你是例外。”
毓琛笑笑,她那天早走。
宇宙很快选定刘毓琛为金星争夺战的发言人,由这样一个可人儿面对记者自然占尽便宜。
刘毓琛成为财经版的新明星,她的照片频频出现报端,同样地,朱振民代表环球,他文质彬彬,涵养及学养俱佳,几乎与刘毓琛同样受欢迎,两人锋头刚劲。
一日,记者在采访公事完毕後忽然问:“刘小姐,你可认识环球的朱振民?”
毓琛一怔。“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