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又没说不负责任。”他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
“哦,那么你是愿意娶她了?”总算开窍了。
滕伊瑀做了最大的让步,“我会买座宅子安顿她,照顾她一辈子,除了名分之外,要什么我都会给,绝不会亏待她。”
“你——难道连个妾室的名分你都吝于给她吗?”粘逸翚气红了脸,现在才知道这个肝胆相照的好友竟是如此不可理喻、冥顽不灵。
“腾家的子孙只能娶妻不能纳妾,这是我娘订下的规矩。”他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仍是一味坚持己见。
粘逸翚恨不得一拳揍醒他,吼道:“那么她算什么?你专属的妓女吗?”
滕伊瑀也大吼起来:“她不是!”
“不是?既不是妻也不是妾,不是妓女是什么?”嗓门越来越大。
逐电被两人互吼的情形吓坏了,“三少爷,粘大爷,你们冷静一点,有话慢慢说,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滕伊瑀风度全失地怒瞪他,“你干吗这么关心她?你已经有断云了,难道你也看上堇儿了?我警告你,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敢碰她一下,别怪我不顾多年的感情和你割袍断义,永世不再往来。”
“我把堇儿当妹妹一样,你想到哪里去了。”粘逸翚哑然失笑道。
醋意这么浓,分明已经爱上人家了,还死鸭子嘴硬,老是数落自己双胞胎兄长有多好强,爱面子,心里爱得要死,嘴巴硬是不肯承认。依他看来,他们两兄弟是半斤八两,果然是双胞胎。
滕伊瑀像泄了气的皮球又跌坐回椅子上,猛灌了两大杯酒,懊恼地抹了把脸。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我现在头快痛死了,你就放我一马吧!”
是不是老天爷要惩罚他玩弄太多人的感情,这才会先让他被个疯丫头恶整,又莫名其妙对她产生微妙的感情,接着有了肌肤之亲后,却让他活像个从未抱过女人的小伙子,贪恋上她美好的身体,他这常年在脂粉堆中打滚的猎艳高手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传出去真是丢脸呀!
粘逸翚好心地暂时放过他,“不谈就不谈,不过有件事非查清楚不可。堇儿那晚到‘玉楼春’,平白无故怎么会误服合欢散?那种东西可不是随便拿得到的,除非有人故意陷害她。”
他浑沌的心霍然有所警觉,眸底精光一闪。
“我大概猜到是谁干的好事了,这笔账我会找她算清楚。”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不多说了。”女人一旦发狠,比毒蛇猛兽还可怕。
滕伊瑀冷笑,不经心地往楼下一瞟,斜瞅见某个熟悉的背影。
“逐电,付账。”叮嘱一声,身形摇晃地步下台阶。
“滕兄,你要上哪儿去?”粘逸翚亦步亦趋道。
逐电忙掏出银两丢给伙计,“哪,酒钱在这里,三少爷,等等我。”
***
易容成老婆婆的邵堇儿拄着拐杖在大街上闲逛,手中拿着杀价买来的玉簪子,打算回去巴结师娘,万一师父要责罚自己时,也好有人帮她说话,总之是有备无患,只要是师娘说的话师父铁定会听的。
“邵婆婆、邵婆婆。”滕伊瑀在后面努力地追赶过来,一面大声叫唤,以为对方年纪大,耳朵不灵光才没听见。
只有一支玉簪子可能还不够,再买点东西送师父好了,免得说她厚此薄彼,为了以防万一,去买师父最喜欢喝的茶叶回去孝敬他老人家,这样他就没话说了。
“邵婆婆!”
她惊跳一下,“啊!”待看清叫她的人,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对不起,邵婆婆,晚辈叫了好几声您都没听见,没吓到您吧?”滕伊瑀又端起一张让人不忍生气的笑脸,关怀备至地问。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他,老天爷竟又安排让他们在街上巧遇,这世界还真小。
邵堇儿眸底浮起泪光,不过只是一瞬间,她想起此刻扮演的角色,立刻不假辞色地抄起拐杖往他头上敲去,装着老态龙钟的嗓音吼道:“你这个臭小子还敢叫我?我孙女儿哪里不好,居然还敢退婚,要不是堇儿替你说情,我老太婆准跟你没完没了,哼!”
后面赶来的粘逸翚纳闷地问道:“滕兄,你认识这位老人家?”
“这位邵婆婆就是堇儿的祖母。婆婆,上回的事的确是晚辈的不对,我在此向您道歉,堇儿她……这两天还好吗?你们打算何时离开江南?”
邵堇儿鼻酸眼热,喉头一紧,哽声道:“你那么急着赶我们走啊!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堇儿不会死缠着男人不放,算我们邵家高攀不了你,从现在起大家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婆婆,我只是想再见堇儿一面,你们住在哪里?”
她的心蓦然怦然疾跳,却又强自按回原位。
“再见她干什么?相见不如不见,既然你对她无意,见了面又如何?小子,婆婆我不会跟你计较过去的事,也不会再让你见堇儿,我们这几天就会离开,大家就当作从没认识过好了。”
听这婆婆的口气很硬,粘逸翚也开口帮好友求情。
“婆婆,我们真的有要紧事要找堇儿,求您行行好,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好吗?”
邵堇儿咬住牙龈不肯让步,怕自己再次被他说服。“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又不是要娶我家的孙女,我干吗让你们见面?况且她也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是呀!人家都这么说了,他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何必在这里看人脸色?可是他就是想再见她一面,好确定自己的心意。
“堇儿她会见我的,婆婆,算晚辈求您好吗?”滕伊瑀低声下气地恳求。
邵堇儿发出一声冷嗤,“你怎么能确定她会见你?小子,像你这风流不定性的男人,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堇儿交给你,上回是婆婆我眼睛瞎了,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靠近我的宝贝孙女一步。”
滕伊瑀面有难色,放低姿态道:“婆婆,晚辈真的有非见她不可的理由,请您成全。”
“难不成你改变主意,想娶堇儿了?”她屏息地问。
他直觉地道:“不是!”
“那你还见她干什么?!”邵堇儿呀!事到如今,你还期待什么?难道只等他说一声对不起吗?“小子,我孙女和你之间再无瓜葛,而且婆婆我已经决定将堇儿许配给她的师弟小柱子,很快她就要嫁人了。”
滕伊瑀脸色丕变,怒喊:“不行!我不答应,她不可以嫁给别人。”
邵堇儿寒着脸,“你凭什么不答应?她想嫁给谁还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婆婆,堇儿答应了吗?她亲口同意您的安排了吗?”滕伊瑀的胸口涌起一股异样且陌生的抽痛感和酸味,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怎么可以?他什么话都还没跟她说,她居然就要属于别的男人所有了。
“那是当然,堇儿是个孝顺听话的好孩子,一定会接受这个安排,而且人家小柱子对她又专情,更不会见异思迁,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嫁给他婆婆也安心多了。”她可不敢猜想他难看的脸色是吃醋的表现。
滕伊瑀嫉妒到几欲发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有什么好值得称赞的?他什么都没有,如何带给她幸福?”
“他是没钱没势,可是他有一颗真心,那比什么都来得珍贵,你有吗?”邵堇儿讥诮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