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大可拒绝,可要不是心知肚明女儿心仪君少恩,再加上那个姓刑的小子在旁边连激带讽的,他也不可能答应。
可问题是,现在答应都答应了,若是毁约,丢了面子事小,若是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那可就真的严重了。
所以他左思右想了好半天,也只好找来女儿商量,看看她有啥想法。
「我去参加刺绣大赛?」虽然明知道现下的时机不适宜,可是宫清灵仍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她会不知道吗?
事实上,所有外传出自于她手的绣花儿,通通都是出自于花轻愿的巧手,她对那些女红刺绣的,可说是一窍不通。
她若是去参加刺绣大赛,别是最后一名就已经是抬举她了,更别说想要夺冠了。
但她还是有一事很好奇,不,应该说是很想知道,于是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爹亲,「爹,女儿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答应君大哥这样的要求?」
别瞧她平时就只懂得吃喝玩乐,做个千金大小姐,她一旦认真起来,那脑袋可清明得很。
「呃,这、这……」被她这么一问,宫涛略顿时支吾了起来,为了自己的老脸,他总不能明说自己是因为中了一个后生小辈的激将法吧!
「爹!」看见爹爹的模样,宫清灵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脑海中蓦地泛起了一张可疑的脸庞,于是她略带迟疑的问道:「君大哥会提出这个要求,该不会是因为刑蔚中吧?」
「爹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小子,少恩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倒是爹会答应,多少也是因为被那可恶的死小子激的。」
这不说不气,愈说,宫涛略的一张老脸就气地皱成了一团。
这话一听可不得了,宫清灵立时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暴跳如雷了起来。
「我就知道一定是他,也只有他会这么恶劣的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该死的男人,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吗?哼,那是不可能的……」
女儿这么劈哩咱啦骂了一长串,看得宫涛略傻眼,只能直勾勾地瞧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呃……」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谁知道宫清灵才刚换完气,便豪气万千的说:「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吗?门儿都没有,我一定会让他输的心服口服的。」
「清灵,妳的意思是?」女儿是他生、他养的,从小捧在手掌心中细细呵宠长大,所以女儿的一举一动代表着什么意思,他怎会不懂。
一看到她这模样,宫涛略就忍不住在心中暗叫了一声糟。
「我就让他瞧瞧这杭州第一绣手的名号不是叫假的,哼!」像是没留意到爹亲脸上的忧心,宫清灵兀自豪气万千的决定接下战帖。
「可是……」宫涛略不禁心想,女儿对绣功明明就一窍不通,去参赛不是只有丢脸的份儿吗?
「爹,没有可是!」严肃着一张脸,宫清灵看向爹亲,坚定的说,「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不会轻易认输的,君大哥我是嫁定了。」
或许当初她只是希望能嫁给风度翩翩的君大哥,但现在这个念头却已经因为刑蔚中的挑衅而成了一抹执念。
她嫁定君少恩了,甚至更期待看见她洞房花烛的那一天,刑蔚中会有怎样难看的脸色!
第四章
没有丝毫的扭捏,花轻愿那一派落落大方的态度,让君少恩诧异。
款款生姿的步履,一举手、一投足,尽是仪态动人。
完全没有半分身为丫鬟的寒酸,若非早就知她是宫清灵的贴身丫鬟,只怕连他都要误认她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了。
「君公子。」有礼的朝着君少恩福了一福,花轻愿垂手恭立。
虽感受到君少恩打量的目光,但她却依然挺直着腰背,昂然而立,完全无惧于他那犀利的目光。
优雅的端起了下人们置于几上的瓷杯,君少恩轻轻地啜饮了一口,任那生津的茶水顺着喉头滑下,才启口问道:「听说妳要见我,有什么事?」
「奴婢想请君公子收回成命。」依旧恭谨地低着头,花轻愿不卑不亢地请求。
成命!?有命令过她什么吗?又或者有做过什么决定吗?
她的要求让君少恩一头雾水,也引起了他对她更大的好奇。
「收回什么成命?」君少恩嘴角微微地勾起,「还有,妳家小姐没教过妳,说话时应该看着对方,这是礼貌。」
花轻愿闻言,立时抬起头来,可仅仅直视了他一会儿,又不自在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就是希望我家小姐去参加刺绣大赛的决定。」
「给我一个理由。」最近他好象常常在跟人家要理由,而且一次比一次更让他好奇。
「因为你与我家小姐若是要论及婚嫁,就应该站在对等的立场,不该存有着谁评定谁的错误观念。」花轻愿说的理直气壮。
他诧异的扬起两道剑眉,她的话一如她那优雅的举止,让人感到不符合她的身分。
他的好奇心向来不重,但不可讳言的,就这么几句话之间,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好奇了起来。
「这就是妳的理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在问问题的时候,君少恩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是的!」花轻愿慎重的点头。
本来这事也不该她管,可连着几天瞧见小姐因为练习刺绣而红肿的十指,她的心便泛起了一股心疼。
所以她今天才会瞒着小姐来到这美轮美奂的迎宾轩,希望藉由君少恩出面,好免去宫清灵的「苦难」。
「如果妳的理由仅是这样,那么我想妳要失望了。」他带笑拒绝了她的请求,只见她原本白皙的脸庞更加不透血色,彷佛受了多大打击似的。
「为什么?」本以为君少恩是个明理人,若是还有一丁点顾念两家的情谊,应该会答应,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所以不解的扬声问?
「因为她或许没有必要向我证明她的能力,可是她却必须向君家的上上下下证明她的能力,君家是大户人家,下人们的眼比什么东西都利,他们很清楚什么样子的人能惹,什么样子的人不能惹,如果宫清灵要嫁到君家,那么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替她换取尊敬。」
这也是当初他之所以没有阻止刑蔚中的另外一个原因。
「可是……」见他说得冠冕堂皇,花轻愿却一改方才的泱泱气度,吞吞吐吐了起来。
「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
他知道一定还有理由,而且这个隐藏在真相之后的理由,绝对精采可期。
「我……」紧抿着唇,花轻愿犹豫着。不知怎地,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可却给她一种很强的侵略感。
小姐那天真无邪的性子,嫁给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幸福吗?或者她该就此转身离去,这样的结果未必不好。
可是……小姐那么喜欢她的君大哥,要是失去了他,可以想见她会多么伤心呵!
「没有吗?」清楚地望见她脸上所闪现的万般矛盾,君少恩笑地恣意,并再次端起精致的瓷杯,优雅的饮尽杯中那温润的茶水。
给她时间思索已是善待,当那空了的瓷杯被安稳的放置在几上后,君少恩才又开口。
「决定要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了吗?」
被他的直言给吓了好大一跳,花轻愿哑口的望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要不,我替妳说吧!」君少恩认真的语中气含着一丝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