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信啊!信龙不祥就是凤鸣祥!原因很简单呀,先前短短的对掌间,不祥他浑身流窜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内力,这种内力绝不会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会有的,除非天生奇骨,偏不祥他没有那样的身体,那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传言中的——
可是,传言中凤鸣祥是女人啊!
那种旁门左道的百年内功不是女人才能练,男人只能靠阴阳交合过继己身吗?
还是传言太多,有的真、有的假?百年内功出现是真,而只有女人能练是假?只是赵叔只拣他想听的听?
“会不会有可能是女扮男装?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莫不飞高兴得转过头瞧着凤鸣祥……怎会是女扮男装嘛!明明就是个男孩脸,要扮女装也马上被人认出是男子啊,莫不飞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惊叫:“啊,你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要不要紧?”
桃花乱乱飞的脸庞如今已经是慌乱满天飞了。凤鸣祥看他深受刺激,便安抚道:
“你只是来看凤鸣祥一眼的,不是吗?看到了,就好了,难道你也想跟他一样?”
“别把我跟这淫贼相比!”莫不飞抗议,见她唇畔隐约浮起温笑来,他的慌乱稍稍平息了。
“你到底是谁?敢跟我来抢人?”夜贼又叫。
“抢……抢什么啊!他都是男的了,你抢了也……也没有用啊!”
显然凤鸣祥是男人的事实,让他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蒙面夜贼咬牙切齿的,狠意闪过眸里,忽然奔向跌坐一旁的沈小鹏,打算挟此童要胁凤鸣祥。
“糟!”凤鸣祥看出他的意图,正要奔前救人。
莫不飞紧紧勾住她的纤腰,暗叫一声好细的腰啊!
“你干什么?”她急叫。
“先救小孩,旁的事待会再说。”莫不飞又瞧一眼她的伤势,确定并非很严重,直接捞着她跃上邻近的屋檐,大声僵笑道:“哈哈哈!凤鸣祥是我的了!”
蒙面夜贼迟疑了下,终于舍下沈小鹏追上屋顶。他怒喊:
“留下凤鸣祥!”
“鸣祥!”沈小鹏大叫,脖子的伤口痛得让他缩肩。他才刚练武,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挟持凤鸣祥的男人不停地在屋檐上跳来跳去。
高空悬着大大的圆月,莫不飞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好像是一只黑色的大鸟展开它的翅膀飞来飞去……
“留下他!”
“他是男人,你也要?有点骨气,好不好?”莫不飞没好气地回应,在屋瓦上奔跑。
“莫兄弟!”
“别叫我兄弟,你根本没将我当兄弟看待!要是真将我当兄弟看,又怎会骗我姓龙!”什么龙不祥!他还真以为有哪家的爹娘真叫自己的儿子不祥!
嘴里虽是这样说着,在逃命的当口还是很好心地撕下自己破旧的衣角,迅速地包扎住她的伤口。
“好吧,贼人莫不飞,你要把我掳到哪去呢?”
莫不飞低头看着怀里似笑非笑的她。真的不像是女人啊,就连一点香气都没有,连让他怀疑一下是不是女扮男装的机会也没有,太过分了!
“我说过,我只是偷瞧一眼就好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手足无措,如果不是我了解你生性单纯,真要以为你发现了凤鸣祥是男人后,很遗憾不能有任何的逾矩行径。”她笑叹,随即很认真地注视他。“我是男是女,是龙不祥是凤鸣祥,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也……也不是啦!你要多吃点饭,瞧你轻的,我还以为自己在抱女人!咦,我到底在说什么?”他已经一头乱了。“龙……凤兄弟,你好心点,告诉我,天水庄的大门在哪儿好不好?”
“喔,我忘了你的方向感奇差。”
满脑的混乱让莫不飞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当他抱着她跃上另一栋屋顶后,忽然听见一种很耳熟的声音,是他到南方来后时常听见的,而且还让他很恐惧的那一种忽地,劲风又从后头追来。
“哎唷,你烦不烦啊?老跟着我跑!”
“留下他,我就不杀你!”
莫不飞用力地叹了口气,道:
“可是,我怕留下他,你会豁出去,对他做不规矩的事!”
“废话少说,你不也抱着跟我同样的心思?”
莫不飞闻言,俊脸顿时布满红晕,啐道:
“胡说什么!”他的心跳了一下,尤其很敏感地发现怀里的身子好软好细好……他在想什么啊!不过是从姓龙跳到姓凤,从好朋友跑到很尴尬的身分而已。
他也曾想过偷看凤鸣祥一眼就好,但接着呢?接着呢?
蒙面夜贼趁他一时迟疑,一掌击向他的胸腹,他没有避开,直接承受这一掌,抱着她整个入像断线的风筝顺着屋瓦的垂势滑下去。
“凤兄弟,你可别怕,咱们顺着下去,一落地,你好心点,拜托告诉我大门在哪里,不不,捷径更好,反正我……我受的刺激太深,良心也不知跑哪去了,就算是当贼翻墙出去,我也无所谓啦。”
她看了他的苦瓜脸一眼,柔声问道:
“你确定真的要走捷径?”
他点点头,小心地护住凤鸣祥的长发。从第一眼就觉得他的长发在男人里是生得最美的,黑溜溜的,又细又亮,要是被勾断了,那可不好了……唉,都这关头了,他反而想到一些很奇怪的事上。
“你是个男人就该吃胖点,也不会让人想入非非了。”他哀怨地咕哝道。
她当没听见,只问道:
“那,捷径就是这条了。我知道你怕水,不过我还是要多事问你一句,你会泅水吗?
“啊?”身子已腾在半空中,终于发现一直让他胆战心惊的耳熟声音是什么了。
“入了河,往前方游去,便出了天水庄的范围。”她看他一脸惊骇,反而露出很惊讶的笑:“莫兄弟,你不会不知道天水庄的地形吧?至少,现在你如愿来到凤凰阁,而东面是紧邻着江南运河的。”
“河?等等,我是北方人,不懂……”扑通一声,冰凉的河水猛然灌进他的口鼻,他大惊失色,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死了!
是人都会有弱点,他唯一的弱点就是怕水,也不会游水啊!
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沦落到世上最可怕的死法,淹死的尸体多浮肿青白,他好怕,谁来救救他啊……
口鼻之间咕噜咕噜地不停进水,像要活活把他撑胀起来——突然,干洁的气灌进他嘴里。
他直觉地、贪婪地捧住救命恩人的脸,努力地汲取对方嘴里的空气。感动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张开桃花眼,在湛蓝偏暗的河水里瞧见……
凤鸣祥、凤兄弟、凤青年……正用方才喝过酒、湿润红色到令人有点心跳的嘴唇覆住他的“檀口”。
刹那之间,他的神智恍惚了。
一个男人……正在亲他。
天啊!他让一个男人亲了!
让凤鸣祥亲了!
就算是救命……就算是救命,他二十四年来的初吻也不该就这样让眼前这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凤鸣祥给无情地夺走啊!
就算在获知不祥就是凤鸣祥时,他的心中闪过短短的邪念,只有一下下而已,上天也不该用这种可怕的方式来惩罚他啊!
莫不飞很有骨气地用尽力气推开怀里的人,随即下沉的拉力如水鬼拖住他沉重的双腿;他不懂如何换气,基于求生本能,他赶紧再抓住凤鸣祥,主动热情地奉上略厚的嘴唇,紧紧回咬住那薄薄的、在月光下看起来似笑非笑的唇,努力地再从对方嘴里抢过稀薄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