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兔儿一抬起头,便瞧见展无极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她小脸一红,连忙拿块布盖任她繡的图样,又跳又蹦的走到他面前。
“无极大叔,今儿个这么早就回来了?不过才下午,太阳还没下山嘛!怎么?良心受到苛责,终于趕回来陪陪我这整日快愅弼病来的妻子了,是不?”原意是想开他玩笑,逗他露出个笑容,哪知他嘴角连扯也不扯动一下。
难不成他一回家就瞧见那些“东西”,所以一脸怒相?
她噘起嘴,垂下头,小声道:“人家无聊嘛,不然又怎会养那群小免?你说,我叫银兔儿,而我又养了一群小兔子,将来这儿成兔子園,是不是也挺好玩的?”
反正说来说去都不能怪她就是。谁叫她要听见展管事和珠玉丫嬛说什么某家客棧推出一道兔肉菜,为求新鮮,都现场宰杀,那多殘忍!所以,她才让苦着一张脸的展管事趕去将牠们買下,本来是要带牠们到郊外去放生的,不过长工阿吉又说现在有钱人家都流行打猎,放生有什么用?过了二天,还不是吃进人家嘴里。因此,她才决定将小兔子们“放生”在天香苑里。
她一定是与那群二、三十只的小兔子有缘,不然她又怎会叫银兔儿,是不?“兔子?”展无极回家之后,哪会注意到在他面前跳来跳去的小兔子,他的心思全擱在他师父说的话上。
他该相信吗……有理由不信吗?除了亲爹,那师父是他最敬爱的长辈,从小他的一言一行无不深受师父的影响,他师父也不曾骗过他,如今前来是洩了天机──银兔儿见他没反应,拉超他的大手,走向那刺繡的器具,小脸红咚咚的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怪我。我让你瞧一样东西,你可不能笑我哦!”他回过神,见她挺兴奮的掀起某块布,心中某个角落不禁融化。他怎能忍受失去她呢?有缘也好,无缘也罢,他就是爱上她,谁也不能自他身边夺去她,就算那拥有金锁的女子出现又如何?他这一生只注定娶一个女人,那便是银兔儿,就算没遇上银兔儿,他又豈会娶那拥有金锁的女子。
縱使非要娶那拥有金锁的女子,才能得到世间最珍贵的财富,那么他愿放椈登财富,只求与银兔儿平静过一生。他们应该是属于彼此的,他又豈能让她受到丝毫扬伤?银兔儿哪知他的心思,怯生生地拿起繡好的帕子遞给他,道:“这可是我第一次繡图,若繡得不好,你也须收下来,而且日日夜夜都要带在身边。”仰起小脸,好期盼他的讚美。展无极瞧那繡着某样动物的繡帕,如果那真是动物的话。
他嘴角上扬,柔声笑道:“怎会繡得不好?这小豬爷,你是繡得唯妙唯肖。”他是存心鼓勵她。好不容易她才有做女红之心,他怎能打击她的信心呢?
银兔儿小脸一垮,扁了扁嘴,道:“你眼光不好,那才不是小豬爷呢!”
“是我看错。这小狗繡得真好。”
“才──不──是──小──狗──呢!”她眼眶都已经滚着泪水了,用挺哀怨的目光瞪他一眼,道:“好心好意为你繡帕子,你竟然连瞧也瞧不出我繡的是什么,难不成我的繡工真这么差劲吗?”
展无极心疼她落泪,直瞧着那看起来一团乱的繡工许久,深吸口气,喜道:“我怎会瞧不出来呢?先前是为了唬你。这是小险嘛!你初次就繡得这般好,下回若不累,再繡个老虎帕子给我。”
“那是小兔儿。”银兔儿直瞪着他,道:“难道你没瞧见这是长长的两只耳?”“我以为那是翅膀。”
她再扁嘴,道:“还有牠吃的是红蘿蔔,你想想,哪个动物会吃蘿蔔,连这也不懂?”他暗忖:我以为那是繡错却又拆得乱七八糟的线团,但也识相的住口不言。事实上,依她好玩的性子,能乖乖地花时间刺繡,就已经够令他惊奇了,他又怎会在乎繡得好不好呢?“无极大叔,你怎么一回来,脸色就难看成这样?”她眼珠子一转,笑道:“让我猜猜,是不是生意倒了?还是咱们白家的生意搶了你们的?”本想逗笑他的,哪知他脸色一变,像似想起什么,将她软软的身子用力搂进怀中,好似要将她揉进他的体內──“你不该有事的。”他低语,将她抱上床,略嫌粗暴的壓住她的小嘴,双手拉开她的新衫,热情的抚着她的身子──银兔儿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也弄疼了她。她皱起小小的眉头,环住他的领项,回应道:“我不该有事的。”
“你不会死的。”那吻纷纷落在她的脸蛋上,像是承諾什么。
她的眼眸晶亮,笑嘻嘻蹈横平他的眉头,笑道:“我才不会死呢!我还要缠着你,一直缠着你,就算你厌了、倦了,我还会缠着你,缠到你烦、你受不了,我还要缠。”语毕,便自动将小嘴贴上他的唇。
展无极闻言,不觉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粗暴,在银兔儿身上留下瘀痕,心头好生內疚,直抚着她的脸蛋,道:“是,你不会死。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不会死的。”他放柔动作,吻着她的小嘴、雪白的领子、雪白的胸,一路往下吻去……“你也不会死,我也会保护你……”细碎的声音终于消失。
虽不过午后,可天香苑內正染上一抹哝得醉人的旖旎春色,让那世间俗事頓时失了蹤影,只留下那恋人彼此深刻哝烈的爱恋……
第三章
此人搶了展家大少的纯金鑰匙,如有仁人君子将他擒住,不论死活,赏金一千两大银。在书房里,银兔儿就坐在展无极平日坐的位子上,认真地在一张畫纸上写上害死人不償命档ㄒ赏字言,而那帮工自然是随她陪嫁过来的小泥巴。
“小姐,姑爷不是不要那金鑰匙了吗?咱们干嘛还花一千两大银,那多浪费?”小泥巴还是习惯叫银兔儿小姐,反正银兔儿婚前婚后还是一个性子,除了现在偶尔耐心地繡些什么小兔子外,那頑皮的天性仍是改不了。
“傻丫头,咱们不要金鑰匙,但仇还是要报的。你以为人家这么容易信咱们失了金鑰匙吗?加笔大赏银,一来是鼓动人的貪心,才能帮咱们做事;二来,人家会十成信了九成咱们是真失了金鑰匙,才会出大笔赏银悬赏那僮樱绱艘焕矗嵌ɑ岫阅琴子穷追不捨。我这样说,你懂馮?”
小泥巴是似懂非懂,反正她不懂,小姐懂就成。像她就不懂家里养那么多小兔子干嘛?又不准拙铐吃,这倒还在其次,她宁愿一辈子不吃兔肉,也不愿再瞧见小兔子一眼。原因很简單,银兔儿最近给下人们製了新衣,新衣上头都繡个正在吃蘿蔔的小兔子,这──不是让人见笑吗?不论是长工、苑內丫头,还是那展管事,都逃不了这劫。瞧,她小泥巴胸前不正有只小兔子吗?
丟不丟脸?够丟脸的了。害她都不敢出府一步,免得遭人恥笑,偏偏天香苑上下没人忍心违背银兔儿的“好意”,只得默默忍受下来,脸上还得挂着欢榆的笑容。有此主子,不知是幸或不幸?
小泥巴瞧了瞧那畫像中人,脫口道:“这人长得可没姑爷好看,一穆テ去就像儇恕!�
银兔儿笑嘻嘻地吹乾纸上的墨跡,道:“带这纸乾了后,你去请畫工多畫几幅,再张贴在大街小巷。我说嘛,最好在客棧、官府附近多贴几张,捕快个个都身有武艺,但薪餉极少,他们若想要闲钱花用,定会试土一试;客棧人多口随,有助于咱们宣传,说不定让哪个不识字却有武肆侠客听见,也来淌一淌浑水,小泥巴,你说这法子好不好?”一想到那曾炸伤她的无极大叔的中年汉子可能会有的下场,就忍不住掩嘴偷笑起来。她老早想报復那偷金鑰匙的汉子了,虽展无极不在乎金鑰匙被撟ì但她可在乎,在乎那中年汉子竟伤了她的无极大叔,她当然要好好的报復一番,所以她才半是撒娇半是耍倭要展无极亲笔畫下当嚷蹖金鑰匙之人。
记得当时,展无极还怀疑地问她:“你要他的畫像有何用处?”
她笑瞇瞇地回答他:“我要将它贴在墙上,用釘子釘他的脸、他的鼻、他的嘴,还有他的心,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怨嘛!”
她当然不能把计畫全盤托出。须知,从他那日午后脸色铁青回家后,就看管她甚严,还派着展管事亦步亦趨的跟着她,好像怕她逃跑似的。她又不是在坐牢,跑什么呢?难不成是怕她会出事?那晚他尽说些古里古怪的话,好似她有莫大的劫难──“劫难啊,劫难,你若真要来,可別来找我。我银兔儿虽頑皮,但也不是大好大恶之徒,最好你去找那伤无极大叔之人,好好的让他劫难一下,这才公平呢!”她自言自语道。她又瞧了小泥巴一眼,突然问她:“小泥巴,你在白子園里除了服侍我之外,可会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