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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你争辩,你们已不是我的责任。"

  方玉堂再也不说话。

  他把车疾驶。

  到了门口,他替解语打开车门。



  "解语,我一直喜欢你,你明敏过人,温婉可爱,我会想念你。" 已到家门口,解语头也不回上楼去。

  电梯往上升,解语心情空洞彷徨,而电梯驶得特别慢,每站停,层层有人进出。

  好似永远到不了家似。

  终于到了,出电梯,发觉走错一层,只得往下走。

  一级级楼梯下去,每况愈下。

  她掏出钥匙开门,外婆已经回来。



  诧的说∶"你看上去精疲力尽,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疲惫地说∶"外婆,我们生活可会出问题?"

  "你放心,没问题,省吃省用,应当足够。"

  解语呼出一口气。

  "你为何如此问?"

  "方玉堂叫我转告姐姐,他要妻儿团圆,要开本阜,不再回来。"

  外婆怔住。

  解语说∶"我累极了。"

  她扑倒床上。

  就那样睡著了。

  半夜醒来,十分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熟睡,可见事不关己,到底已不劳心。

  见不语房有灯光,她推开房门。

  看到不语在她心爱的那面水晶镜前卸妆。

  这是不语多年来好习惯,每日,无论多晚,多累,她必彻底卸妆。她在镜内看解语。

  "老方向你摊牌?"

  解语点点头坐下来。

  "说以后都不来了?"

  "是。"

  笑盈盈,继续抹去残妆,露出茭白脸容。

  打个哈欠,啪一声关了床头灯。

  解语吃了一,在黑暗里问∶"就这样?"

  听见不语已经躺在床上,她像是经过郑重考虑,过片刻才说∶" 不然怎样办?"

  抱住他膝头哭吗,这不过是一项职业,一项营生。

  是,不语是要必她想象中坚强。

  "他还说什么?"

  "什么是非成败转成空,几度夕阳红之类。"

  不语哼一声。

  过一会儿又说∶"娄律师打过电话来,把支票上数目告诉我。" "还可以吗?"

  "颇为慷慨。"

  "有金钱上补偿已经算不幸中大幸。"

  "真是,总不能要了老板的金又要老板的心。"

  不语又问∶"他还说过什么?"

  解语答∶"再没有什么了。"堤也不提身世秘密。

  "去睡吧,今天大家都累得慌。"

  就那样接受了事实,没有过激反应,也没有多大失望,像是一件衣服洗褪色,拦在一边算数,反正消费得起,又何必拿到店里去争论。

  解语见不语不出声,便转头回房。

  那样平静,不知是否早有心理准备。

  悲欢合,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如何处理失意事,只忍耐。

  隔了两日,不语北上拍外景,家里静下来。

  偶而有一两个记者拨电话上来,均由解语应付了过去。

  上次不语往穷乡僻壤拍戏,方玉堂乘飞机转包车再步行大半个小时到了该处,献上玫瑰钻石项链。

  都是这样子啦,解语嘴角含笑,追求时千方百计,到头来弃若..

  不过,总算风光过啦,被宠爱过,总比从未被宠爱过强。

  即使在最好的时候,不语仍留有余地,每过一年,都感慨而愉快地说∶"没想到可以捱至今日。"

  对她来说,一家三口才是至亲,致死不。

  可是她容忍得那么好,欲叫解语担心。

  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完全一样,只是涵养功夫有别,十分危险。半个月后不语回来,没有胖也没有瘦,但比较沉默。

  傍晚,喜开一罐啤酒喝。

  她笑对解语说,"蔡大制片说的,三罐啤酒下肚,看出来世界美好得多,老母猪都会变美人儿。" 酒精令人精神松弛,注意力没那么集中,时间容易过。

  看得出她是痛苦的。

  外婆问∶"有无找方某出来谈过?"

  不语讶地问∶"谈什么?"

  "或许。。。"

  "没有或许,我并不怪他,这些年来,他为我做的一切,已经够多够好,我余生都感激他,要怪,怪自己一条辛苦命,投胎到小康之家,已可庸碌舒服地过一辈子,何用卖艺为生。"

  外婆禁声。

  "我对事业也毫无怨言,众人都知道我身边有个节蓄,踩我,也不会令我为难,无谓浪费精力,故都去挤逼那些尚未站稳之人,比较过瘾嘛。

  这样愿意息事人,麻烦始终还是找上门来。

  一日,解语自学校回来,走到门口,忽然有一辆名贵房车拦腰截住,车门打开,两名妇人跳下车来。

  走到解语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两巴掌,打得解语金星乱冒。她本能的挡著脸,眼睁睁,欲不知如何反抗。

  煞那间只觉得脸上热刺刺地痛,一名女子扭著她手臂还想再赏她几下耳光。

  幸亏这个时候,有两名巡路经过的警察来,隔开她们。

  解语仍然没有反应,她根本部知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神气活现的中年妇女指著她喝到"花不语,岂能容许你这种女人目无王法横行至今!"

  警察拉长了脸,"太太,法治社会,殴打他人,可告你入罪。" 那女子并不心怯,"呵,勾引他人丈夫无罪,我打两巴掌有罪?" 解语才发现她们当街攘,已引起途人围观,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警察说∶"一众到警局去录口供。"

  那两位女士沉默了,尤其是那个陪客。

  正在此际,镁光灯闪了起来。

  糟,记者,世上没有更坏的事了。

  这些记者早就守候在侧,一见这种精彩突发事件,当然飞身扑上。只听得一个女人向另外一个女人抱怨,"你看,事情搞大了,忍了十年,为什么到今日才发作?"

  "我不忿我们整家移了民,她还不放过我们。"

  到了派出所,看过各人身份证,警察说∶"方太太,你袭击的对象,根本不是花不语,她是一名学生,只得十七岁,试问如何勾引你丈夫。"

  那帮手欲自齿缝中摒出一句∶"她们是一家人。"

  警察没好气,"太太,这样说来,街上所有女子都有机会挨打啊。" 解语不出声。

  "小姐,你可以提出控诉。"

  她清晰地答∶"我决定控告。"

  这时,娄律师满头大汗赶来。

  方太太显然也认得律师,大怒道∶"娄思敏,你到底帮谁?" 好一个娄律师,不慌不忙道∶"坐下,我帮理,不帮人。" 警察摇头,不耐烦理会这等闹剧。

  一小时后,娄律师陪伴解语步出警察局,门外已结集若干娱乐版记者,看清楚对象,"咦,根本不是花不语。"

  匆匆拍几张照片,回去交差。

  解语心境自始至终非常平静。

  娄律师遇替她不值,"怎么会点错相,你还穿著校服。" "打电话来是明智之举,"

  "谢谢你来,娄律师。"

  "应该的。"

  "姐姐早已方玉堂断绝来往。"

  娄律师不出声。

  解语也是聪明人,她猜出其中诀窍,叹口气∶"可是方某人寂寞难挨,又回来寻芳?"

  娄思敏答∶"是,方太太欲误会是花不语不肯放过他,故忍无可忍,前来挑衅。"

  "那老方真会作弄人。"

  娄思敏忽然凝视解语∶"你竟然不生气。"

  "我吃姐姐的饭,替姐姐挡煞,也是很应该的。"

  "姐姐呢?"

  "开工。"

  "大批记者想必已涌去采访。"

  "别担心,"解语反而安慰律师,"她懂得应付。"

  搂思敏即时用手提电话不语联络,把事件始末知会她,并且嘱咐她小心应对。

  半晌,娄思敏把电话给解语,"她要向你说几句。"

  解语只听得不语说∶"真为难你了----"电话电芯用尽,传出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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