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躲在草丛的一位侍卫将这里的情形,快速回报给三皇子知晓。
☆ ☆ ☆
赵府
隔日晌午。
两个颀长身影在“观日”楼亭悠闲地踱步着。
“怎么?你还有脸来见我?”朱阳走到黑檀雕花凳坐了下来,“你在玩什么把戏别以为我不知道,凤冠里根本没有信,只是用凤冠做个幌子,以钓那些扶桑人来偷,你的居心何在啊?”
钱晋迨穿着月牙白锦衣,将缎面把扇施展开来,有一下没一下地的扇着风,脸上漾着老字号的嬉皮笑脸。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嘿,谁叫你在‘旖月楼’要赶我出去。”他知道他的行为已经惹他不快,但他还是继续刺激他道:
“我想问官场上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给三爷回话;天不惊、地不惊,就怕三爷调回京的霸道王’,为什么明知道凤冠里没有信,还要放那些扶桑走,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了布这条线,花了多少心思在里头,来个物证人证俱在不是很好吗?干嘛放他们走?难道想放长线钓大鱼?”钱晋迨又褒又贬说着。
朱阳冷笑看着他,眉宇间有着拒人于千里外的森然。“你说呢?你不是很厉害,什么事都瞒不了你,我不相信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意指新娘是亿恩的事。
钱晋迨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更加扩张他微笑的角度,顾左右而言他,“谢谢你的褒奖。我只是一个小小偷儿,不是神,我怎么知道嫁的人不是裘家的正牌女儿。”摇摇他的手指,“别瞪我,今天来这边我才知道的。”
他再怎么笨也不能承认这一点:是他教唆婷萱逃婚,留下烂摊子让忆恩处理。
若被他知道,恐怕这友谊真的会到此为止。
朱阳暗自吁了一口气。他以为钱晋迨要报当晚之仇,所以将信藏在凤冠里,让她深陷危险当中。每次想到这点,他心中不禁火大,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可是经他这么一说,看来是自己误会他了,想必他是不知情的情况,误将忆恩深陷危险处。
“不知者无罪,这话题就到此止住。”本驱转个话题道:“信竟然不在扶桑手里,你认为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寻到那封信。”
“这……”钱晋迨闪烁其辞。昨晚半夜三更严淞找上他,也请求他帮忙找信之事,这事要不要告诉他呢?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免得事情越描越黑,一发不可收拾。
“算了!”朱阳看他为难的样子,也不想勉强,“即使没有那个东西,我也能逼严淞乖乖就范。敢觊觎大位就该有成仁决心。”
钱晋迨眼睛噙着藏不住的笑意,挑高眉,“喔!对方最大权在身、大军在握,连当今圣上都要畏忌三分之人。现在你手中没证没据,如何逼他就范,圣上如何相信你的说辞,这我倒是十分感兴趣。”
“谁说要有证据才可办事,只要我在‘诱’字上多下一点工夫,那个老贼就会猴急地露出尾巴来了。”
钱晋迨眨眨眼,“喔!那请你说说,要如何在诱字上下一点工夫?”
“钱晋迨你这偷儿,想套我口风没那么容易。”朱阳猜测,依严淞的个性,应该会找上钱晋,迨帮忙,若真是如此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扣住钱晋迨让他这个孙悟空不能动弹。
“别以为我没拿到信,就瞧不出这整个事件的端倪。你想在这件事刀仅豆腐两面光、八面玲珑路路通,两边都得到好处是不可能的。还有,若你敢把我这边的任何情报透露给严淞知道,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知道自己的信誉,竟是这么不堪。”钱晋迨好笑道。·
“别给我装一副嬉皮笑脸,本王不吃这一套。若你未来找到信去卖给严淞,相信我,你的命,我会亲手取走的。”朱阳霸道命令道。
钱晋迨承认一点事实,“喔!听你这一说,似乎已经知道我的计划了7.不错!我曾有把信卖给严淞的念头。可是顾念我们的友情,就作罢。谁叫我们感情那么好,好到让偷儿爱钱的本性,都可以抛弃。”
朱阳嘴角弯呈上弦月,冷笑道:“真的吗?那你就把信给我再找回来,而且必须亲手交给我,我才会相信你的话。”
钱晋迨在桌上径自倒茶,转个话题回避他的话,“你怎么处置‘她’?要把她带回皇宫,还是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你为何这么关心她?”朱阳双目进出火花,叱道:“难道你们早就认识?”
一想到这点,朱阳内心醋意更加翻搅,只想杀尽天下企图染指她的人。她是他的,无庸置疑。
朱阳双目爆出寒光,混着世上少有危险、邪增、森冷,任何人见了都会感到窒息的恐怖。
完了,说溜嘴了!希望他别怀疑才好。
“我哪里认识她,你多疑了。”钱晋迨马上端起赔罪的嘴脸,“你不要我问,我就不问,这样总行吧!”是瞎子也嗅得出空气中有着浓烈的醋味,他不赶快撇清怎么行。
“是吗?”朱阳语调怀疑地道。
钱晋迨翻翻白眼,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爱情果真会使人散失理智。“别醋味这么重,吓得我心惊胆颤。”
“不要再谈这件事,再谈下去说不定我会死在这里。”钱晋迨赶快岔开话题,“海棠姑娘身上似乎不只一种毒性而已。”那天待他走后,他飞身下去,一把脉,她身上有两股暖流,似乎不只一种毒性,让事情显得更加诡异——似乎有人长期在她身上下毒似的。
“你知道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是嫌你的命太长,还是嫌脖子太硬?”朱阳眼光瞪着他,仿佛要将他置于死地,“你若知道什么事情,口就给我封紧一点,小心我不顾朋友之义。”
钱晋迨骨子里带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惹他生气他越高兴。“海棠也是严淞部属之一。”只有严淞这种人,才会将部属折磨不成人样。如果这样,海棠身上有两个毒性,就不足为奇了。
“没错!那又如何。”朱阳瞪他一眼,“这件事你不要管,只要负责把信给我找回来就行了。”
“若信交给你,我有什么好处?”钱晋迨逗着他道:“你能给我比严淞更好的条件吗?”
果然找上他了!“你到底隐瞒我多少事?”朱阳脸上罩着黑色火焰,森寒无比,而全身上下
僵凝如冰,使人不由得寒毛直立。“严淞已经跟你搭上线了?”
他仿佛是他手中棋子,随便他操纵来操纵去的。这个想法让朱阳越想越气。
“哪有,你多疑了。”钱晋迨还是一副嬉皮笑脸,不在乎的表情。
赫然——一个既尖锐又高亢的声音洒下,适时地打破尴尬气氛。
“不好了、不好了,三皇子不好了。”赵文华拖着肥油身躯,一晃一晃地奔窜过来。
这事可不得了,若不跟三皇子解释清楚,马上撇清关系,万一被误会是共谋,他的乌纱帽就会保不住了,这可不行啊!
叫赵文华匍匐在地,头有如捣蒜般猛磕,“三皇子明察,小的跟这件事绝对无关。”
朱阳心情已不佳,又被他这么一搅,心情之恶劣更不在话下,搬过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钱晋迨觑了朱阳一眼,忍住肚子一窝子气,和气地对赵文华说道:“别大呼小叫,有事情快说,别碍我们俩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