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他干脆也把话挑明了说,也省得罗星羽整日在他的耳朵旁鬼叫鬼叫的,说他太过放任自己的妈妈和秦烙梅胡搞。
于是他敛去勉强挂在脸上的浅笑,正色的对母亲重申自己的立场。
“我说过我这辈子的新娘只会有一个,除了她之外,我不会娶别人。”明知这句话绝对会引起母亲的勃然大怒,可他知道事情是该挑开来说的时候了。
“她?!谁?!”突如其来的话,让邵雅君突地愣住,但随即另一抹人影便窜进了她的脑海之中,让她忍不住的脸色大变。
察觉母亲脸上那种不悦的神态,席幕城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指的是谁了。“看来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没有被邵雅君脸上的怒意所影响,他的态度仿佛不是在谈母亲的禁忌,而是在闲聊着天气一般闲适。
“我不准!”双手紧握成拳,邵雅君低吼着,略显老态的脸上有着无比的怒气与坚持。“那个女人压根就配不上我们席家。”
“所以别逼我结婚,这辈子我是不会结婚的。”席幕城斩钉截铁的说道。
曾经他也像是世人一样渴望着爱情和婚姻,可是一次刻骨铭心的背叛却彻底的致了他的想望。
提出方新荷不过是拿来当个挡箭牌,因为他知道母亲不喜欢她,也不愿意接受她,而这样的情况正可以阻断母亲烦人的言语。
“烙梅究竟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去爱她呢?”看着儿子脸上那丝毫不容许转目的态度,邵雅君收起的人的气焰,疲惫的问道。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一直以为方新荷那个小家碧玉配不上他们席家的高贵,所以万分阻挠,甚至不惜以死相逼的逼走了方新荷。不但如此,她更对秦烙梅伤害威胁新荷的举动睁只眼、闭只眼,只祈求能将方新荷赶离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也希望席幕城能将对她的痴狂爱恋转变成恨,让他从此忘了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转而接受她为他挑选的新娘。
如今爱真的转变成了恨,但是那恨却也带走自己儿子所有的喜怒哀乐,他变得深沉,甚至整天埋首于公事上。
他身边的女人没有断过,可要不就是三流的影视小明星,要不就是高级交际花,而且更换的速度之快,常常令人忍不住的咋舌。
所以邵雅君急了,在早上席幕城另一则绯闻见报之际,再也按拣不住的冲到儿子的公司,准备逼迫他娶秦烙梅。
“她很好!”席幕城言不由衷的赞美着秦烙梅,但他的下—句话又随即打碎了邵雅君心中方起的奢望。“但我对她从来没有一丝情感。”
一个骄纵的富家千金,席幕城翻了翻白眼,她那不断挑衅的行为早已经磨去了他所有的耐性。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邵雅君仍然不死心劝道。“烙梅那孩子人长得漂亮,家世也与我们相当,真的是个不错人选。”
“对她,我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实话实说的绝了邵雅君的希望,席慕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大的耐心。
昔日深厚的母子之情早在这几年中一点一滴的消耗殆尽,唯一剩下的只是自己该尽的责任。
眼见儿子屡劝不听,向来养尊处优的邵雅君也开始让愤怒取代了仅余的耐心。“既然你说不听,那我们席家也不需要这样的继承人。”
邵雅君狠话一撂,但见席幕城只是朗朗一笑。“妈,若是你当真不想要我这儿子,我也是无所谓的。”
“可……席家的产业,你真的也不要了吗?难道你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打一辈子的光棍,甚至连我这个生养你的母亲也不要了吗?”
疲惫的闭了闭眼,席幕城的心几乎可以说是冷的,什么母子亲情,其实都敌不过对金钱的渴望。
为人母的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吗?难道她真的以为他只要坐拥在一堆的财富之上他就会快乐吗?
“我没有不要您,是你一点一滴的把我对你的爱全给淘了个空。”终于不再隐忍心中的怨慰,席幕城毫无保留的说道。
这样的指控来得又急又快,让上了年纪的邵雅君几乎承受不住,她抬手紧紧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眼光直扫向席幕城。
“难道就只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连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妈咪也不要了吗?妈咪也是为你好啊!”
“真的是为我好吗?”眸光在转瞬之间变得凌厉。“我想你是为了财富权势多一些吧!如果今天新荷也是大富人家的女儿,你还会这么反对吗?”
一句话堵得邵雅君哑口无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自己儿子的眼中,她竟是那么的嫌贫爱富。
“我……我只是……”她尝试着想要解释,可是在面对儿子那种甚至可以说是含恨的目光时,她退缩了。
席幕城看着母亲眼中的震惊,一股子的后悔攫住他的心,他不是刻意要伤母亲的心的。
只是她的逼婚让他忆起了新荷的不告而别,他想自己的怒气或许不仅仅只是源于母亲,还有更多的是对新荷的吧!
不想再迁怒别人了,席幕城疲惫的摆了摆手,试图温言的说道:“妈,我想今天真的不适合谈这事,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邵雅君张口欲言,可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中唯一浮现的是儿子疲惫的背影,还有他那指控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
夜色如水,但萧瑟的冬天却仍让人忍不住的泛起了一股子的寒。
席幕城好不容易摆脱了母亲后,突觉满心的烦躁,为了不再让人打扰,他立时抛下一堆待问的文件,破天荒的赶在午夜以前回家。
家?!这个名词突地在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也让他止住了急放下车的身躯。
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席幕城一个人坐在车子里,远眺着那间隐蔽在一条小巷子里的平房。
在满是高楼大厦,寸土寸金的纽约市里,这样的平房算是奇葩与异数,也渺小的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很多人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搬走,以他的身份与地位,什么样高科技的先进大楼他住不起,何必屈居在这样一间的小房子里。
他都只是笑而不答,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留着这间房子,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曾经有过的刻骨铭心。
因为这种刻骨铭心,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踏入感情这淌浑水。
突然间坐在驾驶座的席幕城眼尖的看到房外多了一团包裹似的东西,而那东西方才好像还蠕动了一下。
那是什么鬼东西?!该不会是游民占据了他的房门吧!
就算他不常回家,但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于是没有时间多想的,席幕城立时打开车门,跨出修长的腿,三步并两步的就这么急急走到那团东西的面前。
藉着晕暗的灯光,他只能隐约辨认出那团东西的前面是个旅行用的行李箱,然后上面则披盖上一件宽大的暗红色披风。在转瞬间原本心头的气急败坏逐渐的被另一种猜测所掩盖,那件暗红色的披风是那么的眼熟,他的眼前几乎已经浮现一个美丽的女子披着它在他眼前转圈子的景象了。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了起来,他的手在掀与不掀中犹豫着,似乎是在考虑着自己是否能够承受接下来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