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牺牲色相吧?就算拿杨家祖宗十八代发誓,他还是不信阿宝会是个男的!她分明是个女的!既是个女儿身,又何以要女扮男装?问她吗?恐怕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吐实吧!知道结果是如此,也只有另想他法了,就不信她不承认自己是个女儿身——
想起她才出书房门不久,他的一颗心就全悬在她身上。既然不是马兴叫来的妓女,可她到底是什么人物?听马兴提起,她在这里也做了个把月的牧童,难道设人认出她是个女儿身吗?——想到马兴,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那马兴以为他想女人想疯了,自以为贴心地去找来醉仙楼的姑娘。说也奇怪,这本来也没什么,几个月来为了躲杨老太爷,不近女色也满久了!马兴找来的姑娘,无论哪方面皆属上上之选,偏偏他——
竞对她没什么兴趣!
杨明对女人没兴越?
那可是天大的笑话!偏今儿个,笑话频频出笼——才刚搂那姑娘入怀,不知怎地,竟对那浓郁的花香粉味反感起来;是可以当作没闻到,但就是不知中了什么邪,一瞧见那浓妆下的花容月貌,忽地什么欲望也没了,匆匆叫马兴赏了她几两银,便让她走了。
他可不承认自己在看那妓女的当儿,脑里想的是那个女扮男装的阿宝!
准是对她女扮男装的事儿太过有兴趣,反倒对其他事失了胃口;除了这种解释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说法?
所以,先解决阿宝这事要紧。坦白说,他心里也有几分捉弄她的意味。瞧她一张俏脸,分明是个女儿身,偏性子倔得很!这种姑娘倒是少见,能帮她一分便是一分,不过在那之前嘛!嘿嘿!就是想先逗她一阵。瞧她气呼呼的模样,就教他忍不住打心坎里疼——不!是好笑!蹙了蹙眉,疼她?没先笑死他就不错了,这种莫名的情绪可以出现在任何男人身上,可他?别说笑了!
“喂!你洗澡干我什么事?叫我来干嘛?”阿宝没好气地直瞪着他问。
“过来。”他摆出主子的气势。
且是心不甘情不愿,可阿宝还是缓缓走了过去。
杨明面无表情地道:“替我刷背。”
“刷背?”他大叫。
“你听不见?”
“我耳力好很很!”
“还不动手!”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只要是个女的,早该羞得遮住脸,转身跑出去——这本是他的小小阴谋;就算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也该会懂的,届时还怕她硬说自己是个男人吗?
可他料错了!
阿宝非但没有羞得遮住脸,反倒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他怔了怔,这年代的姑娘还真胆大如斯,下一步该不会真帮他刷背吧?
好歹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呀!
”刷子在哪?”阿宝翻着白眼,走到他面前,气呼呼地问。
“你——”一时哑了,无言的递出刷子。
这到底是什么时代?还是他杨明落伍了?没看错吧?一个姑娘家竞无视男人全裸的身于?至少脸也该红一下吧?或者真是他搞错了?
不!她定是个女儿身!也许只是胆子大了些,但好歹礼教条文上说得清清楚楚,几千年来不曾改变过,这小丫头果真是个异数!或者是她男人见多了?不!这想法迅速在他心底被否决。想她先前在书房时的天真无邪,恐伯连他要对她做什么她都不知道!但如今见到男人裸身又不尖叫,这又是何原因?
他哪知——
阿宝真当他自己个儿是男人,男人瞧男人,自然没什么好脸红尖叫的。尤其他还挺藐视杨明的;胸前平平坦坦,哪像他还有两块肌肉!那是当然的罗!他自幼在山林里生长,与野兽为伍,整天在树上荡来荡去的,练武出来的身材岂是杨明所能比?要不是义父坚持他得用布条缠在胸前,免得有人感到自卑,否则倒要教杨明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男于汉!
刷背?哼!若不是睡在他屋檐下,早把刷子朝他脸上扔去!
“阿宝,你——今年几岁了?”
“没有十九,也有十八了吧!我才不像你这种有钱少爷,没事做天天记着几岁啊!”暗地里咒骂他,还愈刷愈用力呢!
”可有兄弟姊妹?”
“没有。干嘛?身家调查啊?”用力的刷刷刷,就不信不能将他刷下一层皮来。
杨明连疼也不喊一声,也算他的皮够硬够厚,否则照她这种刷法,迟早会将他的背刷得惨不忍睹!早该想到她虽是女儿身,力气可不是普通的大。
扬了扬眉,他故意道:“倒也不是身家调查,阿宝——”忽地转过身,从水里站了起来,泼了阿宝一身水。
杨明颇兴味地瞧着她有何反应。
这会儿,该尖叫了吧?并不是他有暴露的嗜好,而是愈是难解的结儿,他愈想去解开。这丫头硬说自个儿是个男孩,这会儿总该承认了吧?虽然愈觉自个儿挺像暴露狂的,可好歹也是为了这丫头——她该不会真当自个儿是男孩吧?
只见阿宝终于如他所愿的大叫一声——
“你弄湿我的衣服了啦!”那可是他的一百零一件呢!
“赔你一件便成。把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拿给我。”杨明忍不住叹息。
敢情站在这里半晌,她连一眼也懒得瞧,就只管自个儿湿掉的衣衫?
阿宝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屏风上的衣服扔给他。什么嘛!有钱就了不起啊?真巴不得狠狠揍他一顿!以为他身材好吗?他是没瞧过他的,要是瞧过他的,保证让他吓得屁滚尿流!
杨明当着他的面换上衣衫,而阿宝偏不爱瞧他;反正这房里什么东西都比他好看。
“丫头——”用力咳了一声,改称:“阿宝,你多久没洗澡了?”
“你管!”
“既然衣衫都湿了,反正这水也不算脏,就准你在这里洗了吧。”说得像是天大的恩惠似的。
用他洗过的水洗澡?阿宝差点没朝他吐口水!偷偷瞄一眼那挺乾净的温水,是很想洗个澡,平常洗澡都在半夜跑到溪边洗冷水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好好洗个温水澡了!要不是义父的叮吟,早跟其他牧童一块洗了,还用得着跑到溪边洗吗?
杨明心怀不轨的笑了笑。鱼儿算是上钩了!瞧她受到诱惑的样儿,这下于还能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吗?并不是他没自信断定她是个女儿身,实在是见她先前大气不喘瞪着他的模样,令他不怀疑也难。或许,只是或许,这丫头片子真将自个儿当作是男孩子。
再咳了咳,轻笑道:“阿宝,你大可放心,没人会随便闯进这房里来,你爱洗多久便洗多久。”若有似无地走近她几步,用衣袖拭去她脸蛋上的水珠。“或许,你也需要我替你刷背?”低沉的声音分明是在挑逗她。
可她单纯得一点也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只是觉得与人靠得这般近,似乎有点古怪,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须知,乎日跟大伙儿工作,哪分彼此你我的,晚上一个通铺唾五、六个牧童,挤来挤去的也算习惯了,怎么今儿个?
好怪!
真是奇怪!一接近杨明,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没掉了一地,就连头皮也发起麻来。他是怎么了?
“怎么啦?不说话就是默许了?”杨明咧嘴笑了笑,竟未经她同意,开始解她的衣衫。说来好笑,为她轻解罗衫是第二回了,算是挺——有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