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你这是什么外国逻辑?在淡水当然写不出再别康桥,但是他说不定会写出‘再别淡水渡头’。”方凯渊把护照机票交给薇薇安,并及时插上一句。“已经没什么时间,我们送你到出境室。”
“慈韵,一定要和凯来找我哦。”薇薇安回头,向送她到最后一站的朋友们挥手。
王慈韵点头、挥手,等不见薇薇安的身影时,站她旁边的方凯渊陡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薇薇安走了你舍不得吗?”王慈韵仰头看着方凯渊。
方凯渊搂着她走到一楼。“本来计划送薇薇安回去后,我要找时间去见你父母,没想到后天又得到香港、大陆了。”
方凯渊要见她父母的原因,王慈韵心里清楚,但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似乎她对结婚的事没有方凯渊来得积极。她笑着问紧蹙着浓眉的人:“去多久?”
“四、五天。
“好啦,不过四、五天而已,你那表情就像要去四、五年似的苦瓜。”
“你一点都不急!”方凯渊闷闷的,向局外人似的王慈韵埋怨着。
“急啊,但是工作更重要啊!”王慈韵拍着他的腰腹。“我体谅你工作辛苦,不想为儿女私情烦你嘛。”
“说得真好听,不管怎样,大陆回来我马上去你家正式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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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他们联络感情的重要工具,他们每天一定找时间说话聊天,但是回台湾的前一天他就联络不上王慈韵,回到台北后还是一样。方凯渊眼皮直跳,心里很不安,奇怪的是王慈韵的手机和她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人接,连王弘煜他也找不到。
回国第二天,方凯渊先把重要事情处理完,交代秘书一声就直下台中。
先到餐厅,方凯渊找上次那个叫羽萱的员工,才知道这个令他冒出冷汗的消息--
慈韵被抢,受伤住院,现在人还在加护病房。
“哪家医院?”
“中山。”
方凯渊冲出去,叫了车赶到中山医院。找到外科加护病房,在病房门口看到愁眉不展的王家双亲王云鹏和梁晴岚。
“伯父、伯母,慈韵怎样了?”
王母看到他,眼眶立刻变红了。“凯渊,你怎么知道慈韵……”
“我一直在找她。慈韵她……”方凯渊担心得直看着加护病房的门。
“前天她说要去买东西,才一下子,人家就跑来说我们慈韵遇到骑摩托车的抢匪,人被撞倒昏迷。”想起那天送女儿到医院,生死未卜时的焦急。在加护病房外等待的煎熬,王父仍然激动得握紧拳头。
“那现在呢?”方凯渊默默祈祷。请老天垂怜,让慈韵平安度过此劫……
“已经脱离危险期。等下要送到普通病房。”
“太好了。”谢谢老天保佑,方凯渊仰天吁了口气。
“凯渊,慈韵外伤不严重,可怕的是她昏迷醒来后便不认得我们了。”王母终于哭了出来。“医生说因为她的头受到撞击,而引起一种叫撞伤性的失忆症。”
“王慈韵家属。”加护病房的门打开,就见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的王慈韵被推出来,方凯渊第一个上前握住她的手;王慈韵却是拧着眉把手缩回藏进被子下面。
“慈韵。”看到王慈韵头包着纱布、手上吊着点滴,深爱她的方凯渊喉咙像被硬物梗住,难过得都快被噎死。
这几天大家都叫她慈韵,他可能是她另一个家人吧……王慈韵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漆黑茫然的眼睛,勉强挤出笑容对他笑一笑。
“对不起,我手会冷。”
方凯渊心痛得直往下沉,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母轻轻叹口气,拍拍方凯渊。“走吧,有话到病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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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王慈韵有父母、兄嫂照顾,但方凯渊仍坚持要分担照顾的工作,他的固执和说服力是属第一流的,所以开店的、要上班的都被他请回去工作,只留下王慈韵的父母和他轮班。
只需要躺着静养的王慈韵看到满脸倦容的父母,不忍心地央求他们也回去休息。“留一个人陪我就行了,您们回去睡一下,晚上再来。”
虽然忘了他们,王慈韵的心一样没变,还是一样孝顺体贴,王母看着又想哭了;王父则对老伴摇头,然后交代方凯渊好好陪着他女儿。
“放心,我会。”方凯渊站起来送他们,等病房门关上他才回头,回头正好迎上一对正在仔细打量他的瞳眸。
“为什么我对你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该如何称呼你?”王慈韵看着长相俊挺,却有一对忧伤得教人怜惜的黑眸的主人,歉然地提出心里的疑惑。
方凯渊坐在王慈韵的床缘上看她。心理呐喊:慈韵,你可有看到我眼底的深情,心理的疼惜?“叫我老公,或凯渊都行。”
霞红飞上王慈韵原本苍白的双颊,她腼腆笑着。“我结过婚啊?怎么大家都没告诉我?那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今天才来?”
方凯渊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脸。““我到大陆谈生意。看到你连我都忘记了,让我好心痛。”
人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他眼睛变红,她眼里也漾起水雾。为了她受伤而哭,浓浓深情传达到她的心坎,让她的心和他同样悲凄、同样纠结。
王慈的心疼地伸手摸着他的脸,安慰双眼湿润的方凯渊。“老公,不要难过,我会努力记起一切,好不好?”
“好。”方凯渊紧紧拥住差点失去的宝贝,闭上眼睛放任眼泪滴落。
王慈韵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哽咽道:“我怎么会嫁个爱哭的老公呢?”
方凯渊手上用力,将她抱得更紧,眼睛看着墙壁哭笑道:“我喜欢向我老婆撒娇,而且当我们独处的时候,我都叫你宝贝。”
她老公真好玩,她好喜欢让他抱着。王慈韵凝睇方凯渊的黑眸,笑着问:“你真叫我宝贝?”
“没错,我叫你宝贝的时候还会这样。”方凯渊扶着她的小脑袋,闭上眼睛温柔地在她的脸颊肩窝处磨蹭,惹得怕痒的王慈韵又笑又躲。
“老公,你好像小狗。”
“小狗?那这样呢?”方凯渊低吼,饥渴的唇覆上她柔软的香唇,吻得王慈韵娇笑求饶。“看在这里是医院的分上就放你一马。现在,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王慈韵幽幽叹口气说:“睡不着,爸妈大哥小哥嫂嫂小谦来看我的时候,都会跟我讲一些以前的事,你也跟我讲一些我们怎么认识结婚的事好吗?”
方凯渊开始讲他们两人的故事,但没一会儿,他的冷汗由心里沁出。相识十年,方凯渊自认他爱她不渝,但为何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们两人在一起做过的事看过的东西、玩过的地方,值提陈述共同回忆的竟然少得可怜。
幸好王慈韵很快说她累了,方凯渊握着她的手,看着她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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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爸妈、大哥一家和小哥,还有被偷渡进来的小狗让王慈韵心情好,笑个不停。
开始时,一旁的方凯渊有被冷落的感觉,但王慈韵似乎知道他的心情,时时在听人说话的当中,特意看他一眼、给他一个笑容,然后再去听人说话,不久,方凯渊就带着满足的笑容静立一旁,捕捉她含情未吐的关切。
晚了,王志杰兄弟劝方凯渊和他们回家休息。
这次,王志杰在方凯渊摇头前先说:“凯渊,医生说等明天看过检查报告,慈韵就可以出院了。这里没有地方让你休息,所以,晚上有我妈妈陪着就行,你跟我们回去,明天早上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