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醉了。”陈克伟在一楝二十楼高的大厦前停住。双手因为咖啡因的效用而颤抖。“JACK,你来开。”
“逊!没听过喝咖啡也会醉,和妹妹喝酒喝得通宵达旦也没见你醉过。”JACK身手矫健地跃上驾驶座。
“好啊!有本事你找个女人陪我。甭说九杯,九十九杯我都乐意奉陪。”谈起美女,陈克伟的兴致可高昂了。
“想得美!被大嫂知道,我十个头都不够砍。”
“天高皇帝还,只要你不当‘抓耙仔’,她既非顺风耳,又非千里眼,哪会知道?”
“是吗?就怕你有色无胆,敢说不敢做。”JACK嘲讽着。
他深知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不是外界力量可以诱惑得了。身为庞大事业的接班人,推挡不掉的应酬难免,可大嫂秉持做个开通的女人,她百分之百的信任自己的丈夫。这聪明之举,奠定她在公婆心中无庸置疑的长媳地位。有着二老撑腰,陈克伟向天借胆也不敢造次。
“我是一心只想疼你大嫂,不想多疼另一个女人,你真当你老哥跌停板,没人要?”陈克伟不甘示弱地反驳。
“是!是!是!,阁下行情长红,势如破竹。满意了吧?魅力大男人!”JACK巴结地笑道。
“狗腿!”陈克伟又爱又恨地低骂。
“开车啦!”对这唯一的胞弟,他始终折服在他灿烂的笑容里。
“遵命!”JACK猛将油门一踩,急速冲入车道。
霎时,身后一部车电掣而来,就在擦撞上的千钧一发之际,他大弧度的向外转,高超的闪过危急一时的险象。
“漂亮。”
凭JACK多年的玩车经验,忍不住为对方的快速反应和驾驶技术赞咏。
“够格开莲花跑车。我们会会他。”他追风的因子再次怂动。
正当二人血脉沸腾的期待一场即兴的游戏时,却因前车的煞止而宣告结束。
“GAME OVER。”JACK耸耸肩,惋惜地说。
“停车!没能交手,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也过过瘾。”陈克伟闲得慌。
很快地,一位身材高挑,器宇轩昂的男子跃下车,正准备为旁座的女子拉开车门——
“你猜会是一位富豪贵妇或是婉约多姿的美女?”JACK托着下巴说。
他心想:这样体贴的男子,若不是逢迎的牛郎,必是里面坐着一位不凡的女子。
毕竟在东方国家,男尊女卑的沙文主义中,肯为女士开车门的男人已是“稀有动物”了。
可他万万没料到,人过于窥探事实追根究柢的好奇心,往往是扼杀完美影像的残酷刽子手。
就在女子乍现的刹那——
“敏敏!”二人同时惊呼。
“是她。”JACK肯定。
这梦里辗转不去的影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屏息地看着赵敏依偎在别的男人身上,谈笑风生的走进大楼。
空气中流荡的香水味飘进车内……
“JACK——”陈克伟按住他的肩唤着。
JACK异于常态的冷然,仿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乖戾的气氛令人战悚。
“留在这里,我的事留给我自己解决。”JACK说完,立即跃过半人高的车门,冲入大厦。
他未等管理员开口询问,瞄一眼电梯萤幕显示的楼层,迳自跨上阶梯,直上十五楼。
这一路奔走,短短的三分钟竟比漫长的五年更难熬。
他抑制不了脑海天马行空的掠过一段又一段的过往情事……
她还爱他的,不是吗?否则,怎肯为他筑构他们的“咖啡王国”?
“缘起不灭”之意,又当如何解析、剖白呢?
“不!他们的关系一定不如我想像的亲密,是我太敏感了。”他努力甩着头,硬叫自己否决掉刚才所见的一切。
原来爱到最深处,真可以如此为对方圆一场虚有的幌子,找一个牵强得连自己都难以说服的藉口。
然而,事实终归是事实,该来的迟早应门而到。
就在他步上十五楼的同时,所有的疑虑得到了最真切的证实——
半敞的古铜大门内,他看见赵敏一头直泻而下的长发垂落在腰际间。她的双手紧系圈绕着男子的腰,美丽的容颜沉醉在他热情的挑逗下,微细急促的娇喘声一如利刃,刀刀划在淌血的心口上。
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眼前两具缱绻交缠的身躯,重重粉碎他多年的浓烈情爱,粉碎他早在前一秒为她编织的华丽藉口。
他紧握的双拳奋力扬起,击落在墙上。“砰!”地一声巨响惊扰了屋内的男女。
赵敏羞怯万千地猛然推开高英哲,纤细的手指撩过如丝的秀发,将它整顺塞入耳后。
“这么晚,该回去了。”
“可以留下来吗?”高英哲要求着,眼神尴尬地落在他的敏感部位。
“不行。”
“拜托。”高英哲不肯罢休。
赵敏没再开口,勾下他的颈子,亲吻一下。
“好吧!看在这一吻的颜面上只好收兵了。”高英哲苦笑地说。
对于这个时而温驯如家猫、时而跋扈如猛狮的女子,他只能没辙地的任她掌控。
“早点睡,明天我来接你去试婚纱。”高英哲重复叮咛。
“知道、知道。”赵敏推他到门口,“你这么唠叨,哪个女人敢嫁给你?”
“答应的事不准反悔。”她的话令高英哲不安,正颜厉色地说着。
“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 赵敏睨他一眼。“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要嫁你了,想赖也赖不掉。”
“你呀——一天没娶进门,我的心就好像吊在半空中一样,落不下来。”
“好。”赵敏再次保证。“快回去吧!免得奶妈又等你等到三更半夜。”她催促着。
赵敏送走高英哲,退进屋子,牢实的扣上门锁。
只身面对四十坪的空间,显得冷清。可她的心却溢着暖暖的爱意,既甜蜜又温润。
结婚?
从未想过这么快,她将身为人妻、身为“高太太”。
她爱他。愿意与他携手走完这辈子。
但在这众人祝福的一刻,心中莫名的惆怅和落寞从何而来?
总觉独缺……缺……她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不顾多想,拧起沙发上的皮包,为自己扮个笑脸,才要走入卧室,门铃乍响。
“准是高英哲。”
她走向大门,边启开栓锁边叨念着:
“舍不得走啊?明天……”话未说完,外面的汉子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夺门而入。
“你是谁?想做什么?”赵敏强作镇定地问。
男子不语,盯视着赵敏,冷冽的面孔令人不寒而颤。
“你马上离开,否则我、我找人上来了。”赵敏的手搓得门把发烫而光亮。
男子依然不动。牙齿咬得下唇血色俱失,苍白得吓人;隔着墨镜的目光仿佛烈焰般要将人燃烧;紧握的双拳、急促的呼吸,好似在压抑一触即发的怒火。
“不能继续僵持,这对我不利。”赵敏想着。
她鼓足勇气,平稳慌乱的心跳,打量起这名不速之客:
他的眉宇间暗藏傲世的孤冷,紧抿的双唇透着强烈的爱恨情仇,飘逸的白衬衫敞开一半,露出古铜色胸膛,黑长裤绷裹住结实的大腿……
赵敏脑中倏忽闪过一抹尘封已久的影子。
岂有此般相似之人?赵敏惊愕。
“你到底是谁?”她一个箭步跨向他,双眼瞪得斗大。
“你的未、婚、夫。”JACK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对犀利似豹的眼神,刺辣辣地睚眦赵敏。
“JACK?”她如同被数百支钢钉镇住般,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