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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夫俐落地打开车门,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一个月后,马夫辞了职,在京师开了间小客栈。

   

  在往后的四年里,对他们之间所有捕风捉影的臆测全结束在这间小客栈里,马夫义正辞严对每个有心人说:

   

  “我曾为聂而做事,理当为他们辟谣。”顿了顿,又道:“我在聂而做事,亲眼目睹了许多事,如果想知道事实真相,不妨留下用饭吧……”



  第八章

  谣言似真似假又流传了四年。四年里小事不断,皆安稳度过,只是谭碔砆的美愈来愈惊人,像一朵盛开不凋的花。

   

  他想摘,头一遭这么想要摘下这朵花,却苦于这朵花的自我太强,只能等待最佳时机。

   

  “碔砆,你在书房吗?”外头传来轻喊。

   

  等了一会儿,书房内无人应声,他轻轻推开门,举步如猫地走进。

   

  尚未见到人,就先瞧见地上掉了一张帖子。他顺手拾起,帖子是给谭碔砆的。不知是何人邀约?

   

  这几年,即使有人觊觎谭碔砆,也碍于他,不敢轻举妄动。

   

  “赏花宴?”他略看了一下名单,被邀多是翰林院之人,她一向有所节制,他也尽量不干扰她的社交活动,她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这一次应该也无碍。

   

  他放下帖子,直觉往窗下屏榻望去,瞧见她侧躺在上头小憩,屏榻角落还搁着点心及几本蓝皮书。

   

  根本无病无痛地无事,却跟翰林请假。大明朝官俸极少,她一连请了半月假也不怕扣薪,分明是吃定他了。

   

  一阵春风从窗外吹来,拂动她几许发丝。他的手不听控制,自动撩开她颊上的乱发,指尖轻触她细嫩的肌官,心跳快一拍,立刻退开一步,保持距离。

   

  他自认非贪恋美色,然而每见她一回,总觉心中蠢蠢欲动。

   

  又是微风吹进,飘进几朵落瓣,他怕她着凉,伸手越过她,欲将窗子关小。

   

  花瓣落在她的颊上、唇上,他瞪着她,明知不该,但就是心猿意马起来。

   

  脱口轻唤一声:“碔砆?”

   

  见她睡容依旧秀雅,俯身隔着花瓣在她唇上烙印一吻。窗外落花纷飞;窗内他贪恋逾矩。

   

  她的唇又凉又甜,怎么没有人发现这样柔软的唇瓣是女子所拥有呢?他暗自叹息,喃道:

   

  “碔砆啊,碔砆!你可知你时时教我提心吊胆吗?”纵容短暂地失神望她。

   

  他明白她听不见他诉衷情,因为她一旦入睡,任由地动山摇,不到时辰不会醒来。

   

  去年京师大地动,全宅的人都逃出去,唯独不见她踪影,他奔进找她,才发现她睡死了。

   

  她聪明在大处,小虚的迷糊却足够害死她了。

   

  “沧溟兄?”段元泽在外头喊道。

   

  他一凛,回过神,怕惊醒她来,连忙将点心盘子挪到几上,拉好她身上的薄被,才轻步退出书房,将门静静合上。

   

  “沧溟兄,听说碔砆今日又请假,是不是又不舒服?”

   

  “小声点,她刚睡。”

   

  “又睡?”看了书房一眼,段元泽见怪不怪。与谭碔砆相识七年,早已习惯她在哪儿都容易入睡。“最近他睡得真多,是不是得了怪病?可要请大夫来看。”他压低声音说道。

   

  “春天一来,她易昏昏欲睡,让她睡够了就没事。”

   

  “我可没见过哪家男儿像他这么嗜睡的。唉,幸好有你收留他,不然万一他娶妻生子,我还真怕他的老婆跟孩子嫌弃他胸无大志。”段元泽取笑道。随即推了推他,说道:“你……该不会不愿其他男人见到他的身子吧?我瞧他这几年若有小病小痛,也是到药铺子抓药了事,不请大夫。沧溟兄,你的独占欲未免太强了……”

   

  聂沧溟一阵苦笑。

   

  “我确实不愿让其他男人碰她,哪怕是大夫也不成。”有意引他到前厅去坐,免得吵醒谭碔砆了。

   

  段元泽却说:

   

  “前厅有谈显亚,我与他在门口相遇,他也是来探望碔砆的。”

   

  “他也来?”谈显亚来的次数未免过于频繁。

   

  “碔砆请了半个月的假,他担心,所以来探访。我瞧他对四年前碔砆身陷尚书府,他却碍于其岳父无力救人之事耿耿于怀,所以这几年他待碔砆不错,连建战船一事,他也鼎力相助。其实,多一人对碔砆用心,碔砆就多一分安全,你就暂时将这嫉妒吞下肚里去吧!”

   

  聂沧溟直觉反应笑言:“我哪儿来的嫉妒呢?有人对她好,表示她的魅力无法,也证明我没选错人。元泽,你真是说笑了。”

   

  段元泽看他一眼,摸鼻摇头。“你要当我说笑就说笑吧,反正大伙心知肚明。只是我得先提醒你,一旦你领兵出战倭寇,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在东南沿海,碔砆身在朝中,章大人虽已告老还乡,可邵元节仍对你有敌意,我怕他将主意打到碔砆身上。”说得很含蓄,言下之意就是怕当年之事再重演,届时朝中无人可护谭碔砆。

   

  他垂下双眸,并不表态,良久,才说一句:“其实……她有足够的才智可保护自己,有我无我并无差别。”

   

  这句话是肯定她的能力,也同时在说服自己,但心里总会有牵挂。

   

  “沧溟兄,你变了。”段元泽又吃惊又正色,说道:“你竟将你部分真实的面貌揭露给我瞧见,这是不是表示,你真当我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了?”

   

  聂沧溟怔了下,收起脸上犹豫,摇头笑着:“别要吵醒碔砆,咱们前头谈去。”语毕,与他共同离开庭院。

   

  “哎……”什么吵醒?她压根未睡,他们的所言所行,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书房内,谭碔砆微恼地张开黑眸,抚上朱唇。唇上有花瓣,但隔着它依旧能感觉他唇上余温及气味,不难闻,甚至她已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她佣懒地爬起,撩起垂下的长发,伸舌咬进花瓣吞下,喃道:

   

  “是第几次了呢?他分明早就发现我是女儿身了,才会这样待我,可恶。”

   

  她只手托额,半倚半坐在屏榻上,束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她沉思不语半晌,瞧见几上残余点心,直觉再捧回怀里细嚼慢咽。

   

  “真恼!他不是会胡乱毁人名节的人,他敢逾矩,表示他心里已有打算。”她又不笨,自然猜由他的打算是什么,只是气他的自以为是。“他的条件好,但也不表示我就会看上他啊,对我毛手毛脚,欺我不敢言语吗?这男人,真是自大得紧。”

   

  她抱怨,心知这只是迁怒之辞,她最气的是他早看破她的性别。明明她行止得宜,怎会看穿?

   

  她不爱揽镜自照,并不表示她不知自己年纪愈长,容貌愈显女性。一般美丽的少年一旦过了责春时期,便开始具有男相之貌,唯独她,愈来愈有成熟的美艳,翰林院新来的进士往往看她看到发了呆,但并无人看穿她的女儿身。就是这点让她的自尊难以忍受!

   

  “究竟是怎么看出的呢?”她自信满满自己绝无破绽,他是如何看破?

   

  不知不觉盘子空了,她又发呆坐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亲身下地去拿吃的。吃饭皇帝大,任有天大难事,她也要先吃饱再说。

   

  听见外头有声,她微微侧身往窗外瞧去,瞧见殷戒走进庭院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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