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去笑意,神色认真的道:“如果说我喜欢她,但是跟结婚的打算无关,你会怎么想?”
英纱眨眨眼,似懂非懂之间,她甚至无从厘清自己的感觉。
乍闻他无意娶Amy时,她感觉心口一下子腾空,所有的沉窒尽除;可是……突然想到苏珊伤感的模样,英纱忍不住迸出话来:“还能怎么说?反正这大概跟血统有关吧?安杰也是,嘴巴可以甜言蜜语说情道爱的,说到最后呢?全是一样的,你们的道理都是冠冕堂皇,可是,被你们挂在嘴上说喜欢的人呢?那又该怎么样的感受?!”
英纱浑然不知自己过度激动的态度,再度造成某种“误解”。
步云定视她,轻抚着下巴,半晌说了:“你放心好了,有奶奶作主,安杰他不敢乱来。”
又是安杰!英纱叹口气,“我不怕他乱来。”她只怕“乱来”的人是自己。
仰望天边,又是月圆时分。如此的良辰美景,这般的喁喁轻语,那种甜蜜的感觉直接从空气渗入她肺腑间,英纱突然心乱如麻。
“你不用想太多,其实安杰他——”
“嘘……”她的食指往唇间一搁,制止他想说的话,径自找了块石阶坐下。“我现存人想谈任何人,不想谈安杰、不想谈Amy,我只是想静静坐一下,你……可以陪我吗?”
第五章
一种煞是可笑的念头窜在英纱脑里——就当安步云是个道具,一具浪漫情怀的制造机。
前提是,他得闭嘴。
她不想听他推销另个男人的任何字眼,那只会破坏她所有美好的想象。
步云显然有点迟疑,“这么晚了,你还是乖乖回房去,听叔叔的话——”
“如果我不想乖乖、不想听话呢?”英纱整个人像被针刺着般地跳起来。
她往前踩,越“雷池”一步,双眸燃着硝火,“是不是要打我屁屁?大、叔?”
这丫头,怎……方才的可怜孤女,这会儿又摇身成了古灵精怪?瞧她明眸流盼间的黠光,还有那种曾熟悉的情态……
他忽地想起和Amy的初遇。
一样的少女娇嗔风韵,当时的Amy,也是这般的眉目含情……
不,不对。她是南英纱,他怎么会拿她跟Amy并论?
在这一刻,英纱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疯了,她不该跟他这么近距离的……该说她不该这么“逼近”他的。
安步云不是傻瓜,他也绝不再懵懂青涩,对情爱自有一番敏锐直觉。
这女孩的眼神态度“不对劲”!
“这句大叔,我听得不是很习惯,你应该跟安杰一样叫我叔叔。”望进她春水盈盈的眸底,也见着倒映波中的自己。
步云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装迷糊的,尤其……是她,一个母亲属意的孙媳人选。
她原以为他会避开的,但他却没有!这反而让她开始手足无措。“我……跟安杰不太一样吧,毕竟……你又不是我叔叔。”
“你如果真的想跟安杰结婚,那就要跟他一样才行。”
他在暗示她什么吗?想到他可能识穿自己的心思,英纱既紧张又懊恼。
她能直接感受他刻意调整“距离”的用意。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好了,免得被别人瞧见……误会了什么。”她赌气道。
安步云点点头,开始跨步离去,丝毫不理会黏在他背后的眼神,是多么的幽怨。
他,真的就这样子走了?
“原来你这么胆小。”她冲口而出。
“胆小?”他掉过头,颇具玩味的眼神。
“是啊,原来你真的那么怕被别人误会。”
“我只是不喜欢自找麻烦罢了。”
麻烦?够狠、够绝的了!英纱咬着唇,无语的垂下头。
她的心好疼,疼得难以言喻。
他走了,听着脚步声的移动,她并未抬头。她不想去目送那道几近绝情的背影……
怎么会这样子?她很认真的反省着自己。
她为什么要难过?她为什么要在乎他的反应?为何特别挂记他的存在?对他的一切,她的好奇心又为何总是那般旺盛?
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那怎么可以!
又为什么不可以?!
环抱两臂,她蜷缩在石阶上,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摘花瓣游戏,随着瓣瓣摘下,最后答案只有一个——而这次,任心事抽丝剥茧,直到最后,她却被缠绕其中。
忽地一个仰头,英纱发现身边不知何时杵着两个人。
这两名壮汉是安步云的心腹随从,叫什么她不记得,她只知道安家的人都唤他们是“黑白无常”,除了两人肤色黑白分野外,她还知道,这等称谓代表着某种授权。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她皱眉间着左右站岗、表情呆板的两具“机械”。
“小白”答:“安先生要我们陪南小姐。”
“小黑”应:“直到南小姐进房为止。”
这算什么?他,不放心她吗?然后有请“门神”护驾?拍拍屁股,嘀咕了两句,英纱知道自己真的该回房了。
另一头,安步云很满意收到预期的效果。
她还是乖乖回房去了。
“她可有对你们说些什么?”安步云问。
两名随扈分别应话——
“她什么都没对我们说。”
“她是对自己说,她说自找麻烦的人是自己。”
“她还说了句,该来的人不来。”
谁才是“该来的”?难道不该是安杰?
她自认在“找麻烦”?她幽怨的眼神,忽地又浮现在脑海中,步云心弦微微一震。
她那浑然天成的少女情态,已制造一种本不该属于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
安步云深深揪起的眉结,马上惹来部属的关心询问——
“先生,这个南小姐有问题吗?”
“需要我们关照一下吗?”
她是有问题,只是不干“公共危险”,自然毋需护院的“关照”。
步云挥手示意:“她的事,我自有分寸……对了,大小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两人不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步云刚下脸,声音转厉。
等老半天,终于有人开口:“大小姐她最近正在准备新产品上市的宣传——”
“你们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有些状况,可不是能抬得出场面来说的。
“赛车。步姿小姐正准备参加一场赛车,最近练得很勤。”“暗盘”托出了。
赛车?!步云没问原因,他不想多听任何惊世骇俗的字句,但是,答案还是出笼了。
“听说大小姐是为个小孤女,才跟人家打了赌。”
赌?赌命吗?
步云知道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安杰知道这事吗?”
安静,代表肯定的答案。
“把安杰找来见我。”步云命令道。
“这个时候?”
步云看了下时间,午夜十二点正,“这时候刚刚好。”免得有啥“杂音”吓着了其他人。
须臾——
“安杰人呢?”
“去找他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进了南小姐的房。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
“算了。”大手一挥,步云只有一句话。
摒退旁人,步云依例的伏案开始处理未完的公务……
当!是那只骨董壁钟传来的报时声。
一个问题突地窜入他的脑中——这么晚了,安杰和英纱还在房里吗?他们……揉了揉眉心,步云不禁苦笑。
他是怎么搞的?这个问题,似乎不是他该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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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本来就不是你该关心的!”英纱不悦地瞪着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