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郭是他大学同窗,毕业后继承祖业,是一个能干的私家侦探。
他俩仍是好朋友。
当时小郭笑说:“你也知道我一定有事。”
“请坐。”
“兆年,半年前,有一个叫林仁杰的人委托我调查一件事。”
“林仁杰!”
“他叫你查什么?”
“他妻子是否有外遇。”
“结果呢?”
“结果非常奇特”
兆年跳起来:“小郭,别卖关子,速速说出真相。”
“我跟踪她三日,便知整件事是故布疑阵,林太太根本没有男朋友。”
兆年心中有斗大的疑窦“啊”的一声。
“请耐心听下去,每日都有人送花给林太太,不署名,但是我自花店职员处查到,订花人其实是林太太本人,她每星期用自己的信用卡结帐。”
“为什么?”
小郭有点欷嘘:“我的猜想是,她欲引起丈夫注意,她已达到目的。”
“月亮下的约会?”
“每天晚上,她打扮的最好,驾着跑车出去,原来是一个人在市郊兜风,直至凌晨。”
“竟是这样!”
“她甚至没有停下来喝一杯咖啡,她只是装做有约会的样子。”
兆年又是这一句:“为什么?”
小郭答:“我不是心理医生,我不知道,其实那样秀丽的太太,又正当盛年,真想约会,也绝非难事。”
“据佣人说,有车来接她。
“那只是租车公司的司机,她吩咐司机到达门口时响号。”
“一切都由她安排?”
“绝无疑问,我已查的一清二楚。”
兆年问:“可有把结果告诉林仁杰?”
“来不及了。”
兆年转过身子:“你的意思是,林氏一直不知道妻子其实无外遇?”
小郭出示林太太一个人驾车飞驰的照片。
“林氏有什么资格调查妻子?”
小郭冷笑:“对他不忠,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他委托你调查,是否对妻子尚有余情?”
小郭嗤之以鼻:“他不过想省下赡养费。”
兆年心一动:“谢谢你提供宝贵线索。”
“不客气。”
兆年看着他:“你同情林太太,故意不将调查报告知会林仁杰吧!”
小郭说:“能叫这种人尴尬,真是痛快。”
他走了。
兆年找到林仁杰生前的律师。
“周律师,请协助回答几个问题。”
周律师说:“一定,请随便问。”
“林仁杰可有遗嘱?”
“有,每个成年人都应有一份遗嘱。”
“能否透露内容?”
“内文十分简单,我即将往林家宣读,他把全部财产留给妻子。”
兆年意外:“没有提及聂依玲?”
周律师像是很安慰:“没有。”
“我听说林氏夫妇即将离婚。”
“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如果有,我应该知道,林仁杰确有各式女友,但他不会轻易离婚,遗嘱订定日期是一个月前今日。”
兆年想一想:“林太太得到一切?”
“是,不动产连现款证券等,总数约三亿左右。”
“他们结婚七年,林太太是贤妻。”
周律师答:“是,我想林仁杰最终明白了这一点。”
兆年抬起头:“你是指什么?”
周律师顾左右:“明天下午我到林宅宣读遗嘱,林宅很快出售,将拆卸重建。”
兆年点点头。
聂依玲一无所得。
奇怪,兆年想,怎么可能呢?
宣读遗嘱那一天,兆年去了林宅。
林太太表情沉静而忧郁,她已迁出林宅,这次回来,纯为公事。
兆年过去点点头。
林太太那幽雅的气质让人不忍逼问。
“有事?”
兆年问:“你可知道林仁杰生前派私家侦探跟踪你?”
她一怔,沉默。
“他怀疑你有男朋友。”
林太太还是不出声。
“事实上他相信你确有男朋友。”
林太太说话了:“他对我已全无兴趣,我们似模路人。”
“那么,你为什么送花上门,叫出租汽车在门口响号?”
“你都知道了,林太太悲凉的笑,我无聊,故此假装有约。”
兆年看着她:“你对林仁杰的性格了如指掌,你知道那样做会引起他的嫉妒。
“伍督察,我不知你想说些什么。”
“他对你发生了新的兴趣,“是吗,居然有人追求她,她还有什么好处,让我来看看。”
林太太的目光转为严峻。
“林仁杰只不过当我是一件家具。”
“一作比较,他发现自己愚蠢。”
“伍督察,我还有事,失陪了,我没有杀死林仁杰,请你努力寻找真凶。”
她说得好。
兆年颓然。
儿童医院有一百人以上可以证明她在那个晚上一分钟也没有离开过。
她不是凶手。
那日下午,助手同兆年说:“我到西区法庭去一次。”
“什么事?”
“按法庭记录,聂依玲今日上堂。”
兆年抬起头来。
“她超速驾驶,已扣尽分数停牌,但是仍然开车到处走,现被警方起诉。”
兆年想一想:“请交通组江督察把记录借给我们参考。”
传真不到十分钟已经送达。
助手一看,满面笑容抬起头来:“Bingo!”
“你看,电子侦察用雷达摄得她无牌驾驶超速图片,清晰看到她容貌,地点是博能路与康庄路交界,日期为七月十三日下午六时三十三分。”
兆年轻轻说:“她并非在家打麻将。”
“那是假证供,立刻取搜查令,细查她的车子。”
兆年点点头。
他们去到法庭,聂依玲在记者包围下走出来,有点不耐烦的说:“是,罚款,三年内不得驾驶汽车,没有什么大不了,最多请司机。”
伍兆年走过去,:“聂小姐,请随我们到派出所。”
律师挡在她身前:“什么事?”
“我们怀疑聂小姐与一宗谋杀案有关。”
“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聂小姐,你制造假证供,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在场记者哗然。
律师看着脸色煞白的聂依玲,不得不陪她到警署。
“聂小姐,请讲老实话,电子交通侦察仪拍摄到你超速照片,正是案发当日,现场附近。”
这时,其他伙计回来了,把一只胶袋中的手套放在桌上。
“手套上有血迹,已取样本化验。”
“聂小姐,手套自你那辆SLK跑车后座寻获。
聂依玲忽然沉默了。
过了半晌,她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似,很沉着的说:“这几天来,我生不如死,像是行尸走肉,不如承认杀人的好。”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得到一切了吗?”
“不,他要取回。”
“请说的明白一点。”
聂依玲黯然说:“自从他发现妻子有外遇后,他取消离婚,愿与她复合,他更改遗嘱讨好她,他要与我分手。”
所有在场的警方人员都大表讶异。
“我去找他谈判,叫他交代,他精神失常,他撵我走,不准我用大门,叫我从橱房后门走,我穿上大衣手套已走到门口,但心中憋不住气,那股强大的怒意不知从何而来,我见橱房柜台上有一把尖刀,便取过转头拼全力插进他胸膛。”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他中了刀,血凝住,没有流出来,脸上没有痛苦的样子,只剩讶异,我心中不忿随着那把刀而去,我害怕,立刻逃走,在车里我脱下手套,回到家,把事情告诉继母。”
“之后呢?”
“后来,在电视新闻里,知道他已不治,继母忙帮我设计假的时间证人。”
律师这时开口:“这是误杀。”
兆年点点头,吩咐手下:“通知律政处起诉聂依玲。”
聂依玲痛哭:“我真后悔,何必同这种人计较,吃了亏也应该掉头走,还来得及重头开始,现在一切已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