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喇叭声提醒朗日灯号已由红转绿,她摇摇头甩去自己漫游的思绪,将车子转向她的住所。
她才停车,就发现杨少文手捧着一束一点也不输刚刚送到她的休息室的花束,来到了车子的旁边。
“你还是这么的美丽,收到我的花了吗?”他一看到朗日,眼睛便亮得像工地的探照灯,脸上堆满了奉承的笑容。
“如果你想回收就要快,垃圾车还没到,慢了你就只能去福德坑找了。”朗日讲得一点也不客气。
“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一束。”杨少文果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朗日这么恶毒的话对他竟然连一点影响也没有,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未曾减少一分。
“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明白?我不会收你的花的,杨——先——生。”朗日加重语气的说,明白的将自己和他划出一道界线。
“我知道女人的拒绝是抬高身价的表现,愈有价值的女人愈难追,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而我相信我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我的爱绝对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总有一天你会被我所感动的,现在你的拒绝只是对我的一种考验,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顺利通过你的考验的。”
瞧他说成这个样子,恶心话讲了一堆,还一脸被自己感动得无法自拔的样子,看来他不但是只“长命”的蟑螂,就连神经都比别人粗、脸皮也比别人厚。
“蟑螂蛋、老鼠屎、生蛆苍蝇。”朗日对他的表演只有这些话。
“这是什么话?”杨少文不太明白朗日的意思,他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一脸不豫,却仍是美得惊人的女人。
“恶心的废话。”她皮笑肉不笑的说。话锋一转,她问:“你想让我羞愧而死吗?”
“羞愧?”杨少文的眼睛一下子大了起来,“你是说你终于被我感动了?你对我这样的态度感到愧疚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够感动你的。”
“你这个人真的是我见过最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了!要我因为你而感到愧疚?”朗日的冷哼几乎是从鼻中喷出来的,“你等下辈子吧!”
“可是你……刚刚……”
“我是说我会因为对不起卢安达的难民而羞愧。”
杨少文是愈听愈迷糊了,这跟卢安达的难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你的话听得我想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这样我岂不是太对不起没饭吃的他们,你说我这么有良心、有‘感觉’的人会不会感到羞愧呢?”
这话实在是毒辣得没话说,可是杨少文的反应仅是脸上的笑容略微僵了一下,而且僵的时间搞不好连零点零一秒都没有,看得朗日一把怒火烧得更是旺盛。
“你不会哪边凉快哪边去吗?”她几乎要不计形象的大喊,还好在最后一秒时她忍了下来,但是口气中仍可以听到浓浓的火药味。
“你是在担心我在这种酷热的天气会热到吗?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我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你的话让我好感动,你一定要收下我爱的花束,和我对你的一颗真心。”杨少文把手中的鲜花捧到朗日的跟前。
朗日简直要疯了!这个男人不知道是真的笨,还是故意要气死她?竟然能把意思这么明白的一句话,以他的想法做另类解释,她再和这个男人说下去,迟早她会气得爆血管。
她没气的把她面前的花用力的推向杨少文,趁他努力平衡自己的时候,一溜烟的上了她的车,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发动,再用力一踩油门,送给杨少文满身的废气和尘土,充耳不闻他在身后追喊的声音。
“你一个人慢慢去感动,本小姐不陪了!”她冷冷撂下这么一句。
qizon qizon qizon
李以杰悠闲的将双脚抬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更不像话的是,他将身体整个往后靠,令椅子的前两脚悬空,只用椅子的后两只脚撑着。
虽然这是很没体统的坐法,小时候他妈妈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念了他多少次,但这是他在轻松时候的习惯坐姿,而习惯这种东西一旦养成,要改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反正也没有人看到,而且他在自己的办公室要怎么做,谁管得着!所以,只要是没有人在,他想事情时,就一定是这样的姿势。
不过,这一次他总算深刻的体认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这一句话了。
因为早逃回到家的朗日,竟然门也不敲的一把推门进他办公室,害他一时措手不及,失去了平衡,就这么跌了个狗吃屎。照下巴疼痛的程度看来,一定会黑青好一阵子。
被杨少文烦得怒气高涨的朗日,像是开火车似的横冲直撞的闯进来,没想到一进门就是这样的阵仗,当下也怔愣了一下。
“拜托!您大小姐要进来也先敲个门吧!”他一边抚着下巴,连忙照着镜子,心疼的察看一下他那俊帅的脸庞有没有破相。
“抱歉!”朗日虽然不喜欢男人这种动物,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诚心的赔了个不是。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吧!早叫你坐有坐相的,难怪你的椅子寿命都不长,这次没摔死你算你运气好。”
这才是标准的朗日性格,再怎么样也总是不肯在口头上稍居下风。
“是!我活该。”
李以杰高举双手,他认识朗日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再抬杠下去,他一点胜算也没有,他和杨少文那只打不死的蟑螂可不一样,他对朗日的“毒”可是没什么免疫力的。
“好啦!顶多我下次敲门就是了。”朗日这个人脾气虽然火爆,除非是真的气着了,不然她的性子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看李以杰高挂起免战牌,口气反而软了下来。
李以杰笑了笑,或许就是因为朗日的率真,所以他才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容忍度,不然这年头去哪找像他这么一个被员工骑在头上的老板。
“好了,你不是该回家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气成这个样子?是哪个人有这个胆子,把我们的朗日大小姐气成这个样子?”
“臭蛋、烂蛋、笨蛋、屁蛋加王八蛋。”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朗日一出口就没什么好话。
“你这是什么话?”
“那些加起来是什么?”朗日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变成混蛋的废话。”
李以杰“噗哧”一声,差点笑岔了气,“真是绝!好了,我猜猜看,那个能把你气成这样的人,大概是你口中那只打不死、踩不扁、踹不昏的杨大蟑螂少文先生。”他看一眼朗日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得没有错。
“就是那个吃饱撑着脑袋的家伙!”
“他又做了什么事?”李以杰一脸的好奇。说真的,那个杨少文有时候比演员还夸张,他还真想建议他改行去写剧本好了,一定大有可为。
“我发誓他的脑袋一定生得和别人不一样,一定是他妈妈怀他的时候吃错了药,再不然就是出生的时候脑缺氧,还是小时候发过高烧,反正说来说去他就是不正常!”朗日大概是被气疯了,说起话来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冷静一下,没有必要气成这个样子吧!生气可是女人的大忌,老化得快喔!”李以杰安抚的说。
“我不说你根本不知道。”朗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之后,就气冲冲的把刚刚的事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