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有难色地仍不发一语。
“来,吃一口吧,不好吃也可以吐掉的呀!”
于是,在连缤葵的半推半就下,严棣心果真将汤匙里的食物咽下。
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饥饿的感觉轻易地因第一口诱发而开,于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在连缤葵喜孜孜的笑容下,严棣心竟然把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空。
连缤葵几乎是在医院护士们的鼓掌欢呼下,满足地走出医院的。
由于方才的一场大雨,洗去了不少的暑气,连缤葵踩着满地的雨水,往公司的方向飞奔而去。就在她停下来等红绿灯的当儿,不经意一个抬头,她看见了雨后才会出现的彩虹悬在天际,突然,她感动莫名,因为,那仿佛告诉她,她该学学彩虹的行径,在风雨之后,以它光彩夺目安抚受到惊吓的人心,然后,再悄悄地逝去,功成身退,只留下一道最美的回忆,永不褪去……
回到公司,连缤葵还陶醉在喂食严棣心时的怦然心悸里。
“总裁夫人,怎么发起傻了?总裁的伤很严重啊?”自从几天前,那本八卦杂志在公司同事的跟前出现后,连缤葵就成为大家口中的“总裁夫人”了。
“要我说第一百零八遍哪!我不是什么总裁夫人,我也没有嫁给谁。”连缤葵一回神,便又急忙地解释这件事。
难怪所有的媒体都只报导严棣心车祸受伤的消息,连缤葵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成了乌龙事件的女主角——在媒体自以为是的猜臆下,“嫁”给了严棣心。
不过,说也真奇,这消息登了那么大,却没见着半个李家或严家的人出面澄清,万一要是给李绫看见了,可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届时,她连缤葵不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偏偏李绫的父母还希望她守口如瓶,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李绫失踪的消息,因为,李绫的逃婚肯定伤及严家的自尊。不论是她心甘情愿,或是被人强迫,总是要等事情有点眉目之后再做决定,否则,要是先宣判了死刑,那教李绫以后如何再回到严棣心的心里?
这样的设想是周全、毋庸置疑。只不过,却让连缤葵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无论她怎么解释都不合逻辑,因此,大家只当她是爱说笑,不想承认飞上枝头当凤凰这件事,就连向来爱找碴的经理,见到了她都换了副嘴脸,教人看了好不恶心。
总裁夫人!突然间,她对这个字眼有点动心。
自从那天起,照顾严棣心成了连缤葵最兴奋的工作之一。
而她当然不是为了贪图“总裁夫人”的虚名,而是她总在默默的付出中,找到喜悦与满足。
“你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严棣心以为她是新来的看护。
“对不起!有事耽搁了。”其实,她是为了去买严棣心最喜欢吃的柠檬派,所以才会迟到的。
严棣心还是一副冷淡阴郁的神色,不过,他已经不再抗拒连缤葵的伺候。
来,这是你最爱吃的东西哟!”连缤葵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匙柠檬派,放进他的嘴里。
“嗯?是柠檬派!”严棣心一吃就知晓。
“好吃吧?这可是很难买的。”连缤葵找了许多家蛋糕店才找到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严棣心果真是眼盲心不盲,一出口,就让连缤葵差一点露出马脚。
“你——妹交代我们的呀!”连缤葵接得真快。
“这样啊!她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严棣心疑惑地喃喃不休。因为,他那老妹心没这么细,而这件小事儿他似乎也只曾在写给李绫的信上提过,没道理棣音会知道啊.
“严大哥,我们打听到李绫的下落了。”就在这时候,几位西装笔挺带着墨镜的男子走进了病房。
“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再吃。”严棣心示意要她回避。
连缤葵当然是顺从,不过,她却躲到了门外,将耳朵贴着门,然后心情紧张的想知道李绫此刻的行踪。
“听说,他们可能在加拿大。”
“有办法联络吗?”严棣心问着。
“连缤洋那小子很狡猾,很难掌握他的行踪,而且,李绫小姐的情形还不知道,除了上次的那通电话后,她也没再跟谁联络。”
连缤洋!那不是我哥吗?提他做什么?连缤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无论天涯海角,一定要把李绫找到,我还等着亲手宰了那个帮走我未婚妻的连缤洋!”
怎么会这样?他说……他竟然说我哥绑走李绫!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哥干嘛绑走李绫?他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他不过与李绫去了一趟夏威夷度假,现在刚好去加拿大出差,连李绫结婚那天他都没空参加……没参加!
连缤葵这时才想到,婚礼的当天,她在电梯旁发现的那个人,与她老哥还真他妈的相像……
这一想,她没有犹豫,立刻打电话到老哥上班的地方问仔细。
果然,事情就如她偷听来的情形,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带走李绫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情何以堪,竟趁李绫不在的时候,流连在严棣心的身旁,殊不知,他的失明,她的失踪,他们的分开,全是她老哥连缤洋惹的灾!她怎么办?那今后她又该如何面对严棣心的伤怀?
连缤葵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掩着脸,而泪,就自手指的缝隙中流下……
或许是因为歉疚,也或许是因为心虚,接连着几日,连缤葵都没敢再去医院。
所以,她这一走,冷清的气息弥漫在房间,在他心底,在他日复一日无止尽的黑暗里……
而他,连她是何姓名都不知!又教人从何找起?也罢,反正所有的女人不都是这么无情,靠近你时,总想尽办法逗你开心,而一旦离去,连声告知都嫌多余……严棣心一想到这,无可避免的,李绫又成了他心口最深的痛楚。
“请问——严先生近来可好?”这一日,连缤葵还是忍不住跑到医院,想了解严棣心的情形。
“你说那个暴君哪!他可好了,每天练习摔盘子,都快成国手了。”护士小姐调侃说。
“哼!我要是再进去,本小姐宁愿倒着走!”突然,一位看护就这么气呼呼地沿路喳呼着,而她的制服上则是粘着一堆饭粒、油渍,不必说,这大概是严棣心的杰作。
“你的闪功没上一位王小姐来得利落。”其它人竟然还当笑话调侃。
“我是太好心了,想问清楚他要找的那位看护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你这不是自己找打吗?他眼睛瞎了,哪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哈哈哈——”
不由分说地,连缤葵沿着楼梯迅速地奔上了楼。
开了门,她看见了严棣心正安静地躺着,那均匀的呼吸声,那如孩子般天真的睡容,在在让连缤葵无法将眼光移开。
从来没能这么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庞。
“谁?是谁?”他醒了。他似乎听见有人在他的身边。
“是你!”严棣心有些愕然的喜上心头,但继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口气异常冷淡的说:“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都快把人家医院里的盘子摔光了,所以我来瞧一瞧啊!”她用幽默的口气说着。
“瞧够了吧!那你可以滚了!”他毫不领情地说。
“那怎么行?从今天起,这又是我的工作了。”
“不必了!我从来都不再用擅自离职的员工,我最恨这种不告而别的作风!”严棣心突来的愤恨,顿时让严棣心倍感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