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个性完全跟齐霈阳不同。
如果说齐霈阳是个刚从北极里挑出的上等冰块,那沈乐成就是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熔化了齐霈阳留在她心中的伤痕。
然而,伤痕真的已经愈合了吗?
难道她对齐霈阳不再怀有恨意、不再记恨他解除婚约了?
对於当初被齐霈阳抛弃的痛苦犹如昨日发生般,一直铭记在她心里。她甚至以为永远也忘不了这项耻辱。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切的恩恩怨怨似乎不再那么重要,她简直难以想像当时因为被一时的仇恨蒙蔽而……让顾心娃惨遭伤害。
三个月的时间,她改变了许多。
而这完全归功於她生命中的暖阳。
沈乐成。
她想起这一个月来,她与沈乐成的“巧遇”。无论是吃饭的地方或是她举办的歌迷会上,她都无巧不巧的遇上他。
她根本怀疑这是他的诡计,只是他从未承认过而无可否认的,她并不排斥他的陪伴。
她甚至连再度报复齐霈阳的念头都已遗忘许久,难道她对这小她两岁的毛头小子动心了?
不可能,她虚弱地想。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是像齐霈阳这种沉稳的男人,而不是随时蹦蹦跳跳、老说不正经话的沈乐成。
她不安地想起这一个星期待在家里而见不到沈乐成,她心中反而怅然所失。
也许是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她当然能很快就忘掉她生命中一小部分的暖阳,只要给她时间,时间能冲淡一式,正如她对齐霈阳的恨……
可惜沈乐成不给她时间。
而马纯欣也绝对想不到沈乐成会登门拜访。
瞪着铁门外一脸笑意的男子,她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一迳地笑着,帅气的甩掉身上、发上的雨珠,他回答∶“找你住的地方就像找我妈时常遗失的老花眼镜一样地容易。”
他没说出他老妈的老花眼镜永远戴在她脸上,只是她偶尔误以为遗失而已。
她瞪着他,“你来做什么?”她问出另一个问题,不想理解心中那股见到他的喜悦。
老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难道她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对於她毫不欢迎的态度,沈乐成一笑置之。
“你不请我进去?”
“除非说出你来这里的理由。”
“我是来找你的。”
“为什么?”
“我以为我说出理由就可以进去了。你不会反悔吧?”
马纯欣盯了他一会儿,终於克制不了让他进来的欲望。她打开门,让他喜孜孜的走进来。
“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沈乐成好奇的四处打量她的住所,最后停在她的闺房前,像是要一探究竟的偷瞄里头一眼。
“沈乐成,你到底来做什么?”她不悦道。
“我说过我是来找你的。”他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好看。”
马纯欣气自己为他的一句赞美而窃喜。“你有话快说,没事就请出去。”
他不理会她充满敌意的态度,小心地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张相片。
“第一次拜访,送花太俗气,送水果又太老套,所以我别出心裁,送你一样你所没有的宝贝。”
马纯欣顿感好奇起来,她接过沈乐成递给她的照片。
“是你?”她盯着照片里的男人。
“没错!够帅吧。”
“自大。”
“也是事实,而我从来不排斥事实。”沈乐成当自己家似地,从冰箱里拿罐可乐,坐在沙发上。
为保持对他的拒绝,她昂起头,把照片还给他。“我不收。”
他面不改色。“礼轻人意重,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我没有多馀的相簿来容纳你这个自大的男人。”
“你总有相框吧?”
“很不幸,我正巧也没有多馀的相框。”一如她的生活中没有多馀的空间容纳他这个暖阳。
她受够了教训,应该不再相信爱情,她努力说服自己,但她脑海中的声音像蚊子般地小,如果不是她努力地在克制,现在她早在沈乐成热情的追求中沦陷了。
是的,凭她多年的经验,虽然沈乐成总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也始终没有明说过,但她很明白他是在追求她。
只是她不愿正视这一份感情而已。
不只因为齐霈阳伤过她的心,更因为她拒绝一个年轻比他小的男人的追求。
即使她对沈乐成有好感,也不例外。
只见沈乐成笑了笑,又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相框。
“我早知道你会有这种答案,所以干脆连相框也带来了。”
马纯欣只能瞪着他。
他简直把一切设想周到,让她毫无拒绝的馀地。
“总之,你是收定了。”
“你在耍无赖!”
“如果你嫌不公平,可以礼尚往来的送我一张海报。”他是摆明了态度,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哪怕她将之当垃圾般丢掉。
而马纯欣虽想把照片掷进垃圾筒里,但她仍狠不下心来。
曾几何时,她马纯欣竟成心软的女人!
思及此,她立即硬起心肠,走向窗前,她干脆坦白直说,让他死心。
“你想追我?”她硬抿着唇,不敢看他。
沈乐成怔了怔,笑容中有几分不自然∶“可以这样说。”
“我曾经与人定过婚约。”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你也并没有嫁给他,不是吗?”
“我爱他。”她搬出已经不算理由的籍口。
“你不爱他。”
她倏地转身瞪着他,“你以为你是我肚里的蛔虫?”
“我但愿是。”他注视着她∶“告诉我,你并不爱齐霈阳。”
她眯起眼。“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跟他定下婚约,不是吗?”
“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是他解除的。”她喊道。
沈乐成站起来,眼光须臾也不离开她。“无论是谁解除婚约,事情已经过去数个月了,难道你还没忘了他?”
“如果能够忘了他,我还会独自一人待在家里?”马纯欣说出违心之论。
沈乐成说不出话来。
“我有耐心。”他仍然坚定说。
“等到头发斑白,我也不会接受你的追求。”她放下狠话。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齐霈阳一个男人。”
“这世界上也不是只有马纯欣一个女人。”
“我就要这个叫马纯欣的女人。”他一个箭步上前,不待她反抗,用有力的双臂一把抱住她,然后深深地朝她的红唇压下去。
初时,马纯欣只能睁着大眼睛茫然的注视这一切的举动,直到他用舌尖吻开她的唇,直驱而入时,她才愕然惊觉发生了何事。她用尽力量想挣脱出他锢制,没想到平日看来开朗、活泼,毫无威胁感的沈乐成,竟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在他企图更深入这个吻时,她逐渐闭上双眼,“模糊的发现她的脑子似乎有些转不过来,先前什么抗拒、什么拒绝全被她抛诸脑后,昏乱、愉悦的感觉逐渐渗入她的神经。她开始觉得头重脚轻起来,整个脑海中只想好好享受这个缠绵而醉人的热吻。她但求时间就此停留。但沈乐成可不作如是想。他突然推开她,后退数步,差点没让完全将重量交给他的马纯欣摔倒在地。他气喘咻咻地背过身子,克制自己心神浮乱的感觉。而马纯欣在恢复清醒之后,整张俏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刚才她像个荡妇似的享受沈乐成热情的吻,而她先前还拒绝过他的追求。老天!她马纯欣到底知不知羞耻!说什么爱的只有齐霈阳一个男人,结果却毫不保留的回应另一个男人,她简直羞愧到极点。尤其一想到沈乐成会以什么眼光看她,她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再也拉不回来了。两分钟的时间,在马纯欣的眼底却像半辈子那般长,沈乐成终於镇定下来,转身面对她,他的嘴唇上还残留着她的口红印。马纯欣的脸色像是刚抹上腮红似的逐渐红了起来。他两眼晶亮的注视着她∶“你还能说,你爱的只有齐霈阳吗?”