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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有容一惊,喜道:“有金锁的下落了?”

  “那金锁定在银兔儿的身上。”当下,展无极便将坠子一接近银兔儿便发热的事全盤托出,只省略那心底莫名的情感。

  “难怪你将白姑娘强擄来。这倒也好,趁早找出金锁,你也可定下心接手你爹的生意,最好能在年底娶个妻子,你爹前些日子才与那王媒婆接触过,有几戶好人家的女儿正值二八年华,也有意与咱们攀个姻亲关系,你若有空,先回老屋探探,看你自个儿喜欢哪家姑娘,跟你爹说了,他才好有所决定。”话说到此,算是够明白了吧!

  他已代展有亮传话,这下可不能说他未尽叔叔之责了吧?



  他与无极虽像兄弟情分,但若谈到婚姻,他还是出卖了无极。没法子,谁叫展有亮一天到晚在他的耳边嘮叨,说什么若是无极还未打算成亲,他先成亲也成,反正他也三十好几,再不成亲,难不成要孤家寡人一辈子?

  总而言之,展家大家长是决定今年年底之前,定要有一樁喜事办才成,所謂“人不为己,天誅地滅”,先“陷害”无极再说。

  并不是他不想娶妻,实在因展家生意过于庞大,光是钱庄、鹽行都忙不过来了,明儿个还要同人见面,决定那生意的合伙──若是娶妻,只会冷落娇妻,既是如此,倒不如不要娶算了。

  如今,展无极虽也将京城几间商行做得有声有色,但他的重心仍摆在寻找金锁上面,展父早呈半退休状态,那展家的生意自然泰半全落在这展有容身上。

  “总之,十年之期一到,就算趕鴨子上架,也要让无极这小子先拜堂再说。”展有容为了自己的未来,心底早有所盤算了。

  ※ ※ ※



  翌日一早,是个大阴天,一大早便细雨纷飞;到了晌牛,雨势有转大之势,路人早避雨去了,偏偏码头旁,有二名男子呆呆的站在那儿,像是为了什么事而惊骇住了。“萍儿,这就是咱们谈生意的地方吗?”其中一位长相斯文,穿着一身轻便的书生衫子,看起来就像是主人的男子不禁埋怨起来。

  那扮作家僕样的二十余岁的男孩急欲辩解:“大夫人,我不知道展家会选在这种地方。展管事说,说在船上,我真的不知……”

  那男子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既要跟人谈生意,就得处处遷就于人。”歎了口气,心思不知飘向何处。“也不知小银子是溜到哪去了,连云阳也不见蹤影。”语气中大有担心之意。

  原来这大夫人便是银兔儿的大嫂李迎姬,她们之所以出白子園,目的有二,一是为谈生意,二是为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姊弟。

  长久以来,她管理白家生意都是用娘家姓,再通过几个扮男装的机伶丫头传遞讯息,无论是打理生意或是投资,都不须跨出白家一步,对方也不知这是白子園的产业,不然依京城流传的謠言,一听白子園內皆是女流之辈,豈不会升起霸占白家生意之心?所以,凡是白家生意,皆说是李家公子在管理,而且是幕后管理,幕前就靠善于交涉的丫头扮男装来传遞她的决定。

  今儿个若不是有一樁大生意要谈,她李迎姬又豈会跨出白子園一步?

  展家一向与白家有合作关系,也许是因合作良好,展有容才决定将白家納为合伙人,共同合作一樁天大的生意,不过前提之下,是展有容须先评估李迎弟这个人;李迎弟也就是李迎姬对外作生意的化名,不过,外人并不知道。

  展有容向来相信看人的眼光不会错,虽与白家合作多年,但也未曾见过目后的李家公子,如今这次合伙的要求之一,就是须同李家公子见面,再谈细節。

  所以,今儿个李迎姬只好扮起男装来见展有容。幸而她虽是女儿身,但长相平凡,扮起男人来,倒有七分相像,另外三分再装一装,倒也瞧不出她是女儿身来。但,那并不表示她愿意到烟花之地谈生意呀!

  所謂烟花之地并不光是指妓院,有的姑娘也可自立门戶,例如在湖上弄个花舫什么的。瞧!眼前就是一例。

  大雨滂沱,湖面上隐约飘着雾气,但也能瞧出湖面上那艘美轮美奐的花舫──她向来是足不出戶的,但一点见识还是有的,那分明就是花舫嘛!

  雾中出现小舟,舟上除了划漿的船夫,就剩一名长相可人、撐着纸傘的美人儿。待得小舟停在码头边,那美人儿瞧见迎姬,笑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姓李?”迎姬虽是百般不情愿,但为了白家也只得认了。

  她一拱手,回道:“在下正是。”

  “那可好极了。李公子请上船,我家小姐与展公子久候多时了。”

  那美人儿遞出一把畫着美女图的纸傘想为她撐起,那家僕萍儿忙斥道:“我家公子有傘了,不必你献殷勤。”她忠心耿耿的将自己带来的唯一一把傘撐在主子的头顶,自己反倒湿了一半。

  那美人儿掩嘴低笑,道:“二人共撐一把傘,若是男女也就罢了。你倆都是男人,既无情趣,又遮不至身子,到头来伤风感冒,可別怪我没好心告訴你。”

  “姑娘说得倒是。萍儿,接过来吧!”李迎姬虽不愿到烟花之地,却也不是一味排斥,当下谢过那美人儿,任着小舟划向雾中花舫。

  那花舫便是京城有名的醉香花舫,主人是京城花魁花月痕。她当年在百花楼红出了头,被封为花魁,也挣足了银两,乾脆自立门戶,造一艘花舫,凡是想上这艘船的,至少要出上千银两,虽是天文高价,仍是有不少富豪公子、文人墨客来一睹芳容。

  今儿个,醉香花舫让人包了。只见花舫上约莫十来个的丫头个个都是美人胚子,撐着傘儿站在船头或低头私语,或笙歌曼舞,一见迎姬上了花舫,忙领着她进舫里。舫里的一桌坐着一男一女,女的便是艳冠群芳的花月痕,花容月貌是不在话下,那绝俗的容颜跟银兔儿有得比,就是少了银兔儿的天真无邪,略遜三分。

  向来迎姬是知分寸的,在白子園里,长相属她最平凡,因此她看见美人是既不羨也不妒,当下只是淡淡扫过那花月痕,便将注意力转向那舫里唯一的男子。

  那男子生得俊俏不说,差不多三十来岁,举手投足间竟有贵族似的威严,让人不可小顱。须知,她从小便让白家買来当童养媳,见过的男人只有李父、白父及那白云阳,再来就是偶尔硬闖白子園的臭男人,所见的男人屈指可数,自然不知他的长相究竟是好看还是不好看,起码能见人就是,所以她也是淡淡瞥了那男子一眼,并没放在心上。那展有容当她是正常反应,因为她是男的嘛!凡举姑娘家,除了昨儿个的银兔姑娘不正眼瞧他外,至今只要是见了他的姑娘,莫不傾心于他,不是臭屁,他也是挺烦恼的。要怪就怪他爹娘,基因好并不是他的错,他的心在展家生意上,对女人的兴趣不大,不然他何以要積极把无极推銷出去呢?

  他笑着请迎姬入坐。

  “百闻不如一见。李公子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竟将李家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令展某好生佩服。”

  迎姬淡淡一笑,道:“展公子不必讚美于我;展李二家向来有生意往来,我信得过展公子,想必展公子也该是信赖我,才有此次的合伙关系,既是如此,闲话莫说,展公子请欧正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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