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谨宜一愣,她压根儿忘了自己在婚前立下的条件。「我、我……」
季言誉贴心地拍拍她的手背。「忘了就好,那时是在婚前,你们没有任何感情的基础,你会这么想是很自然的。不过现在不同了,事实证明你们根本分不开,那无聊的条件,你就忘了吧!」
童谨宜羞赧地点著头。「我会忘记的,这是我的幸福,我该珍惜。」
「知道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
突然有种思念的情绪在童谨宜的心头炸开,她环顾著四周,搜寻著她熟悉的身影。
季言誉贴心地看出她的需求,她指了指表兄弟的座位。「我哥应该在那,你当个好心的天使去解救他吧!免得他被那群坏人给灌醉了。」
童谨宜点点头,挥手暂别之後,随著言誉所指的方向行去。只是,热闹的一群人中并没有她思念的影子。
「嫂子在找大哥吗?好像有朋友找他,他出去了。」
有人提供了线索,童谨宜道谢後,往门口走去。
言涛安排的家庭聚会是欧式自助餐的方式,选择的餐厅也是著名的西式高级餐厅,餐厅外还有一座温馨的庭园。
童谨宜拉紧身上的披肩,入春後,今天是感觉最寒冷的一天。寒流侵袭台湾,整个台北盆地全部笼罩在寒流的威力里,冷得让人想要哭泣。
她走出餐厅外,凛冽刺骨的风袭来,她畏寒地打著哆嗦。来餐厅时,她根本不觉得有这么的寒冷,是因为有一个强壮的胸膛保护著她、替她挡去所有的寒风吧!思及此,她甜蜜地漾开了笑。
突然,前方一对相拥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皱起眉,缓步向前。然後,自己一颗充满幸福快乐的心,在见著那原本环抱著她日日夜夜、替她挡去所有的风寒,她以为是自己终身幸福归属的男子正拥著另一名女子之後,渐渐冷却、冰冻,而後死寂……
天地在她的眼前崩溃。
她捂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哭泣出声。
她认得那名女子,她就是那位在新年party上和他一起出席的女朋友,那位林姓大小姐。
谁才是感情的介入者?严格来说,应该是自己。她莫名其妙地以一个未出世的
孩子逼得他不得不属於她,她破坏了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相拥并不为过,林小姐的怀抱才是他原本该待的位置。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根本连他的一根头发也碰不到,两人之间注定天地之遥,永无交集!
老天!她自私地替他们两人造就了怎样的爱情?她以一个孩子逼迫他离开他心中的真爱,她是何其的残忍?
在考虑如何安顿自己时,她压根儿忘了这位正主儿的存在,忘记那一夜她看见他们是多么亲密地相拥著,忘记看见他们是多么恩爱地共舞著一支又一支浪漫的舞……
她才是爱情的介入者!
如果她是林小姐,一定会因第三者的介入,而恨下得一刀杀了对方!
老天,她是一个多么自私、多么可怕的女人!她竟以一个荒谬的理由,独揽、占有他所有的体贴与温柔!
童谨宜颤抖地拥抱自己,一波接著一波的强大寒意窜进她的血、她的骨。
她该怎么办?该如何收回自己的爱情?该如何还给他,他本应和林小姐共有的快乐与幸福?
她该怎么办?
转身,她麻木地移动脚步离开,没注意到身上的披肩宛若秋天的枫叶般,黯然地由她斜垮的肩飘落至冷冰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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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婚姻,是你所要的吗?」美丽的女子轻声问著,语调中有著感伤。
「是的,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作为结束。」
女子轻叹了口气。爱情是要两相情愿的,如果只有她一人感觉不舍,不肯放手,对两人的未来根本毫无益处。「那你快乐吗?我真的很难相信,你会这么毅然决然地结束单身生活,难道是奉子成婚不成?」女子玩笑地猜测著,语气还是不自觉地存著浓浓的酸味。
季言涛哈哈大笑。「你还真的是猜对了!没错,我们的确是奉子成婚,今年十月我们将迎接我们的孩子。我的婚姻很幸福,我妻子腹内的孩子更是我们所期盼的。」
女子伤感地笑了,知道自己在他的生命中,已成了过去。「那好,只要你快乐就好,我祝你幸福。」
「感谢!」
季言涛给了她一个纯友谊的拥抱,而後目送曾有的爱情离开餐厅,嘴角上始终挂著幸福的笑意。
「喂,大情圣,再对别的女人搂搂抱抱,小心我向老爸告状,由他来扒你的皮!」季言誉皱著眉走近,当场目睹老哥和他过去的女朋友做最後的相拥告别。
季言涛一记爆栗敲在自家妹子头顶上。「去告啊!老哥我心中无愧,还怕你捉奸不成?」
季言誉嘴角含笑。她知道老哥不是那种会做出背叛嫂子事情的人,更何况他们现在如胶似漆,他的视线根本瞧不上别的女人一眼!
「好了好了,不和你斗嘴了。嫂子呢?她不是出来找你?」
季言涛皱起眉。「没看到她啊!庭院就这么大,她出来我不可能没看到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袭来,他著急地探询著四周,结果意外地发现,前方的转角处正孤伶伶地躺著一件她今天所披戴的白色披肩……
季言涛奔向前,抓起地上的披肩,在披肩上意外触摸到的湿意让他皱紧了眉头。
披肩的衣襟处沾著未渗透的水珠。她哭了?她为何哭泣?
「嫂嫂的披肩怎么会在这儿?」季言誉担忧地问道,突然,一道灵光猛然闪过,她想到最坏的可能。「老哥,不会是嫂嫂看到你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的吧?」
季言涛沈默不语,他站起身,抓紧手中的披肩,奔向一旁的停车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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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一室的昏暗,甚至比屋外的寒冷更加的萧条寂寞。
他在起居室找到了她,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木椅里,遥望著窗外灰暗的天空,眼眸里已然失去这些天他所习惯的俏皮与活力。
他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将手中的披肩替她披好,再将她冰冷的手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手心里。
「你的披肩掉了。」他说。
她收回神,清澈的眸心看不出任何的思绪。「哦,谢谢你。」
然後沈默,目光再度挪回窗外。
他心急地解释著。「你误会了,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没错,但那都是过去式了,今天的拥抱只是别离的最後告别,没其他意义。」
她瑟缩了一下,仿佛被针刺到一般。
她看著他,平静的目光有著让人害怕的疏离。「是我不对,我该向你说声抱歉才对。」
「什么意思?」
她望著他,忍住碰触他的冲动。「你和她本来就是一对,是我莫名其妙地介入,才导致你们分离的,是我不对。你可以和她继续交往,我不会有什么意见。」
「你说什么?!」季言涛激动地跳起来,有一瞬间,他猛然感觉现在的状况仿佛才是那天协商结婚後接著该发生的事,而快乐幸福的一星期都只是自己的幻想,根本不是事实!
她看著他,没因他的激动而打断她所维持的冷静。「我们的条件还是存在。生下孩子後,我们离婚,你可以继续和她来往。」
季言涛气愤地咆哮。「你在说什么?我要的是你不是她!难道这些天来我所表现的还不够清楚吗?难道我们被言誉警告是警告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